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个慌要用一百个慌来圆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金雪炫确实是个很好哄的女孩。
她脾气来得快，消气更快，几句软话就能换一个重新嬉皮笑脸起来的小笨蛋，还是绝对不记仇的那种。
请她喝了咖啡，又陪着吃了一顿因为回归在即而小心翼翼的拌饭，陆景桓好友列表里的太阳就又升了起来。
说到太阳，美少女叮嘱陆景桓注意防晒，“那边热着呢！千万别图凉快就不穿外套，不然有你苦头吃。”
“Emmmm……你的重点怎么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不应该祝我演出顺利吗？”陆景桓纳闷。
“这有什么好提的，你可是路涣诶~~”
女孩叉着腰，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虚势，“我在半岛等你的好消息就好。”
“那可是科切拉，全是大牌明星的科切拉，我也算不了什么。”
说完全不紧张那是假的，别看陆景桓排练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其实心底也犯嘀咕。
没有经验，自然就难免露怯。
即使是光鲜亮丽的前世，他也没参加过科切拉这么大曝光的主流音乐节。
论实力他自然完全够格，然而那时他木秀于林，早早就被套上枷锁。
身后的资本生怕他抱上更大的树跑路，分给他的音乐资源少得可怜，甚至趋近于打压。
他不擅长什么，他们就偏要逼他做什么，反正体量大到一定程度，怎么霍霍都能挣钱，这样更利于掌控。
这也是陆景桓对演戏很抵触的原因——纯粹是逆反心理在作祟。
“嘁……少装可怜了。”
金雪炫不吃他这套，用胳臂支了他一下，“如果你都不行，那整个半岛还是有谁可以？我说过了，你可是路涣！绝对可以的！”
“你就不怕越这么说，我压力越大吗……”陆景桓忍不住扶额，这人属实没什么安慰别人的天赋。
“别人或许会，但你绝对不会。”
金雪炫笑着拍拍他的背，“好啦好啦，那你想我怎么给你打气，要不……再抱一下？”
说这话时她声音更大了，以此来掩饰不太自在的表情。
陆景桓没注意到，只是一本正经摇头，“你是AOA啊，又不是TWICE，也没办法Cheer me up啊……”
“喂喂喂！我们的《Good Luck》也挺励志的好吧！”
“哪儿励志了？”
“Good Luck一直一直 You like me~Good Luck一直一直 I like you~
“Lucky Lucky~别放弃~Lucky Luck~我属于额，属于你……”
金雪炫一开始还哼得挺像那么回事，见陆景桓认真盯着自己，声音就越来越小了，“嘁……好嘛，是不怎么励志。”
她想用歌词来逗对方来着，没成想把自己搞局促了，眼神飘向一边。
以为她是心虚，陆景桓只是笑笑，“是吧，确实没加油宝内味儿。”
“不都一样嘛！一看歌词还不就是些情情爱爱的，哼。”
“是是是，都一样，表演之前我把“好运来”单曲循环，给你们也做做数据，您看成吗？”
“噗……”小笨蛋乐不可支，“一给莫呀！‘好运来’是什么鬼？”
“Emmmm……说了你也不懂。”
“就你懂，你最懂了，你什么都懂那你婚礼好好办吧，我看节目播出就好！”
“……别啊，你别急啊。”
“我就急我就急，略略略。”
见她挤眉弄眼毫无形象管理，陆景桓哈哈笑了半天，心情放松不少。
……
尽情放松之后，第二天的陆景桓神清气爽，久违地起了个大早，吃了个正儿八经的早餐。
把行李打包收拾好，他和经纪人集合前往机场，又与孙承完等人准时汇合。
涉及如此重要的表演舞台，随行人员自然浩浩荡荡，光伴舞伴唱、拍摄摄像、造型管理、宣传等各部门Staff就是个不小的数字。
大家分成几批，有的已经提前半天甚至一天过去。
跟陆景桓同一班飞机的都是熟人，伴舞领队Noze、伴唱Justhis、孙承完、经纪人具荷范。
这是必要人员，非必要人员有卢景焕和崔雪莉。
前者是跟着见见世面，后者嘛……听说大家要在科切拉待一个多星期，兴冲冲就收拾行李跟着一起了。
某崔社长名义上是赴美学习，实则——学个屁嘞，行李箱里全是漂亮小裙子，就等着在沙漠里一周不带重样换着穿，上午一套下午一套晚上一套。
对此陆景桓唯一的告诫是——别穿拖鞋，不然鞋蹦掉了是小事，被人踩得青一块紫一块是大事。
候机时陆景桓还遇到了熟人，Tablo和Epik High的成员也是同一班飞机，还带了嫂子姜惠贞同行。
同样收到邀请的他们，也计划在今天出发前往加州。
有段时间没见，Tablo见面就是一拳头，某人捂着胸口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呀，怎么没轻没重的，没见小涣很痛吗？”
