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白发少女
被沙魔腐蚀之地。
竟然长出了一片嫩叶。
这简直是奇迹一般的场景。
也许这象征着，这片区域正在逐步的恢复。
这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很多地方，被妖魔大潮入侵后，至少要数百年的修养才能重新焕发生机，妖魔对大地的侵蚀实在太严重了。
一旦妖魔大潮覆盖大地。
它们甚至不需要对人族出手。
人族估计就会因为缺少食物而迈向灭亡。
所以，人族与妖魔的矛盾是完全无法调和的。
这一抹珍贵的生机。
让方木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他走向那株病恹恹的小树苗。
突然神情微怔。
因为他发现远处竟然有一大片小树苗，只不过基本都已经枯死，绿叶失去生机，彻底干瘪发黄，散落一地。
那么多树苗，唯独活了一棵。
而仅存的一棵似乎也随时都会死去。
“原来是有人在种树，怪不得，我就说这种鬼地方，怎么会突然长出树来。”
“不过种了这么多只活了一棵也太惨了。”
“白费力气。”
方木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片小树苗下方的沙土，似乎有些湿润，只不过被干燥的环境影响，水分蒸发的太快了。
太缺水了。
方木思考了一下，施展控水决，强行从干燥的空气中，聚集了一颗小水球，然后丢向了那棵艰难生长的小树苗。
水分快速浸入沙土中。
那小树苗上闪烁着晶莹的水珠。
多了几分生气。
不过水分依旧很快蒸腾消散。
维持不了多久。
这时，方木察觉到远处有一道微弱的气息。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沙漠中踽踽独行。
那是一个少女。
衣衫单薄，有不少补丁。
她扛着扁担在沙漠中深一步浅一步的行走着，而扁担两头则担着两桶大水桶，沉重的分量令扁担微微弯曲。
最令人吃惊的是，少女竟然生着一头的白发。
配合白皙的肌肤显得有几分病态的美感。
“竟然有人？”
方木惊讶。
因为这个鬼地方。
根本不适合生活。
所以附近的人全都搬走了。
这少女似乎还有境界在身。
不过境界不高。
最多启门五六境的样子。
“她想要做什么？”方木迷惑。
只见白发少女艰难的挑着水，然后来到了那一片小树苗旁，神情认真的用瓢舀水，随后非常仔细的开始浇水。
她的动作很慢，若是洒出一点来，她得心疼好久。
方木心中一怔。
明白了过来。
她竟然在浇水。
这么看来，这一片小树苗应该全都是她种下的。
这里的小树苗，少说也有数百棵。
虽然全都死了。
但耗费的心力却是实打实的。
这得耗费多少的功夫？
方木忍不住望向远处。
一望无尽的沙漠。
将这么多小树苗移植过来，得耗掉多少时间。
每天从远处挑来水，给小树苗浇水又得花掉多少时间。
这还仅仅是方木见到的。
没见到的呢。
或许早就死掉很多很多树苗了。
方木忍不住动容。
这白发少女，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坚持在沙漠里种树？
此时，白发少女一丝不苟的为每一株小树苗浇水，两桶水，说多也不多，只是片刻，就已经消耗殆尽。
少女自己甚至都没舍得喝一口。
她嘴唇有些干瘪。
但她也只是舔了舔嘴唇：“没事的，等回去就能喝水了，再送一趟水，今天的份额应该也就够了。”
方木暗暗心惊。
这少女这么做持续多长时间了？
每天都要这么来回两趟，到极远的地方打水。
虽然有境界在身。
但也就启门五六境。
正常来说，根本撑不住这高温和疲惫。
这是何等的毅力。
以至于方木对这个少女更加好奇了。
她到底为了什么呢。
这时，白发少女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脸惊喜的来到了那棵生出嫩叶的小树苗前，满脸的欣喜与雀跃。
令人看着都感觉到快乐。
“活了，有一株树苗活了。”
“阿娘，阿爹，你们看到了吗？”
“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就快要回来了。”
白发少女跪在地上祈祷，眼角似乎流下了一行清泪。
让人看着非常心疼。
方木不由现身，走向了白衣少女。
而白衣少女很快就察觉到了方木的存在，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一跃而起，眼神惊慌。
“你不用害怕，我没有什么恶意。”方木微笑道。
但这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白衣少女吓坏了。
她似乎从来没见过外来人。
下一刻，她直接掉头就跑。
连扁担和水桶都忘记拿了。
方木看着少女的背影，依旧飘荡着的白色长发，不由失笑：真的很像兔子啊。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随后方木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
他的速度算不上快。
但是终究境界差距太大。
只是片刻，他就追上了白发少女。
白发少女更加害怕了，拼命的埋头奔跑，似乎非常抗拒和外人接触。
