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别被我抓到动坏心思,不……
前几日,黎栎舟应了场牌局。
局上有一公子哥带了新交的女朋友过来,众人嬉笑谈话间,女孩说到自己是京大毕业的。
有人问:京大的?赵老板的女朋友季辞不也是你们那大学毕业的?女孩腼腆一笑,说季辞学姐谁不认识,当年可是他们系的传奇人物。
众人对季辞都很好奇,场子里又没有当事人,谈论八卦起来自然毫无顾忌。
女孩说,季辞学姐模样看起来单纯可爱,却是个顶聪明的人,至于是不是真单纯.....
那女孩不说话,笑得颇为意味深长。
她说,当年她们系里一群人为争国奖闹得不可开交,辅导员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信上举报季辞的论文造假,能在杂志上发表也是靠私下的裙带关系。这种事系里也很难彻查,毕竟一旦曝光就是学术丑闻,只是囫囵地把季辞从国奖名单中踢了出去。
匿名信落到了季辞的手里时,国奖评选已经结束。可她知道后,没哭没闹,只是拿着匿名信一个个人问,一个个人查,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最后把写信的人给揪了出来。
季辞私底下把写信的人约出来,在那人面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委屈至极。她说,就只想要一句道歉,至于奖不奖的,那几千块钱,她也不在乎,毕竟都过去了,她也不可能把国奖要回来。一通好言好语下来,愣是软刀子逼着那人亲口承认了信上内容全属胡邹乱编。
转背第二天,两人谈话的录音送到了系主任,老师,以及辅导员的邮箱里。
季辞说若是不取消那人的国奖,她就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做成ppt,发给全校每名学生,让大家来给她评评理。
几个辅导员轮番来劝季辞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依旧死咬不松口。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写信之人被取消了国奖,从此背上诬告之名在大学里抬不起头,甚至连出了校园,社会上两次求职都在即将签正式劳动合同的前一天被公司无故辞退。
没人相信这其中没有季辞的作梗。
都说她心狠,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二哥,光是能从一圈名单里查出写匿名信的人,就已经不是一般聪明了。”黎栎舟想到这事,总有背脊生寒的凉意。
这和季辞在他们面前展露出来的模样大相径庭。
这个故事里的女孩,聪明,倔强,有耐性,肯隐忍,擅伪装,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偏偏,心狠也记仇。
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为了一封匿名信,她能做到这个程度,前段时候她家里破产,又刚巧遇到你,你就不怀疑....”
不怀疑她攀上你,是另有所图吗?
“闭嘴!”赵淮归霍然抬眼,眼神如凛冽的风。
“以后再说季辞的闲话,你就别呆在上京了。”
黎栎舟噤声垂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
从宸南公馆出来后,司机问接下来去哪。
赵淮归坐在车上,望着花园里开得正艳的山茶,久久没有出声。
他不知道她聪明吗?他当然知道,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聪明。从她推倒所有的筹码,抬眸望向他的那瞬间,他就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
当然,也是抱有目的的。
她隐藏得再好,他也能看出她眼底含着某些野心勃勃的欲望。
“去全季盛世。”寂静的车内响起男人冷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
五点半,季辞撑了个懒腰,把头从一堆文件里拔了出来。
自从公司走上正轨,事情比之前更多更繁杂,从前只是想方设法弄到更多的资金,如今却涉及方方面面,包括新建酒店的考察,政府项目的招投标,工程的进度跟踪,公司内部的人员管理,以及社交关系的维护,每一件事都需要她操心。
忽然发现,季盛澜也挺不容易的。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养尊处优没有危机意识的富二代,能把爷爷打下的江山延续下来,交到她手上时,还未败到精光,嗯,的确不容易。
走出公司时,季辞接到了张谨华的电话,她一边讲电话一边朝马路走去。
常开的小跑车送去年检,她嫌家里的大车开着不顺手,倒车时把控不好车距,这几日都是打车出门。
“明天晚上吧,到时候我会晚到一刻钟,你最多只有一刻钟,听到没?”
