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谎言
在甄文泽被变相赶出柳家大房之后, 甄文泽就去找柴姨娘和柳芳，他都带了那些东西来，总不好再提着那些东西回去。他感觉柳家大房和三房的关系有点不大对劲儿，分家是分家了, 可也没有必要如此冷漠。
当柴姨娘听甄文泽说景宁侯让他把东西带过来之后, 随即就想到甄文泽可能在大房那边受到了冷遇。
“侯爷也是没有办法。”柴姨娘解释, “大家都知道大房那边基本是侯夫人和荣宁县主当家, 她们不喜欢我们, 侯爷也就只能听她们的话。侯爷无法, 顶多就是私底下接济我们一些。”
柳父当然没有私底下接济他们，柴姨娘故意这么说。既然是私底下接济，谁知道柳父到底有没有来呢，这还不是柴姨娘说的算的么。
“侯爷对你应当是很满意的。”柴姨娘道，“我们之前去, 他被逼着不能见我们，没让我们进去。他却见了你, 可见是不一样的。他让你把东西送过来，那也是瞧着我们这一房过得没有那么好。恢复爵位之后，侯夫人把一切管得严严的, 都不敢让侯爷再分东西出来。”
反正一切的错都是景宁侯夫人的错，是荣宁县主的错, 不是三房的错。
柴姨娘看得出甄文泽是为了景宁侯府的权势, 景宁侯府没有被抄家的时候，景宁侯在朝堂上也说得上几句话。景宁侯府被抄家，柳家人被流放，现在又恢复爵位，这样的景宁侯府自然不差。
“你倒也不用担心, 侯爷记得你的。”柴姨娘笑着道。
“……”甄文泽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大对。
“那些培养液是荣宁县主研究出来的。”柴姨娘又说了一个理由。
“芳妹跟荣宁县主的关系不好吗？”甄文泽问。
“芳姐儿就只是庶出的姑娘，荣宁县主是嫡出的，又傲气得很。”柴姨娘道。
“罢了。”甄文泽听明白了，那就是荣宁县主和柳芳的关系并不好。至于景宁侯到底有没有私底下接济三房，甄文泽就更不知道了。
可他和柳芳已经定了亲，那么他就不能随意反悔。不然，别人还以为他耍侯府的庶女玩。
甄文泽只希望景宁侯到时候能帮衬他一点，他也是听甄知府提过几句，说这个景宁侯还是有些能耐的。
“往后有的是机会孝敬岳父大人。”甄文泽想着以后再多过去柳家大房，要是不好进去，那柳父总有出来的时候。他多见见柳父，指不定就让柳父心软，柳芳到底是景宁侯的亲生女儿，甄文泽不相信景宁侯就不希望女婿升官发财。
“是这个理。”柴姨娘道。
柴姨娘安抚住了甄文泽，就想着大房实在太过可恶的。谁家这么对待未来女婿的，大房分明就是想让柳芳的亲事吹了。
当甄文泽走后，柴姨娘就找了柳芳。
“记着，别太傲气，表现得可怜一点。”柴姨娘道，“你现在能有这么一门亲事，已经极为难得。”
“娘。”柳芳不是很满意甄文泽，总觉得这一门亲事不大好，她应该嫁给更好的人家，“您这是要女儿忍多久啊。”
“等你嫁过去就行了。”柴姨娘道，“等你嫁过去，他总不能休了你。”
“他现在也不敢解除婚约。”柳芳撇嘴。
“他是不敢。”柴姨娘道，“但是他能多送给你一些东西。等你们成亲了，你就能多碰触那些东西，也就不用他送给你。”
柴姨娘不希望柳芳解除婚约，要知道村子的人一些认为柳芳不是一个好东西，只因为柳芳让她嫂子流产。
“麻烦死了。”柳芳道。
柳家大房，柳父又去瓜田里转了一圈，田地里的瓜长得非常好，有的西瓜长得很大，十几二十斤的。好在那些西瓜也没有更大的，要是过大了，兴许这西瓜就没有那么好吃，也不好卖。
“地里还有不少鸟。”柳父回来后，就跟柳母说田地里的见闻，“有的瓜都被啄了。”
