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交好
石氏从来没想着要离开京城,在这国公府的大院中,有她最美好的回忆。即使没有丈夫临终前嘱咐的不能跟大房分家,她也会留在这里直至终老。因此当儿子提出要接她去山东的时候,她没有一点犹豫就拒绝了。尽管不能看见朝夕相处的儿子非常遗憾,但是石氏还是决定留在国公府。
自从上次儿子拒绝了她的收通房的提议之后,她也有些生气,但是过了些日子也就想开了,因为她深知儿子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既然已经将那样的话说出口,就必然不会轻易改变决定。何况石氏本来也是一个心肠软的人,也不愿意为了这件事情和儿子把关系弄得太僵。
李翊因为母亲不能跟她一起走,就将自己手边最得力的一个亲随李放留给石氏,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又给母亲留了一些银票,以备不时之需。石氏虽然不清楚李翊在外面做什么,但是知道儿子手头上很是宽裕,也就没有推辞。
终于到了启程的那天,李翊带着琦玉拜别家人往山东而去。
因为这次可能去的时间比较长,琦玉将几个贴身的丫鬟都带着,只留了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看屋子。因为张宝在庄子上不是很做得惯,而且李翊也将贴身的亲随留给了石氏使唤,琦玉想着张宝以前跟着张厚,就把他推荐给了李翊。李翊一试之下,觉得张宝很是不错,进退得宜,便留在身边。琦玉也很高兴,想着到了山东之后,就给张宝和秋燕把婚事办了,也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因为要长途远行,为了琦玉能坐的舒适一些,李翊特意订做了一辆非常宽大舒适的马车,坐得累了的时候也可以躺下。琦玉坐进来一看,果然非常舒服,比自己上次从山东回来时乘坐的马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这辆马车真大!”琦玉感叹道。
“其实我更喜欢那次咱们坐的小马车。”李翊借口自己身体不适,骑马不方便,非要和琦玉一起马车,琦玉只好让秋霜和秋燕她们坐后面一辆车。
琦玉听到小马车,还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李翊。
“你还真是忘性大,难道不记得你那次从马车上摔下来,是谁救了你,又是谁叫马车送你到长公主府的。”李翊故作生气地看着琦玉。
琦玉这才想起来,上次和李翊挤在一个小马车上,自己还因为马车颠簸,摔倒在李翊的怀中,那可能算是两人之间第一次亲密的接触吧。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害羞。
“这马车跟咱们真的很有缘。你看第一次见你是因为马车,第一次抱你也是因为马车。看来我应该多坐马车,就会有好事发生。”琦玉听了他越说与不像话,瞪了他一眼,李翊却没有在意,反而笑着将琦玉揽到怀里。
李翊和福王约好在城外会和,于是马车到了城外就停了下来。没多长时间福王的车驾就过来了,李翊上前见过福王,又让琦玉来见过福王和福王妃。
琦玉向福王简单地见礼之后,就去拜见福王妃和两个侧妃。福王妃是江阳伯府的千金,性子温柔敦厚,选秀的时候深得皇后的喜爱,被点选给福王为妃。
福王妃知道李翊深得福王的器重,对琦玉自然也另眼相看。特意邀请琦玉到自己的步辇上同坐,琦玉推说不敢越矩,但是无奈福王妃极力相邀不好推辞,只能遵命。虽然王妃的步辇比起自家的马车更加奢华,但是因为和福王妃不熟,琦玉坐在这里还是觉得不习惯,远没有和李翊在自家马车上的轻松惬意。
“李夫人,还不知你娘家是哪里?”琦玉乍一听李夫人还没有习惯,嫁给李翊之后,因为李翊只在福王府有个闲差,所以也没什么机会到外面去交际,所以对这样的称呼十分生疏。
“臣妇父亲是礼部侍郎。”
“哦,那不知太子府的张良媛与李夫人是?”
“是臣妇的妹妹。”
“原来如此,难怪看着李夫人如此面善,当年选秀的时候,我与张良媛也有数面之缘。张良媛美貌过人,李夫人也是不遑多让。”
“臣妇蒲柳之姿,王妃过奖了。”
“李夫人不必谦虚,尊夫人中翘楚,他的眼光连王爷都很赞叹,又怎么会不好。”
“王妃说笑了。”琦玉觉得这位福王妃倒是还比较随和,应该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选秀的时候我曾听见张良媛抚琴,琴艺及其精妙,不知李夫人是不是也善此道?”
