第1章:天煞孤星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暴雨倾盆而下。整个北荒王宫,静谧一片,只有廊下稀稀落落的灯笼,在风雨中飘摇不灭。
七月初二,太玄大陆至阴大穴开启,鬼门大敞。
这一日,人们早早在日暮之前,便已摆好贡品。这一日,闭门不出,直到第二日太阳升起。
因此,平日间热闹的王宫,也这这一日早早的安静下来。
雨,还在下。哗啦啦的打在房顶之上,耳中轰鸣一片。
凌云宫,王后所在的寝宫,此时灯火通明,不断的有丫头婆子进进出出。安安静静,听不到丝毫人声,只能听到他们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内殿之中,身怀六甲的王后娘娘发丝披散,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仰躺于床榻之上,手中紧紧的揪着身上的薄被。
站在她身边的老嬷嬷急的满头大汗,坐于床榻之上,看着王后娘娘大开的下身,不时的低声提醒,“娘娘,你再使点劲,娘娘……”
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在这隆隆的雨声中,很快的便消失不见。
而躺在床上的王后娘娘,在咬着牙一声闷哼之后,整个人像是放弃了一般,一下子软了下来。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失神的看着帐顶,苍白的唇动了动,一连串的低语便从唇间溢出,“嬷嬷,你说,他为什么要现在来?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为什么,偏偏就得在个时候来呢?国师可说……”
“娘娘!”老嬷嬷抬头看着床榻上的王后,眼里也不禁带出了几分泪意。
这王后娘娘,可是从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啊,她这样,她能不心疼?
老嬷嬷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不管国师大人说了什么,现在你也顾不上了。咱的先把这孩子生下来啊,不然的话,娘娘你自身也危险啊。其他的事情,可以再商量,只要人活着,便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娘娘你可要分清轻重缓急啊。”
“孩子,对了,我的孩子……”王后恍惚的看那老嬷嬷一眼,最后咬了咬牙,集聚起全身的力道,开始随着老嬷嬷的话用力。
整个凌云宫,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老嬷嬷时不时的鼓励声和王后娘娘隐忍的痛呼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在房间内响起,只一瞬,便被老嬷嬷一把捂住了嘴巴,小小婴儿无力的挣扎着,只不一会儿,那张脸便憋得一片青紫。
王后撑着虚弱的身子震惊的看向老嬷嬷,“嬷嬷,你这是干什么?你快松手,你想捂死他吗?”
老嬷嬷没说话,看了眼怀里还是满身血污的婴儿,缓缓的松开了手掌。
这一下,婴儿再也哭不出来了,小小的胸膛起伏微弱,出气多,进气少。
王后一看这架势,两行眼泪夺眶而出,一声责骂尚未出口,那边的老嬷嬷便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嬷嬷抬起头,看着王后,沉声道:“娘娘,老奴绝不能让人知道娘娘在此时生下了孩子,老奴也绝不能让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否则、否则娘娘你不但地位难保,还可能为此丢了性命啊!”
“……”王后娘娘张了张嘴,原本呵斥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体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一般,冷的彻骨。
老嬷嬷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愣住的王后,眼泪已经悄然落下,轻声道:“娘娘,你难道忘了国师的话了吗?他曾经为这未出生的孩子算了命格,曾说,这孩子乃是命犯天煞孤星,孤克六亲死爹娘啊!”
国师是什么人?那是有大神通的人!他的话,在某些方面,比王的圣旨都还管用。
王后愣愣的,低头看着那小小的婴儿,瞬间泪眼滂沱,崩溃的道:“我不在乎他克谁,这是我的孩子,我……”
“你不在乎,难道王也不在乎吗?”老嬷嬷的一句话,直接打碎了王后所有的期望。
几乎是瞬间,王后所有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是啊,一个帝王,能允许一个天煞孤星养在身边吗?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嬷嬷看王后神色,便已经知道,王后这是想开了。
老嬷嬷直接站了起来,顺手一把扯过一边屏风上的华丽衣衫,将孩子往里面一裹,抱着就往外走。
“这件事,娘娘不要管了,老奴会将一切安排妥当的!”老嬷嬷抱着孩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王后有些慌,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道:“我看看,你让我看他一眼,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的孩子……”
“娘娘,多看一眼,徒增烦恼,又何必呢?”老嬷嬷在原地站了一下,摇了摇头。
转头看一眼王后,沉声道:“娘娘刚生过孩子,千万别下地,好好休养着,这件事,自有老奴为娘娘办妥。”
话落,人已经抱着孩子走了出去。身后,王后颓然的倒在床榻之上,无声的留着眼泪。
“孩子,母后也不想的,要怪,便只能怪你来的不是时候,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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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的凌云宫,无声无息的,死了许多人。
这一晚出现的丫鬟阉人,统统的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就连从小在王后娘娘身边伺的老嬷嬷,也一夜之间,不见了踪迹。
整个凌云宫,除了一个王后娘娘,便再也找不出曾经熟悉的人影了。
一夜大雨倾盆,冲走了所有的肮脏。
第二日天刚破晓,安静一夜的凌云宫陡然间嘈杂起来。早已备好的产婆太医鱼贯而入,整个凌云宫,忙做一团。
终于,在王闻讯赶来之前,当今王后产下一子。届时,正值天明。
王大喜,抱着刚刚出生的皇子,取名秦昭!是为北荒太子!
内殿之中,听着王昭告天下封秦昭为太子的王后娘娘,喜极而泣,眼泪流了满脸。
她的孩子,她的……太子!
王宫的一处偏院中,枯坐一夜的国师大人缓缓的睁开双眼,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看向凌云宫的方向,半晌,叹了口气道:“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愿,不会因在下今日一时心软,而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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