“啄的少就无妨。”柳母道，“哪里能完全阻止那些鸟啄西瓜。”
“可不就是这样。”柳父点头，“那些酒楼还定了不少西瓜，他们有的人就亲自去瓜田里挑选。”
柳父本是想让人送到那些酒楼，谁成想那些酒楼的人还喜欢自己到瓜田里挑选。那些人便是认为那些西瓜长得好，味道好，想要亲眼过去瞧瞧。
其实那些西瓜都差不多，顶多就是大小个的差别。
“这样也好，也能省一点钱。”柳父道，“府城都有人来。”
“那还不是因为那些瓜长得好啊。”柳母轻笑，“你可得收好那些培养液的方子，指不定还能传给后代子孙。要是有人手艺好，也能有饭吃。”
“都放着。”柳父道，家里暂时应该没有其他人去学习配制培养液。
毕竟朝廷有卖培养液，除非非常必要，谁家还自己去配制培养液呢。
柳父想到了柳玉莲之前种的那些棉花，开春的时候，女儿又让人种了一批棉花。那些棉花现在开了不少花，不过这一批棉花没有长得那么快，现在也就是开了一些花。
按照柳玉莲的说法，除非非常时刻，否则还是让这些作物按照正常的时间生长，那么那些作物能长得更好。
而对于小麦等农作物，朝廷当然还是想着这些作物能快点增长。主要是百姓们没有那么多粮食，每年都有人饿死的，要是小麦早点成熟还增产，那么不少百姓就能得救。
小麦收获之后，不宜立即就种小麦，一年分两季种，也得让田地稍微休息一下。小麦的秸秆也得继续放在田地里，这样才能让田地更加肥沃。
柳父不会配制培养液，却也渐渐了解一些。皇帝没有给他安排实职，柳父知道皇帝希望他们这两年先种地，等他们回京之后再说其他的。
“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秘密。”柳父道，“就是怕有的人知道配方了，没有配制好，还弄虚作假，弄假的培养液出去卖。”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这世上，还真有人去弄假的培养液。朝廷卖四十文，假的卖二十文、三十文，总有人贪便宜去买。这种假的东西一时间看不出来，等看出来的时候，都过去大半个月，一两个月的时间。
“这也不需要你操心。”柳母道，“朝廷还会不管吗？现在也就是朝廷那边卖培养液，再就是咱们家。其他人家卖培养液，多半都是假的。”
“是。”柳父不去操心这些，要是有人买到假的，这跟柳家也没有什么关系。
夏天，正是给羊剃毛的好时候。有的羊羊毛很多，十分厚重。
柳玉莲想制作羊毛线，到时候再织毛衣，现在准备材料，等到冬天的时候就能用上。柳玉莲对西北这边不是很熟，也不知道哪里有更多的羊毛卖，她想来想去还是去找柳父。
柳父曾经上过战场，又是男子，他必定更好打听消息。
“府城里会有一些羊毛卖。”柳父道，“就是买羊毛的人很少，都当作不是多值钱的东西，除非是一整块带羊毛的羊皮。”
“不用带皮的，有羊毛就行。”柳玉莲道，“羊毛就跟棉花一样，把羊毛做成丝线，再做成衣服。”
古代的人很少用羊毛去制作一些东西，哪怕有的人想着卖羊毛，那也是本着废物利用。要是有人买了他们家的羊毛，他们家也能赚一些钱。
附近的一些村子也有养羊的，就是他们不是特意养那种羊毛特别多的羊。
“行，回头让人去府城买，再看看其他人有没有要卖的，给你多买一些。”柳父不说羊毛有气味，女儿既然那么说了，那么羊毛就有用。
柳父认为多发现一些能用来做保暖衣物的东西，那也是极好的。虽然说他们家依靠培养液重新恢复爵位，但是能多弄出一点东西，那就多弄点。
“这一带离边界也近，那边附近也有人卖一些东西。”柳父道，“就是得让人多盯着一点。”