“嗯....随你,你觉得扯我们之间那点亲戚关系对你有用,那你就用吧,这个我管不着。”
“好,到时候我把地点和时间提前发你。”
电话里张谨华还在说话,季辞心不在焉地听着,忽然,身后有人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清沉的声音,如覆冷霜,与喧闹熙攘的街头格格不入。季辞眼底闪过慌乱,也不管电话那头还在说话,她迅速挂断电话。
“季辞。”
身后的人又唤了一句,她这才装作听见,缓缓转身。赵淮归就站在她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
男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毛衣,同色系休闲裤,来自某大牌的秋冬新款。她逛街时在sale拿出来的杂志上见过,可穿在他身上,竟然比欧美模特还要清俊三分。
此时,落日余晖尽数洒落在他周身,万物都沦为无声的背景。
季辞的心突突跳了下。
“你怎么来了呀?”她掩住心口的悸动,笑着走过去,亲昵地挽上男人的胳膊。
“和谁打电话?怎么我一来就挂了。”赵淮归伸手碰了碰她柔嫩的脸颊。
这是一张漂亮到让人怦然心动的脸,以及,看了无数次的这动人的笑容,依然会有就此为她沦陷的冲动。
幼稚的冲动。
季辞很心虚,不自然地错开他的视线,她轻松说:“和姜茵茵啦!和她说话我敢给你听吗?”
赵淮归两指钳住她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她,直到把她的脸盯到起了红云,羞赧地咬住下唇,他这才收回目光。
上车后,季辞把头埋在男人怀里,小声问:“你、你刚刚盯着我做什么?”
盯着她做什么?
赵淮归也不知道。
大概只是想看看这张皮囊之下到底掩藏了一颗怎样的心。
“你说话啊....”季辞双手缠住他的脖子。
她心下还是虚,怕他听见了什么,但转念一想,她当时声音并不大,足以被车水马龙的熙攘湮没。
所以,他肯定没有听见。
赵淮归笑了笑,把她牢牢掌控在怀中,俯身,逼近她那张纯真的小脸。
“你的天真,不会是装的吧?”
清淡,平静的语调,一如往常,叫人捉摸不透。
男人强势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是细密的蛛网,缠住她这只走投无路的飞蛾。季辞那颗不安分的心彻底慌乱了,那一秒,她能想象到自己的笑容定是破绽百出。
他听到了吗?听到了吧....
不然不会这么问。
他整个人靠过来,遮挡了仅有的光源,季辞落在他身下的阴翳里,看着他的眼眸缓缓黯淡。
“哥哥,是辞辞哪里做错了吗。”她翘起唇角,强撑出一个笑容,水眸里全是惶恐,是害怕,是破碎的质感。
她可怜兮兮地去看赵淮归。
又是这种甜腻的,娇怯的,试探的笑容。
又是这种惯用的话术,是她在他这里无往不利的绝招。
赵淮归忽然就释怀了。
她本来就是个小骗子,不是吗?
“辞辞,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我想要的.....”赵淮归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尖,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眼神死死攫住她,
“你也必须给我。”
他要她的一颗心,完完整整地,落在他身上。
-
次日。
赵淮归让文盛把部分工作推掉,特意为今晚的晚餐空出了时间。
CICI:哥哥,我这边还有一点点小事,大概要迟几分钟,你先去点菜好不好啊?
CICI:我要喝那个海鲜汤!还有鸭胸肉不要配蓝莓酱,我要柠檬酱!
赵淮归打开手机就收到了女孩发来的微信。
Z:我来接你
CICI:真不用啦,一来一去太浪费时间了。
CICI:你是不知道那里上菜有多慢!你乖乖去帮我点菜!不准偷吃!
赵淮归思索了一瞬,回过去一个“好”字。
餐厅的位置极佳,坐在落地窗旁,能看到上京城最美的一方夜景。夜晚里,城市的星光霓虹全部点燃,像一片坠落人间的星空。
点完菜后,赵淮归慵懒地靠在座椅,双腿自然交叠,无声地看着这座城市。
隔远看,男人的背影有茕茕的意味,在餐厅暧昧的暖灯下,依旧显得如此孤清。
就在他打算问问季辞到哪了,身侧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
“赵老板?真巧啊!您也在这吃晚餐?”
赵淮归收起手机,冷淡地掀了掀眼帘。面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记得,是铭达投资的张谨华。
他母亲的大学同门师兄。
赵淮归没有起身,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就当是打招呼,“张总。”
张谨华看了眼赵淮归对面的空位,笑着道:“赵老板在等人?是在等女朋友吧。”
赵淮归眼底微不可察的划过一抹不耐烦,“有事?”
