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辩
第89章 不辩
从临阳路离开时余烬乘的是马车,脚程自然慢一些,傍晚时出发,余烬也没想当晚进城,途中休整了一夜,次日才继续出发。
临阳路到京城路途算不得多远,只是余烬的身体越来越不适想来是凤仙为了让她提前醒来熏的香、喂她服下的药药效太猛, 消耗了她的精力。
她只觉身体疲乏,精神不济,越来越困顿。
因不受颠簸,余烬便嘱咐了车夫跑的慢一点,出发的晚,行程慢,等入了京城已经快到了晌午。
到了段府,余烬方才从马车上探了个头, 就见段篱抻着脖子朝她看了片刻,旋即喊着“小姐回来了”就往府里跑,声音雀跃,好像十分欢喜。
段篱跑进门,门口无人候着,余烬从马车上下来,给车夫结算了银钱,自顾自往府里去。
本以为要自己走回院子去,不妨中途同一群人相撞。
郑氏、段青荣、一名叫不出名字的道长、还有一位低垂着脑袋的姑娘。
余烬只好施礼,依次喊着“母亲”和“兄长”,不过这次应声的只有段青荣,郑氏静静的看着她,神色复杂。
“就是她了。”
天一道长上前一步,他头微微仰起,眼皮微垂,看她的眼神好像是看到了什么罪人一般, 他开口道:“敢问姑娘是谁?”
嗯?
余烬此刻终于正视这位道长, 他这句话问的有点意思。
余烬不动声色:“敢问道长此话何意?”
“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天一道长捻了捻胡子, 瞥了余烬一眼,说:“鸠占鹊巢,你是鸠。”
“道长,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了吧!”
段青荣说着要上前,却被郑氏连忙拉住。
“母亲?”
郑氏对着段青荣摇摇头,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余烬把在场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最后把视线落在了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姑娘身上,“鸠占鹊巢,如果道长认为我是占巢的鸠,那被占了巢穴的雀鸟呢?”
“是我。”
一声颤音从姑娘口中吐出,她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张和余烬一模一样的脸,眼眸湿润,“我才是段家小姐,我猜应该是段青梧!”
看到那张脸,余烬脑子轰一下炸开,她晃了晃,眼前阵阵模糊, 匆忙间想要扶住什么,却双手乱摆, 什么也摸不到。
余烬这番反应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被拆穿了作为的心虚,是阴暗面被发现的慌乱无措。
余烬尽力维持住身形,晃了晃脑袋,重新站稳,强自镇定着看向天一道长,“空口无凭,证据呢?”
看郑氏和段青荣的反应,加上仆从对天一道长的恭敬,余烬心知这道士来头不小,此刻也无暇去问,只让他交出证据来。
“证据?”天一道长呵了一声,他对着身后的道童招招手,道童赶忙上前递过去一幅画。
看到这幅外面明显有些年份的卷轴,余烬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唰——
卷轴打开,画上画了一名少女,她骑马奔驰,弯弓蓄势待发,眼神熠熠,天际一头雄鹰盘旋。
而少女的脸——正是她十二岁时的样子。
至此,余烬终于知道段昶去信催她是为何了。
能让段昶来催,想来这位道长的来头不是不小,而是大得很。
“敢问道长是何来路?”
“贫道道号天一。”
天一道长,服侍皇帝的炼丹人。
原来是皇帝插了手。
“贫道想问,这画上的人是不是姑娘?”
余烬没应声,段昶不在,态度就已经明了了,她辩或不辩其实改变不了什么,能拿出这幅画指认她,天一这位道士定然是查到了她的底细,虽然不能说全部掌握,但其中的大概是有的。
余烬精神愈发颓靡。
对于这场荒唐的闹剧,余烬辩驳不了,也没精力去辩驳,皇帝虽然近些年越发不管事,但是皇权依旧大过天,她又能翻到哪去。
看到段青荣期许的眼神,余烬回以一笑,又喊了声“哥哥。”
“这真是你吗?”
段青荣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一个余烬亲口说出的答案。
余烬点头道:“是我。”
说着,余烬伸手指向画卷角落的题字,“伊娅是我。”
余烬指向的文字不是大谕朝通用的文字,而是另一种文字,是西北部边境外那些部落用的文字。
“青梧,你……”
“段公子,这位才是青梧小姐,你的妹妹。”天一道长说着又把目光转向余烬,笑道:“至于这位姑娘,她亲口承认了,她叫伊娅。”
忽略掉段青荣不可置信的目光,余烬看向天一道长,扯了扯嘴角道:“道长觉得我不是段家小姐,她才是?”
余烬把手指向那名女子,“她一定是真的吗?”
天一道长只道:“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
又是皇命,余烬再次扯了扯嘴角,有些讥诮,她叹了口气,又问:“那我的处置呢?”
天一道长说:“科勒人私入京城,当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你没什么想说的了?”
天一道长一开始来段府查探几次三番受到阻挠推拒,等确定余烬不在京城也几次三番上门游说段家人,但是屡屡碰壁,此刻正主回来一对峙,结果人家二话不说就认了。
总觉得此行过于顺利,天一道长总觉得有点不对。
“道长不是都查了个一清二楚,还需要我再说什么?”顿了顿,余烬又继续道:“可就算我说了什么,道长总不会信,说出来不过多费口舌而已。”
天一道长哼了一声,“你倒是识时务,带走!”
——
“我们说好了的,不许动她不许动她,怎么能把阿姐打入大牢!”
一处封闭偏僻的院子里房门紧闭,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这个结果的促成,其中也有你的手笔,可不要全推到我的头上。”宴黎看着气急败坏的少年,无动于衷。
“可是我们明明说的是让阿姐离开段家,可没说让你把阿姐的底细一股脑说出去,让她蹲了大牢!”
“谁说我把她的底细全说出去了。”宴黎顿了顿,在少年即将暴走前继续开口道:“我只指明了她是科勒人,可没把她所有的底细都戳破,大牢不过就是蹲蹲而已,你急什么。”
感谢时烬、悠珏、与花共眠的推荐票!
(https://www.zbzwx.cc/book/2995045/116568640.html)
1秒记住紫笔文学:www.zbz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zbz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