姜惠贞还是那么偏心，抬手一抡，拍得Tablo龇牙咧嘴——她好像才是那个没轻没重的。
Tablo一脸欲哭无泪，“臭小子装的啊，他装的！你怎么那么好骗！”
闻言的陆景桓光速站直身子，若无其事跟姜惠贞打起招呼，“嫂子好，哥你们好。”
“哈哈哈哈，没事就好。”姜惠贞见他没事，捂嘴恢复了笑吟吟的模样，空留Tablo在角落无人问津。
孙承完是第一次见嫂子，对姜惠贞的了解仅限于《超人回来了》，毕竟对方是人见人爱的小Haru的妈妈。
“跟我一起叫嫂子就好。”陆景桓笑着把她牵到姜惠贞面前。
“这，没关系吗……”孙承完有些局促。
“雷德贝贝的Wendy xi对吧？”姜惠贞笑着打量起她，柔和的目光毫无攻击性，让人生不起一点抵触的情绪。
“我大你挺多岁，直接叫Wendy没关系吧？”
“当然。”孙承完心底一喜，她能感觉到对方释放的善意，看来oppa的朋友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
“Wendy听小涣的就好，直接叫嫂子挺好的嘛，多亲切。”
“内……”
家长都搬到国外之后，孙承完已经很久没跟这样的长辈接触了。
她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放松了少许，和心思一样活泛起来。
姜惠贞主动拉起她的手唠起家常，虽然都是些司空见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更让人觉得亲切，一点也不客套。
孙承完并不讨厌这样的话题，甚至挺喜欢。
或许是过于其乐融融了，沉浸其中的她不似平常那么敏锐，没能准确阅读在座各位的心情。
当然，也许平时也很难发现，因为很少掩饰情绪的崔雪莉也学会不动声色了。
她渐渐脱离话题中心，去了一次洗手间就再也没凑过来，克制得像是那些游离于派对之外的边缘人物。
只有两个人发现了不对劲。
一个是Noze，一个是Noze的亲oppa卢景焕。
一个犹豫着想凑上前去，却被另一个抢了先。
“还好吗？雪球。”卢景焕坐到雪莉旁边，跟她一起守着角落。
崔雪莉没急着回答，深深看了那边的相谈甚欢一眼，才笑着转过头来。
她的笑容带着点异样，刚才装作没事人就已经是极限，现在谁都能看出不自然。
“不太好呢，oppa。
“好奇怪，我居然会有点不开心，就因为一个陌生人。”
……
……
……
航班没有延误，众人准时上了飞机。
机舱里的座位分配挺值得玩味。
陆景桓当然和孙承完坐在一起，因为是坐在商务舱的中间，他俩中间挤了一个小电灯泡Noze。
雪莉和卢景焕则坐到了靠窗位置，后面一排就是Tablo和老婆姜惠贞。
Justhis许升和Epik High的另两位成员三连坐，再后面是各自的经纪人。
原本座位不是如此安排的。
陆景桓是打算和雪莉、承完坐一起，两个女孩子能有个伴儿聊天，熟悉一下也挺好；
Noze则是和自家oppa坐一起，即使没办法相认，至少关系能更进一步，从认识进阶到朋友也不错，能以此为契机成为好朋友就再好不过。
没成想还未登机，雪莉就提出要跟卢景焕坐靠窗位置。
她的理由倒也充分，上次签售会之后就跟卢景焕交换了联系方式，私底下见过好几次面，觉得挺聊得来，往返二十几个小时应该不会无聊。
嗯，于情于理，陆景桓都应该替卢景焕感到高兴。
他一直试图让小卢跟以前的朋友们重新建立联系，如今可以说是取得了重要突破。
可抬眼看到两人有说有笑，连选个电影都能聊半天的样子，他发现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高兴。
甚至……隐隐有些担忧？
悄然滋生的情绪来不及细品，陆景桓收回注意力，跟孙承完和Noze闲聊起来。
Noze被孙承完二人夹在中间，莫名有些心虚，“我是不是当你们的电灯泡了？”
“当然没有！”这是孙承完。
“嘁……都是成年人了，我们做什么莫非还要回避你吗？”这是陆景桓。
“对啊，都是成年人了，但oppa就是不让谈恋爱……”
他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卢小猫就一脸怨念。
“oppa管得真宽，确定不是韩剧或者动漫看多了吗……
“不要用‘妹控’来掩饰自己的中二病啊，拜托……”
见她噘着小嘴抱怨，陆景桓和孙承完都觉得挺好笑。
尤其是陆景桓，心情着实有些奇妙。
才有这个妹妹的时候，他还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呢，现在已经相处得很和谐了——嗯，很符合常规兄妹打打闹闹关系的那种和谐。
“诶呀，小丫头懂什么，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oppa这是在保护你，不要碰带刺的玫瑰，它们看着是挺美，但扎手得很哇。”
“是吗，我看看……”小猫一本正经抓起陆景桓的手，佯装端详半天。
