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流言起
第60章 流言起
“不要乱说！”
崔涉溪忽然大声道，“就一道疤而已，不要随意说些没有根据的话。”
嘈杂议论被他一时打断，崔涉溪环顾一周，终是没说出什么重话来，咬咬牙跑下了木梯。崔涉溪目不斜视，路过展舒云二人的时候正眼瞧也没瞧，知道了一声“借过”便匆匆下去了。
“还记得他说的什么话吗？”
“记得，应当是认识段小姐的。”
“这是哪家公子？段小姐才回京城又没有交友，总不能是在勤安认识的吧。”
“谁知道呢……你们说会不会是……”
眼看着对于余烬的议论要再加上崔涉溪，林渚清了清嗓子，说：“无凭无据之词，诸位夫人小姐还望慎言。”
语罢，林渚微微一笑，对着诸位夫人微微屈膝施了下礼，转身施施然走了。
至于被落下的郑翩然则有些尴尬，她强自镇定对着诸位夫人笑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大方得体，说到：“方才那位是清河崔家的公子，近日借住在段阁老府上，认识段姐姐也不奇怪。”
她如此解释道，“知各位夫人小姐的关心，不过这话总是要斟酌一二的，否则给人带去了困扰倒落得自己一身不是，您们说是也不是。”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接连三次被暗讽的落面子的夫人小姐们暗暗点头，脸色缓和了些许，“这位小姐说的是，咱们哪有什么坏心思呢。”
“对呢，只是表达关心，许是用错了方法，惹得段小姐不快了。”
“哎呦你瞧，不该说的，咱们不说段小姐了。”
“这位小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
“原来是郑老将军的孙女啊，瞧着就是知书达理的。”
夫人们热情起来，亲热的拉着郑翩然坐下，打听她的家中事。
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人都走了，咱们也走吧。”
宴怀安拍了拍展舒云的肩膀道，转身要走，不过方才落到地面上，却发现展舒云并没有跟上来，正要喊他，却听到展舒云的话从上面飘过来。
“诸位若是同样能躲过魏观澜的手笔再编排也不迟。”
宴怀安展开折扇，啪一下展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含笑看着走下来的展舒云，调侃道：“舒云兄护花呢？”
“非也。”展舒云和晏怀安并排走着，“还恩情而已。”
“哦？什么恩情？莫非是救命之恩？”说到这里晏怀安嘶了一声，“不会真是救命之恩吧，常言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可舒云兄和段小姐的姻缘算是被魏观澜生生拆了，还怎么报？”
“我是谢段小姐的不嫁之恩。”
晏怀安噗嗤一笑，扇面一合敲了敲展舒云，“你都二十有四了，段小姐还不乐意绑在你这根歪脖子老树上呢。”
“那殿下二十有三，算得是老树还是嫩树？”
晏怀安唔了一声，“我有未婚妻子了，不用吊。”
晏怀安和展舒云悠悠离去，台上被展舒云警告和解释的人却有了新的猜测。
“是魏观澜。”
“段小姐何时得罪过那死太监？”
“你忘了段小姐的及笄礼了？”
“是了是了，段小姐可是落了魏观澜的面子，被报复也不奇怪。”
“我道段家小姐怎么没被报复，还有闲情逸致跑到寻天寺祈福，原来是已经被魏观澜报复了呀。”
“原来段小姐是被伤了，所以才躲到寻天寺祈福的。”
她们开始找补，开始合理化余烬进来的动向，还有人现身说法：
“你们不知道吧，其实及笄礼当天晚上我就听到打斗的声音了，只是没往那处想。”
“嗨，谁能想到魏观澜这么大胆。”一夫人一拍大腿，继续说：“段阁老家也能下手，胆子忒大。”
“哪里是胆子大，我看呐分明是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自然得有靠山，得有让他没有恐惧的靠山。
说到魏观澜的靠山，她们都含混了过去，不敢直言。
不过，虽是说不得魏观澜的靠山，他本人还是能说上两句的。
是以赏花宴后，魏观澜无法无天的流言就传了出来。
“都是谣言！”
一处雅致屋舍内，袅袅青烟从香炉里徐徐飘逸散开，浸染了一室馨香，魏观澜狠狠一拍桌子，震的桌子上的茶壶杯盏碰撞发出声响，盖子偏开，浅淡的绿色泼洒桌面，悄悄的往桌沿溜去，凝成一根线，淅沥沥往下掉，把衣料染成深色。
小太监吓得抖了抖，垂着脑袋不敢多言，他缩了缩脖子，企图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谣言！”
魏观澜胸膛起起伏伏，牙齿恨恨紧咬。
“她哪是我伤的，这纯纯是诬陷！”
他派去的人连段家的门都没进去，还不等靠近就被人截住打杀了，最后一个活着回来的都没有。
试问一个好端端睡在段府里头的闺阁小姐，莫非能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让人砍两刀？
真是笑话！
荒诞！
“展家欺人太甚！”
其实若只是京中的流言倒也罢了，魏观澜才不会在意这个，他之所以对这则谣言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御史台借着这个由头参了他一本，舞到了皇帝面前。
“欺人太甚！”
“姓展的没一个好东西！”
魏观澜骂着，“儿子在外边造谣，老子写本子参我，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魏观澜发着怒气，发泄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他看向跪在地上抖成筛糠的小太监，缓和了语气。
“怕什么呢，我生气又不是对你。”
魏观澜上前扶起小太监，语气愈发温和，“起来罢，又没要求你跪着，怎的这般死心眼，忒实诚了些。”
“不过，我喜欢。”
小太监闻言头垂的更低了，抖得也愈发厉害。
“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声音呐呐如蚊叫，“奴婢没名没姓，别人都叫奴婢小六。”
“小六。”魏观澜温声喊到，“你可愿帮我办件事？”
虽然是温和的语气，听着是个讲道理温润得体的人，不过小六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更没有拒绝的能力。
“公公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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