“臣妇略知一二罢了,谈不上擅长。”琦玉谦辞道。又看见王妃身侧的小几上摆的一架小屏风绣工精湛,上面并不是一般常见的花样,而是一幅画工精湛的工笔花鸟,更为奇特的是小鸟不知道用的什么线,看上去毛绒绒的,象真的鸟羽一样。
“王妃这架屏风倒真是与众不同,颇有意趣,和寻常物件不同。”
“李夫人果然有眼力,一眼就瞧上我这里的宝贝。这是我的一个婢女用真正的雀羽捻成线绣的,我看着喜欢就摆在跟前。”琦玉曾听李翊提到过福王妃擅长丹青,当时就是因为一幅工笔的花鸟被皇后欣赏,才被选中成了福王妃。料到这个绣品的花样必然出自王妃的手笔,于是说道:
“这东西的绣工也还罢了,不过沾了一个巧字,我倒觉得真正了不得的是这幅花鸟,笔法细腻,惟妙惟肖,颇见画者功底。”
“原来李夫人原来精通丹青?”福王妃听到了琦玉的评价,心中欢喜,毕竟人都是喜欢听赞扬的话。
“那倒不曾只是臣妇的父亲喜欢,时常教导,臣妇见得多了,略知一二。不知这幅画出自谁手,又是有机会,我倒想结识一下。”
“是我胡乱画的。”福王妃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想到王妃是各种高手,臣妇班门弄斧实在是汗颜。”
“得到李夫人如此的称赞,我才是汗颜。”
“臣妇看这画工没有十年是出不来的。”
“我从六岁学画,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记得当时为了画画没少挨母亲的骂。”
“为何?”琦玉问道。
“因为我总是让丫鬟去替我做女红,自己偷偷去画画。”
琦玉一听就笑了,
“王妃原来和臣妇一样,都不喜女红。”
“真的?”福王妃睁大眼睛,一脸地不可置信。
“是呀,不瞒王妃说,就连给婆家的见面礼都是丫鬟帮我绣的。不过王妃千万不要说出去呀。”福王妃看见琦玉那可爱的表情,也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又说起些各自童年的趣事,不知不觉之中,又觉得亲近了一些。
福王妃自从嫁给了福王,与福王倒是相敬如宾,但是缺少了一份亲密。福王很少与她这样融洽地说些闲话,两人在一起总是说些王府的事情,就没了话。那两个侧妃,一个是福王之前的纳的,一个是和自己同届的秀女,因为身份的原因,对自己是恭敬甚于亲近。因此堂堂福王妃想找个说话的人都很难。
今天见了琦玉,两人难得说得投契。而且琦玉说话坦诚,不像一般贵妇那样表面一套,暗地一套。自己完全不用设防,如同是与一个闺中密友相处,不由对琦玉又亲近了几分。
琦玉见这位福王妃也是个才女,但又不是恃才傲物的人,更兼亲切随和,遂也起了相交之心。
两个人越说越热络,等到驿站的时候,就已经以姐妹相称了。
李翊因为琦玉上了王妃的步辇,自己一个人坐马车实在没什么意思,就骑上了马。福王看着李翊骑马也有些眼馋,借口车里气闷,吩咐随从备马,和李翊一起并辔而行。
“看我这个王爷够意思吧,陪着你一起骑马。”福王向李翊道,李翊不以为然地说道:
“要不是嫌一个人坐车闷,我才不想来骑马吹风挨冻呢。”那意思明摆着埋怨福王妃将琦玉叫走,害的自己骑马。听了李翊的话,把个福王气得说道:
“子非,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上次在踏云楼,孔崇正还说怎么好几次没见你,是不是娶了媳妇就忘了我们这班朋友,枉我还在他面前替你辩解。”
“那王爷也可以忘一下友呀,顺便将我媳妇儿还回来。”李翊笑着说道,气得福王在他肩上擂了一拳。
“不过这一次王爷走得这么急,是不是有红颜知己在济南府等着王爷呀。”
李翊本来就是逗弄福王,却没想到福王竟然没有反击,只是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倒让李翊有些奇怪,又想起上次回京之前,福王硬要在济南多停几天,难不成有什么古怪。
“子非,上次你说一见了她就有那种想对她好的念头,我现在似乎也有了这种感觉。”
“难道王爷真有一位红颜知己在济南?”
“不错,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就找到那种感觉了。”
“那恭喜王爷府中又要添新人了。”福王听了李翊的话,却摇了摇头。
“她不愿意进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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