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管教否
第28章 管教否
“谁吃软不吃硬了,我明明是软硬不吃!”
酒楼包厢内,崔涉溪还是那副一看就有钱的打扮风格,他撩着袍子蹲在凳子上,姿势看起来不知该形容为豪迈还是猥琐,此时他捏着筷子费力的去夹桌上的红烧肉。
“对对对崔公子您说得对!”
同桌的一般年纪的少年郎们嘻嘻应和着,但怎么看怎么听都是敷衍,分明是不信他崔涉溪说的。
“我是说真的!打了我一顿,给些银子就算了?我有那么好打发吗!”
“不不不,崔小公子可不好打发。”
“那是,一般的银钱可不好打法。”
“是呢是呢,涉溪定是拿了大笔银钱呢!”
“涉溪确实是软硬不吃啊,偏生好银子,就爱被银子打发!”
“哈哈哈是极是极!”
众人哄笑一堂。
崔涉溪羞恼,他一摔筷子从凳子上跳下来,许是从没有这样蹲在凳子上跳下来的经验,又许是太过激动导致着力不稳不知该如何落地,总之屁股撞到了凳子,惊起一声惨叫。
“嗷——”
崔涉溪不敢动作,他捂着屁股脸皮抽搐,分明是痛极了的模样。
“有这么疼吗?”
“你哥哥下手这么狠的吗?”
“不是夸张吧,我瞧着你哥哥挺温和的一人啊。”
“啧啧啧,涉溪你是又干什么坏事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嘻嘻笑笑猜测着崔涉溪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叫他哥哥不可忍受的大事。
“你们气煞我也!”
崔涉溪缓了缓,脸皮没那么狰狞了,但是他也不能坐下,又因着方才惨痛的教训不敢再回到凳子上蹲下。
思来想去,好像他只能站着了。
只有他站着,蠢兮兮的。
他脸色不太好看,他对于这群狐朋狗友的取笑不太高兴,眼瞅着笑得最大声的那人夹走了鸡腿,崔涉溪也顾不上家教礼仪了,也不管鸡腿油腻,伸手就是一把抓,抢下鸡腿就往嘴里塞,“拿来吧你!”
他一边吃一边含含混混道:“你们吃我的和我的,我跟你们诉苦你们也不知道安慰安慰我,还取笑我,还是不是兄弟了!”
“当然是当然是。”
“崔兄莫生气,我们是跟你闹着玩儿呢。”
“对对对,你哥哥实在下手忒狠了,瞧涉溪吃饭都没法儿坐下,可怜可怜呦。”
谁让你可怜了!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不要说了。
崔涉溪愤愤,筷子一摔,不吃了!
“今儿个你们自己吃吧!”
他左右腿不怎么协调的往外走,“这次银钱你们自己付去吧!”
他不做冤大头了!
瞧着崔涉溪怒摔门而去,众人停下了嬉闹,你瞧我我瞧你,面面相觑。
“涉溪这次是真恼了吧。”
“咱们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可是不说过分点没法儿跟崔家大哥交代呀。”
崔涉溪走后,他们交流没多长时间,也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隔壁厢房有了动静,很快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了他们大开的包厢门口。
男子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他身姿挺拔,长相同崔涉溪有几分相似,不过与崔涉溪的张扬不同,他着一身青色长袍,除了腰侧坠着一枚雕琢极好的玉佩外,身上再没有其他的坠饰,清透内敛。
这便是崔涉溪的嫡亲哥哥,崔悬,崔常念。
“有劳诸位帮崔某。”崔悬道,“今日这顿饭,我请了,愿诸位吃的愉快,崔某告辞。”
众人客气道着不辛苦不辛苦,客客气气目送着崔悬离开,皆是长舒一口气。
“涉溪这哥哥果然是哥哥!”
这是什么鬼形容。
“崔家哥哥不是温和一人嘛,怎么都这么紧张啊!”有人故作放松打趣,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
有人撇嘴不屑,“你懂什么,我们这不叫紧张,这是对哥哥的尊重!”
席间众人轮流吹嘘了一番,忽有人道:“不过涉溪这心眼子还是棋差他哥一筹啊!”
这话倒是没人反驳。
这次也是崔悬找了他们叫他们把崔涉溪气回去。
说实话,崔悬这些年没少找他们,甚至他们这些人能和崔涉溪一块混这么多年,也是因为崔悬默许。
否则他们这群招猫逗狗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儿怎么可能和崔涉溪称兄道弟呢!
哥哥就是哥哥,多出来十几年的饭不是白吃的。
涉溪棋差一筹哦!
——
另一边,从酒楼出来的崔涉溪心情更不好了,他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但是最后发现没什么好去处。
找个人倾诉一下吧?也没有,因为刚刚和朋友们甩了脸子。
他有些烦躁,最后想不出好法子的崔涉溪不情不愿挪着步子往家走。
还是回家吧,回去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待崔涉溪回到自己的小院,却见院中摆着的石桌旁正坐着一个人,不是崔悬是谁。
崔涉溪撇撇嘴,决定无视崔悬。
而崔悬就是在院子里等他,哪能是崔涉溪想视而不见就不见的。
“站住。”
崔涉溪不理,当听不见。
“站住!”
崔悬的声音重了一些,崔涉溪一个激灵,下意识站住,身体紧绷,手也不自觉捂上屁股。
待反应过来,崔涉溪又觉得十分羞恼。
怎么崔悬说站住他就站住了呢!
不过心里再怎么羞恼,崔涉溪还是强自镇定,梗着脖子道:“干嘛!”
语气凶巴巴的,瞪着的眼也凶巴巴的,但是崔悬见状却是乐了。
“不是都给你最喜欢的银子了么,还生气呢?”
这是给不给银子的事吗?
崔涉溪眼一瞪,也顾不上屁股还在疼了,他三两步窜到崔悬面前“啪”的双手拍响石桌,气势十足,却在下一秒甩着手呲牙咧嘴。
真疼!
崔悬摇了摇头,“还不是你不知悔改,不打你你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崔涉溪反驳,“难道你打我我就知道我错在哪里了吗?”
“不是与你讲过了你的错处?”
“你瞧,你自己都说了‘讲’,那你好好说也是一样的,都是从嘴里说出来让我明白,为什么非要打我!”
“自然是为了让你长记性,好生说不如疼痛记忆深刻。”
崔涉溪:“……哪有你这样的哥哥。”
崔悬反问道:“家长都是这样管教不懂事的孩子的。”
“你算哪门子长辈,咱俩分明是同辈。”崔涉溪嘟囔着反驳,气势却没有方才那么强了,软和了不少。
软下来了就好。
崔悬看着崔涉溪,目光温和了些,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孩子,“哥哥这次做过火了,是哥哥不对。”
他道歉,这次我好好与你讲。
“我生气担心也是真的,你打小便没有远出的经历,不知世间险恶,不明情况下孤身一人远去勤安还落入匪贼的手里两次,若无人搭救你还能平安归家吗?”
“这都过去多久了,而且我这不是没事嘛。”
“你这叫事后侥幸!”
崔涉溪瞪他,“你又凶我!”
崔悬揉了揉眉心,叹道:“我方回家,在我离家期间你犯下的事没有过去这一说,你犯了错,哥哥就要帮你改正。”
“涉溪,你不能因为你平安无事便对所经之事少了畏惧,若然最后只会害人又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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