“嗯，有多少羊毛就收多少。”柳玉莲琢磨着他们不怕收羊毛收多了，要是收多了，到时候再把羊毛制成羊毛线卖，总能再赚回来，“女儿这边还有一些银子。”
“行。”柳父心想女儿的那点银子能花多久呢，也就是西瓜成熟了，又有一些收入。
柳父没有说不让柳玉莲多花钱，钱财乃是身外之物。
当张寡妇得知柳家大房要收羊毛，她还特意去了大房一趟。
“县主，我娘家那边有不少人养了羊，这么热的天，也给羊剪毛的。以前，他们总是愁怎么卖出那些羊毛。”张寡妇道，“有时候还把那些羊毛扔了，没有什么用。您要是要，就让他们送过来，您看着给钱就行了，总好过他们白白把东西扔了。”
“让他们把东西送来吧。”柳玉莲点点头，“当天称了，当天就给钱。三文钱一斤吧，后面还得整一整。”
“好，好。”张寡妇心想那些羊毛的价格不便宜了，县主就是心善。要她说，说一文钱一斤，指不定都有人卖羊毛。
在大多数养羊的人家，剪下来的羊毛就是没有什么用的。一只羊剪下来的羊毛，可能都还没有一斤，所有的羊剪下来，能剪几斤卖点钱，也能买斤肉吃。
主要就是因为本朝没有什么人去用羊毛做东西，没有用羊毛做线。那些游牧民族基本都是用整块羊皮，有的人还就是一辈子养着羊却不杀羊，守着羊一辈子，可能是跟宗教信仰有关系。
这也就导致羊毛变成了废物，也就是一些实在穷的人家，买不起那些更好的保暖布料。他们就想着多整理一些毛毛，把那些毛毛塞到被子里，鸡毛、鸭毛、羊毛……都有人把这些毛拿去做被子、做衣服。
张寡妇就想着要是那些羊身上的羊毛多一点，那不是赚了么。
“这羊毛，也不需要你们晾晒得多干，却也不是浸泡水里来称。”柳玉莲提醒张寡妇，免得有的人故意把羊毛泡水来卖。
柳玉莲手里是有一些钱，却也不想当冤大头。等到她制作成功羊毛，别人也能做了之后，羊毛再提价，那跟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她想着羊毛的价格应该也不会提得太高，要是过高了，许多人家都用不上。
至于家里要不要养羊毛多的羊，柳玉莲没有想过。游戏里的养殖技术慢点，那是因为游戏里有各种栅栏等，有消毒技术等等，商城都能买。
要是现实种养那些小动物，就得要费不少心神。
柳玉莲又不可能一直盯着那些小动物，她就没有去养。她想着建了庄子，让庄子的人养一些鸡、鸭、羊是可以的，牛有朝廷管控的原因在里面。
牛能耕地，朝廷不让人随意杀牛，庄子里养牛，那也是让牛耕地，而不是吃牛。
“差不多就行了，没有那么多讲究。”柳玉莲道。
“您这么说，那真是不用怎么处理，就让他们直接剃了羊毛，把羊毛带过来就行。”张寡妇有些想法，要是家里养长羊毛多的羊，那些羊每年都能剪羊毛，那也能赚，“县主，养羊能赚羊毛钱吗？”
“应该能。”柳玉莲在现实里没有养羊过，但她认为应该能赚的，“你们要是要卖羊毛，就是得找那种羊毛多的、质量又好的。那么好的羊毛，也就不是三文钱一斤了，价格应当更贵。”
“能卖得出吗？”张寡妇惊奇，“不对，您这么说，应该就是卖得出去的。”
“等我做了羊毛，你们可以瞧瞧。”柳玉莲笑了笑，她盘算着到时候得让更多人接受羊毛，让那些人知道羊毛的好处。
“您真是一个好人。”张寡妇道。
“……”柳玉莲微笑，古人说一个人是好人，那可能就是说一个人好。
苏秋雅来时，正巧见张寡妇离开。她对于大房的观感依旧没有多好，大房宁愿让张寡妇一家去管理庄子，都没有让四房的人去管理庄子，没有拉四房一把。
而二房还懂得拉三房一把，苏秋雅想若不是打算买一些西瓜，她才不来。
