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也有些道理
历朝历代,统治者实行的统治模式都是“外儒内法而济之以道”。因为儒家强调道德感化;法家主张严刑峻法;道家则以顺乎自然,无为而治。
以儒家伦理道德为中心,构建出“仁政”的外皮,粉饰统治阶级“仁爱”的美德;以法家严刑峻法为辅助统治百姓,使阶级关系不出现紊乱;以道家自然学说和权术为手段,给被统治者留有一定的生存空间,让其自然生长,作为缓和社会矛盾、促进社会发展的润滑剂。
这种统治模式,历经千年而不衰,被所有统治者采纳。
然而,法家中有一著名人物商鞅,提出了一个驭民五术。
商鞅认为“民强国弱,民弱国强,治国之道,首在弱民”,他认为财富总量是一定的,百姓富了,国家就穷了,而百姓富裕了,就不会愿意种地,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会尊重官员,不会在乎赏赐,那么朝廷在治理百姓时,就会遇到很大的问题,比如百姓不种地,国家税赋就会减少;百姓不尊官,官员治理地方时就会没有权威;官兵不在乎赏赐,作战时就不会轻死。
因此商鞅提出这驭民五术,所谓驭民五术即壹民、贫民、疲民、辱民、愚民。
壹民就是统一思想,垄断意识形态,以便实施政策;贫民就是让百姓在贫困线上挣扎,让百姓家无积粟;疲民之策则是不断为民寻事,比如不停的征战、戍边,不停的徭役,使百姓疲于奔命,无暇顾及他事;辱民则是认为“治民羞辱以刑”,因为“民辱则尊官”;至于愚民,则是让百姓变得愚昧无知,成为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任由统治阶级驱使,专心耕种,勇猛作战。
就是一个这样的恶政,自古以来都被历朝历代的统治阶级奉为圭臬。
朱高炽身为太子,大明未来的君王,学习的是帝王之术,自然懂这些知识,在他看来,商鞅的驭民五术,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对一个国家的统治来说,是一件好事。
身为大明的开国之君,太祖朱元璋,一登基就把这件事给安排的明明白白,成了大明的基本国策:八股取士是其一,虽然当时还没有成型,但制度却被老朱同志定了下来;户籍政策是其二,把百姓按照高低贵贱分成各种等级的不同身份;其三是路引制度,百姓出行百里须开具路引,就是想把百姓钉死在居住地,隔绝百姓信息获取渠道;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都是为了弱民。
现在李云睿却提出了另一套与之相反的理论,朱高炽一时比较难以接受。
看着朱高炽脸色有些晦暗不明,李云睿又开口说道,“殿下,历史上哪一次百姓起来跟官府作对,不是由最底层的穷苦百姓开始,然后文人、将领、世家、商人、乃至异族、邪教,开始加入其中,希望火中取栗,乱中取胜。就算是太祖高皇帝……”
说到这里,李云睿停了下来,看了看朱高炽。
听了李云睿的话,朱高炽无奈笑了笑。
不可否则,每次天下大乱、改朝换代的起点,都是农民起义:秦朝的陈胜吴广起义、汉朝的绿林、黄巾、赤眉,晋朝的流民起义,隋朝的瓦岗、河北、江淮起义,唐朝庞勋、王仙芝、黄巢起义。而每次农民起义都是最受剥削地那群人百姓,活不下去了,才举起义旗,跟官府对着干,希望能活下去。
这些人起事之后,投机分子就开始加入其中了,文人开始帮他们出谋划策,商人提供钱财资助,世家帮忙提供消息,将领们开始首鼠两端,类似于白莲教这样的组织开始鼓动百姓,甚至异族也趁火打劫,然后一个朝代轰然倒塌、覆灭。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朱高炽点了点头,说道。
“殿下,再想一下,最怕乱民的人是谁?是那些贫无立锥之地的穷瘪三?还是那些家有薄产、手有余粮的百姓?”李云睿看到朱高炽同意了自己想法,说道,“民间有句话,叫做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为什么?因为他们会瞻前顾后,虽然不满现状,但他们又怕造反后,失去所拥有的东西。”
“当一个人穷的只剩下命了的时候,对一无所有的他们来说,只剩下拼死搏一把前程了,所谓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他们才有血勇之气!”
“因此,让百姓富起来,不是坏事!至少大部分在造反之前,会考虑一下,是不是想抛弃眼前所拥有的东西!”
朱高炽听了李云睿的话后,说道,“可是百姓富了,土地谁去种?徭役谁去服?边境谁去戍?战场谁去上?”
“殿下想多了吧!”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您好歹也是大明工学院很多项目的名义投资人,应该知道大明以后发展的趋势了吧?”
“别的没见过,蒸汽拖拉机总见过吧?如果这个产品能进入实用,一台拖拉机能顶三、四百个人,以后种地能需要多少人?以后种地不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了,而是机械化耕种!”
“至于徭役,百姓富了,朝廷自然也有钱了!朝廷有钱了,就不必征发徭役了,花钱雇人就行了,这样才能刺激经济啊!”
“再说戍边和打仗,如果火器能在大明军队推广,以后就不需要那么多戍边士卒,打仗也不用动辄几十万大军,大明可以采取震慑策略,让外敌不敢入侵大明……”
李云睿说完之后,朱高炽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也有些道理!”
“殿下,我父亲曾经研究了一些济世救民的经济之道,他曾经给陛下上过一篇《基建拉动经济理论》的奏折,不知道殿下看没看过?”李云睿想了想,问道。
这个奏折,是去年李云睿口述,知画执笔,然后让李景隆出面上奏给朱棣的。当时李景隆已经在推动迁都了,李云睿希望借此机会,说服朱棣放弃徭役,但折子进了宫之后,就石沉大海了。
“好像有些印象,不过其中道理,晦涩难懂,孤看起来有些吃力!”朱高炽有些赧然的说道。
“这很正常!”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因为那篇奏折只是我父亲写得《国富论》中的一个章节,如果没通读整本书,理解起来很困难,改天有时间,殿下可以和我父亲一起研究一下!”
“《国富论》?你父亲写得?”朱高炽听了之后,有些疑惑地看着李云睿。
朱高炽不是傻子,虽然没看过李云睿口中的《国富论》,就听这个名字,他也能想象到这本书肯定和富国强民有关系。朱高炽不相信李景隆能有这种水平,毕竟李景隆在朝堂上也混了二十多年了,以前从未见他在这方面有什么建树!
“对,我父亲写得!不过因为我父亲对数学之道不甚了解,有一部分数学问题,是我和他一起研究的!”李云睿赶紧说道,“太子殿下也知道,我的数学之道独步天下!”
《富国论》当然是李云睿写得,啊,呸,是李云睿抄的!但李云睿可不想背这个锅,所以就把这个功劳又扔给了李景隆,经过将近一年的学习,李景隆已经对《国富论》非常熟稔,外人绝对看不出来问题,所以李云睿才敢在朱高炽面前说这句话。
朱高炽看了看李云睿,有些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跟我说这些,和你与兀者卫合作,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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