“我真的没有恶意。”方木努力释放着善意：“这是你的扁担和水桶，你忘了拿。”
白衣少女愣了愣，看着方木手里的扁担水桶，依旧满是戒心。
但她境界终究还是太低了。
本来就消耗了太多的力气。
此刻完全不顾体力的狂奔，仅剩的力气尽数耗尽，脚步越来越慢，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终于，她一个踉跄摔倒在了沙地上。
满身是沙尘。
十分的狼狈。
白发少女满脸的委屈，急的几乎都快要哭了，她揽着自己的白发，躲避方木眼神：“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好吧，我不过来。”方木只好停下脚步。
看着少女一副被人欺凌的样子。
方木哭笑不得。
自己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不用这么紧张吧。
难道自己长得这么吓人吗？
早知道带李幽莲来了。
他对付小姑娘有一手。
不然如何将安敏那个妖女给降服了。
白发少女这才冷静了一点，但依旧十分恐惧方木的存在，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躲着方木目光，不让方木看到自己的头发。
方木努力显得和善：“那些树是你种的吗？”
“是...是.....”少女磕磕绊绊的回答。
她的声音很温柔，但也透着一些沙哑。
经常生活在沙漠中。
这是难免的。
“浇水应该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吧，好不容易有小树苗活下来，更要细心照料。”方木微笑道。
白发少女沉默。
依旧很抗拒和方木交流。
能察觉的出来。
只要恢复一点力气，她肯定会立刻起身继续逃跑。
方木摇了摇头，望向了那片小树苗。
既然如此的话。
他体内的元力开始快速的运转。
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神通【呼风唤雨】。
刹那间，狂风袭来。
天空上方逐渐凝聚乌云。
非常的缓慢。
毕竟空气中所蕴藏的水分实在太少了，为了凝聚一些雨云，方木感觉自己消耗了比平时多五六倍的元力。
终于，一层薄薄的黑云强行在小树苗上方诞生。
随后水雾般的雨水缓缓落下。
洒在了干涸的沙地上。
虽然不多。
但清凉的雨水，驱散了热气，湿润了土壤。
似乎让小树苗获得了几分生机。
当然了。
为了节省元力。
方木只让雨水保持在很小的一个范围内。
饶是如此。
依旧让方木感觉都几分吃力。
做完这些，方木看向了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眼中满是震撼，目光闪烁，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一些难以理解的迷惑。
“这，这是什么？”白衣少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木诧异：“这是雨啊。”
“原来，这就是雨啊。”白衣少女又哭又笑，她不住的低声祈祷：“先祖保佑，阿清终于见到雨了。”
这样的话让人十分心疼。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没见过雨。
方木心中也忍不住生出怜惜：“你没见过雨吗？”
“没，没见过。”白衣少女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靠近一定吗？”
面对这个要求。
方木哪里会拒绝。
得到方木同意，白衣少女兴奋的起身朝着那片雨奔跑而去，沐浴在细小的雨珠中，她脸上露出了无比兴奋的笑容。
这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雨水慢慢浸湿了她的脸，还有她的白发。
细雨朦胧。
一个少女，如白色蝴蝶一般在雨中翩跹起舞。
许久，许久。
雨终于停了下来。
而那片小树苗则都已经吸饱了雨水。
甚至有几颗重新染上了几分绿意。
绿芽艰难的从干瘪的身躯中探出脑袋。
“生命力好顽强的小树苗。”方木惊叹：“明明几乎都已经死了，但一场雨，竟然还能活过来。”
白发少女看着方木。
眼神中的警惕恐惧少了许多。
因为这一场雨，双方关系似乎拉近了。
她也看出来了。
那场雨，是方木制造的。
“你，你是神吗？”白发少女紧张的问道，她依旧不敢靠的太近，依旧躲避着方木眼神，不让对方看自己的白发。
或许在她看来。
能召唤来雨的人。
与神是一样的。
方木哑然失笑：“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聚相师而已。”
“聚相师......”
白发少女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显得很懵懂。
“你为什么要挡着自己的头发？”方木不解。
白发少女神情黯淡：“我是被诅咒的人，会给其他人带来灾难。谁看到我的白发，谁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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