“哦哦,没什么事,就是觉得辞辞运气真好,遇到您这么优秀的另一半。我也替她父母高兴。”
听到“辞辞”二字,赵淮归这才认真地看了眼面前的中年男人,问:
“你认识季辞?”
张谨华惊讶地说:“辞辞没给您说过吗?我是她姨父呢,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姨父....
赵淮归抬了抬眉梢。
-
等季辞到餐厅后,菜已经上了大半了。只剩下一道惠灵顿牛排,服务生说要等一小会儿。
这家西餐厅以摆盘精致,食材新鲜而出名,即使是一份海鲜汤,也能摆出富有艺术感的画面。
“你真一口没吃啊?”季辞的眼风扫了眼餐桌,发现每一道菜都是完好的,就连餐具也没有挪动的痕迹。
赵淮归看着她,淡淡开口:“不是说等你来?”
季辞嗔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那也不能让你饿着嘛!”她脱下外套,随意搭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继续絮叨:“等很久了吗?路上太堵车了,我绕了远路才赶到,不然还得堵半小时。”
“没多久。”赵淮归把海鲜汤放在女孩的碟子上,又体贴地递过小银勺。
男人的语气依旧很淡,季辞觉得不对劲,疑惑地看着他,问:“你怎么了啊?心情不好?”
女孩的眼睛像两颗玉葡萄,看着他时,仿佛能嗅到其间鲜甜的香味。
赵淮归深深看她一眼,只道:“吃饭,不然菜要冷了。”
吃饭的途中,两人聊得愉悦,一如往常。
唯一突兀的插曲在于,男人轻巧问了一句:“对了,张谨华是你姨父?”
季辞自然地避开男人灼灼的目光,捏了一块蒜香面包在手里,边吃边笑说:“谁这么讨厌啊!告诉你这些!他是我小姨父啦!小时候每次都跟我给好多压岁钱!”
女孩银铃的笑声落在赵淮归耳畔。
他点点头,轻轻应了句,“那挺好。”
晚餐过后,赵淮归让人把季辞的车开走,自己亲自驱车送季辞回家。季辞笑他小题大做,回个家而已,还让司机多跑一趟,她自己开回去又不是不行。
回家的路上,季辞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赵淮归聊着最近工作上的烦心事。她不断找话题,只是因为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
难道,张谨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鬼知道他开始跟赵淮归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为了攀关系,他什么屁话都能说出来。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他见赵淮归一面。
想到这,季辞后悔得要命。
“哥哥?”她耷拉着脑袋,食指伸过去,戳了戳他握方向盘的手,哪知那男人像是在她身上装了探测仪,还未等她触上去,手就被活捉了。
“做什么?”男人语气沉沉,看她的眼里也含着迫人的气势。
季辞难过地撅着嘴,磨蹭了好一会儿,她才委屈地开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女孩的话软软的,却像一根根刺扎进赵淮归的心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疼。
季辞没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把身子蜷缩起来,像一小包棉花团,惹人怜爱。
“你若是不喜欢我了,我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喜欢。”
赵淮归拦下她即将吐出口的话,握着她的手也在不经意间添了几分力道,似乎是在抓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怕梦飘走,又怕太重,会把梦捏碎。
他把她的手牵过,放在唇下,轻轻含住。
“很喜欢。”
不过是初初一面,他就对她起了贪,起了欲,起了痴妄。
喜欢到害怕最后发现你其实...
根本就,不喜欢他。
从来都不曾喜欢过他。
赵淮归轻轻呼出一口气,用力,在女孩的手指上咬了一口,含着眸中报复的念头。
“呀!好疼啊!”季辞吃痛,猛地抽回手指。
莹白的皮肤上,印出一道浅浅的牙痕。
像一道专属的烙印。
赵淮归睨她一眼,幽深的眸里全是燃烧的欲/火--
“季辞,别被我抓到你动坏心思,不然你真的会被我.....”
季辞的心里猛地一跳,手指不自觉抓紧了裙摆,有等待被审判的惶恐感。
“cao死。”
季辞一脸懵逼,双腿顿时死死并拢。
这这这这???
是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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