“oppa这也没被扎什么口子啊，每天甜得我牙都要掉啦。”
孙承完噗嗤一笑，心说果然是亲兄妹，一本正经说笑的样子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该说不说，她这想法虽然有些偏差，但结果上没毛病。
Noze确实像是陆景桓和卢景焕的结合体，既有温吞专注的一面，也有不拘小节的时候，没卢景焕那么自卑，却有卢的谦逊；没陆景桓那么轻狂，却有陆的自信。
或许是因为，她才是真正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小时不缺温暖，长大不缺支持，永远被鼓励着去挑战和尝试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Emmm……说实在的，我觉得多尝试几段感情其实才正常，不然我们很难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也很容易被所谓真爱蒙蔽住双眼。”
陆景桓这回倒是没说笑，“但感情的枪子儿可不长眼啊，你受伤怎么办。”
“唔……或许我们总会受伤的，不如做好心理准备，轻装上阵？”
Noze说完笑了笑，试图让话题更轻松一些。
她朝孙承完眨了眨眼睛，“欧尼，听到没，oppa说多尝试几段感情才正常呢——他这不就是看着碗里的，吃着锅呜呜……”
话当然说不完，陆景桓连忙伸手给小家伙捂住，“嘿……你这家伙，oppa真是白疼你了！”
“疼归疼，我也得说实话呀。”
“就是就是。”孙承完偷笑完，也跟着帮腔，“Noze又没说错，oppa你这个想法是很不端正噢，才谈第一段恋爱呢，就想着以后的事了。”
“我……额……”
陆景桓本想说自己老早就收心了，这不正因为谈了很多玩了很多，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可他现在一个恋爱初丁身份，说什么都像是在发癫。
索性“是是是”起来，一副被抓包之后唯唯诺诺的样子。
“错了错了，我这是口误啊，口误！米阿内！”
拌嘴来拌嘴去，空乘开始送午餐过来，不饿的也能先吃点小吃，或者去鸡尾酒吧点饮品开开胃。
今天破天荒吃了早饭，陆景桓压根没胃口，往旁边一看，一个走廊之隔的雪莉和卢景焕凑在一起看电影，颇为烂俗的情节也津津有味，他顿时更没胃口了。
不识趣的某人拍了拍卢景焕的扶手，“看什么呢，这么精彩？连午饭都不吃。”
卢景焕摘下耳机回头，“看的是《贱女孩》，一个单纯少女转学到抓马高中，成为校园风云人物的故事。”
“不用科普了……林赛罗韩诶，我看了二十几遍了都。”
“oppa一边去，别影响我们。”
雪球妹妹目不转睛，嘴角微撇着摆摆手，尽显嫌弃。
心寒啊，心寒！这就嫌弃上了！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陆景桓眉毛都要拧在一起。
什么玩意儿呢这是，自己这一不留神，雪莉已经和小卢这么熟络了吗？
他俩连毯子都盖的一条！
啥情况啊，自己怎么全蒙在鼓里！两边不都是亲故吗！？怎么也没人给剧透一下？？？？
心有不忿，陆景桓才不让两人如愿，他又拍拍扶手，“点不点酒喝？你昨儿不是练习到很晚吗，高低整点助眠？”
卢景焕本想说自己电影看得正起劲呢，助个什么眠？
在对方一脸威胁的表情下，默默点了一支威士忌酸。
“威士忌酸？”
崔雪莉故作惊讶地回头，“oppa也喜欢威士忌酸？好巧噢，路涣oppa也最爱喝这个。”
雪球妹妹把狡黠藏到眼底，一对美目弯似月牙，“不愧是默契到极点的亲故呢，喝酒的口味都一样。”
陆景桓咬了咬牙。
叫他叫oppa，叫我路涣oppa？
——合着我还生分了呗？
不行不行，不能生气，某人鼓起嘴巴，我忍，我忍！
一个称呼引起的腥风血雨，对男女关系开窍得晚的卢景焕自然是意识不到的，他只是疑惑雪球妹妹的明知故问，但还是配合着解释。
“噢，那什么，我是给哥点的，我记得他喜欢这个。”卢景焕忠于自己现在双面间谍的身份。
知道雪莉知道自己身份的他，得装作不知情地给陆景桓打掩护。
陆景桓愣了短短一瞬，然后干笑起来。
“哈哈对，你这家伙真是贴心呢，随口一提都记这么清楚。”
“对对对，那哥也猜猜我喜欢喝什么？”
陆景桓装模作样想半天，手往另一只手轻轻一锤，“想起来了，伏特加马提尼！”
卢景焕一愣，表情有些许慌乱，硬着头皮笑笑，“哈，哈哈，哥也挺贴心啊，居然也记住了。”
一个谎要用许多个谎来圆，结果就是两人都没喝到自己想喝的。
陆景桓嫌威士忌酸不够烈，卢景焕跟小猫舔水似的小口轻啄，小小一杯鸡尾酒抓了半天。
崔雪莉把一切看在眼里，忍笑忍得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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