苏秋雅自认为自己这一房跟那些酒楼伙计又不一样，他们要买西瓜，最好还是来找柳玉莲或者是柳父，避免直接去瓜地里直接买。
“我是来买瓜的。”苏秋雅没有直白地说自己的身份。
“去瓜田里就行。”守门的人认出了苏秋雅，苏秋雅曾经来过，是侯爷的二儿媳，只不过侯爷和侯夫人都不见这些人，没让这些人进屋。
守门的人便直接说让苏秋雅去瓜田里，没有必要来这里。他瞧着苏秋雅就像是找借口要见侯爷、侯夫人的，他当然不可能让苏秋雅进去。
苏秋雅只觉得燥得慌，这些人怎么不去禀告一声呢。
这时，柳清云正好下课回来，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苏秋雅。
“二婶。”柳清云不是很喜欢这些人，但是他还是有叫人，不能让别人认为他不尊重长辈。
“可以跟你姑姑说一声吗？我是来买瓜的。”苏秋雅道，“最近开始做炒菜卖，有的人就喜欢送两片西瓜。这不，我就想着来买一些西瓜，再做一些其他东西。”
苏秋雅原本打算去买其他人家的西瓜，可是其他人家的西瓜没有这么甜。柳家大房的西瓜甜度高，籽也少一些。苏秋雅哪里可能跟钱过不去，同样的价格，当然得买更好的。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苏秋雅想看看能不能跟大房的关系稍微缓和一下。她确实没有想着占大房的便宜，却也不想大房对他们这些人过于冷淡，就怕大房还记恨当初分家的事情。
有的人表面表现得很好，实则就是记恨久远的事情。
苏秋雅哪里是来买西瓜，分明就是来慢慢磨着大房的人。她愿意把身姿摆放得低一点，作为一个商人，就该能屈能伸，自古民不与官争，商人在官家面前那也是低好几等的。
苏秋雅没有出嫁的时候，她就知道家里做生意的时候，她父亲还得赔笑，得讨好一些人。
前几天，苏秋雅收到她外祖父的来信，她外祖父得知柳家的爵位恢复了，就想着让苏秋雅他们回京。苏秋雅没有想着这么快就回京，她想等着柳延波参加科考，等柳延波一层一层考上去。
要是她和柳延波就这么灰溜溜地回京，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
京城的酒楼多，美食多，铺子的租金高，苏秋雅不确定自己到时候也能那么赚钱。在没有把握的时候，苏秋雅更加愿意保持现状，免得到时候被外祖父家里的其他人嘲讽。
苏秋雅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嘲讽什么。
“你夫君不是侯府的少爷吗？你们怎么不住在侯府？”
“哎呀，你们要在我们家里待多久？”
“就你这样的手艺，在西北那样的地方开个小铺子也就罢了，还来京城开。”
“朋友问我卖面的是不是你，我都不好意思说。”
……
苏秋雅以前去她外祖父的家时，她的那些表姐妹不见得多喜欢她。那些人都觉得外祖父过分疼她了，她们才是祖父的亲孙女啊。
为此，苏秋雅暂时不回京，她愿意在大房的面前多低头。
“那你等着。”柳清云听到苏秋雅的话，便道，“我去问问姑姑。”
柳清云想这些人也真够麻烦的，直接去瓜地不好么，还来家里。不过苏秋雅到底是柳延波的妻子，这又不大一样。
当柳玉莲得知苏秋雅来买西瓜的时候，有点惊讶，“让她进来吧。”
“姑姑，你真见她啊？”柳清云不喜欢苏秋雅，也不喜欢其他几房的人，“这就是你们大人说的要做好表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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