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抉择

当哈利脚步迈入斗兽场的那一刻，老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子，你耍花招让我很不高兴。”

  然而，老龙的这番话比不上当他亲眼看到这幅惨烈景象时，内心的惊涛骇浪。

  死寂，一片死寂，地上干干净净的，光滑明亮，一点血液都没有，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还残存下来的小巫师，相互依偎靠在一起。

  突然，门口走出来一个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穿着绿色铠甲的身影上，仍有余力的抬起了自己的魔杖，他们戒备的看着哈利。

  这一张张，一幅幅，都是哈利熟悉的面孔，但是少了很多，罗恩去哪儿了？赫敏呢？那些熟识的，笑着闹着，成为习惯的同学呢，那个爆破鬼才呢？

  珀西捂着自己断掉的左臂，单手支撑在地上，颇为艰难的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哈利的面前，看着这个手里牵着一匹白马，另一只手拿着一柄长剑的神秘人，眼里充满了仇恨。

  老龙没有再吭声，他也没有计较哈利所谓的那些小动作，现在这场戏才是他最乐意看的，反目，仇恨，背叛——

  哈利犹豫自己要不要把盔甲摘下来，更犹豫自己是否要开口说话，因为一旦如此，就意味着他将承担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一切斥责，仇恨，报复，以及暗杀。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珀西像是支撑不住了，他捂着自己的左臂，跌坐在哈利的跟前，原本注重仪表，注重规矩的那个一丝不苟的急躁，现在浑身透露着疯狂。

  哈利蹲了下来，选择拿掉自己的头盔。

  惊呼声！咒骂声！

  他看着珀西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面露苦笑。

  他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曾经崇拜过他的人，现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当不清楚周边情况的时候，第一个推出来的往往就成为了炮灰。

  而现在哈利选择自己站出来，这远远比当初决定到禁林，独自一个人面对伏地魔，还要痛苦。

  往常支持他向上的动力，此刻变成了一把把尖锐的匕首，扎着他鲜血淋漓，泪流满面。

  “哈利，哈利！”

  珀西跪在地上，挺直自己的腰板，抱住了哈利，温暖的怀抱让他心头一震，他将自己的头歪到了珀西的肩膀上。

  珀西微微一愣，随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他略带哭腔的说出了口。

  珀西还抱有着一丝希望，哈利在这儿，他还能自由的行动，那就意味着可能了解一些情况，他敏锐的注意到这里的人数并不是全部的，那就说明还有一处地方，哈利是从那里来的吗？

  两个人这里的交谈，远处的并没有多少人听见，他们慢慢靠近，想要了解一个真情，为什么突如其来的追逐，逃亡以及相互之间的残杀，爱人，朋友，同学，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

  哈利摇了摇头。

  哈利将珀西扶了起来，“你看到罗恩，赫敏他们了吗？”

  珀西的心坠入冰窖，刚刚支撑下来的身体，险些又跪了下去，他头慌张的向后转，密密麻麻的人啊。

  看见珀西不吭声，哈利安慰道，“还有一处地方教授都在那儿，还有几个学生，说不定他俩躲到那个地方去了。”

  珀西摇了摇头，“我之前看到他俩了，罗恩和你一样也穿的绿色盔甲，飘上去了，之前也有一个人。”

  哈利知道那口中的另一个人，说的就是自己，但是罗恩竟然和自己身上盔甲颜色一样。

  “小子，赶紧自裁吧，等什么呢？没看到你那同学们现在死的死，伤的伤，还有几个伤势挺严重的，再不把他们救下来，他们就要死了。”

  哈利没有理会。

  他扶着珀西，慢慢靠近人群，有一些往后退了几步，有一些目露愤恨，还有一些则双眼无神，眼眶红肿。

  金妮身上有几处刀剑的贯穿伤，赫敏扶着她走着出来，这让哈利眼前一亮。

  “哈利，你没事儿吧？”

  赫敏察觉到哈利不对劲儿，身上倒是没有特别明显的伤口，只是脸色惨白，双眼无神  ，感觉像是抛弃了七情六欲的人。

  啊——

  听见这熟悉的语调，哈利眼前一亮，走到赫敏的跟前，全身打量了一下，没有受很重的伤，真是万幸。

  不过看着她眼眶通红，显然这短短的几个时辰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精神折磨，而阿诺此刻正趴在她的肩头，安慰她。

  瞧这精神不振萎靡，丧失斗志的这一群人，哈利走到几个伤势严重的人跟前，“愈合如初——”

  他们有些错愕，神色复杂的看着哈利，他们在休整的时候，也曾使用魔力相互治愈，但是身上的盔甲以及手里的兵器都在无时无刻吞噬他们的魔力，导致现在魔力枯竭，没有时间根本恢复不好。

  “呜呜——”

  一个小男孩儿猛的窜了出来，抱住了哈利，然后哇哇大哭，哭的那叫一个上气不接下气，是科林克里维，他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偶像，看见哈利来了之后，就觉得所有的事情已经快结束了。

  哈利蹲了下来，拍了拍克里维的肩膀。

  “你为什么从外面出来，刚刚我们这里跑出去一个身穿绿色盔甲的人，是你吗？”

  不知道是提的问。

  “是——”

  周围有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些人心死了，他们甚至怀疑哈利就是幕后的主谋。

  克里维抱着哈利的身体一僵，但随后又继续抱紧了些，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刚才的对话。

  赫敏打量着哈利，无数次盘旋在她脑海中的念头，此刻仿佛已经变成了现实，他远远比平常的人了解的要更深，第五位骑士，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五位骑士吗？

  不对，赫敏摇了摇头，刚才罗恩也是绿色的盔甲，同时漂浮在最上空，但是他是被控制上去的，也就是说哈利同样也是。

  她将自己的观察和思考当众讲了出来，获得了一些人的认同，在那些信任哈利的人眼中，这个就是事实的真相，然而另一些人，另一些从来就看不惯哈利的人，则认为站出来那个女生就是个蠢货。

  无论到哪儿，无论看到什么，大多数人获的世界观和理念，都只不过是对偏见的巩固和拓展，当有一个事实和自己的观念截然相反，完全不同时，他们就会爆发出极大的抵抗。

  “你放屁！”

  一个斯莱特林的大块头站了出来，他此刻十分凄惨，艰难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哈利刚刚治愈了他一点点的外伤，而现在最大的伤口则是肚子上的这一刀，险些将他开膛破肚。

  他对于哈利刚才的救助没有丝毫感谢，反而更加认为这就是一个假惺惺的虚伪小人，只不过看真相暴露，用来收买人心，故发散的迷烟而已。

  “那你是怎么样认为的？”

  哈利十分冷静，他之所以站在这里，没有将所有的真相告知于小巫师们，其一是为了拖住上方那条老龙，他不是最喜欢看这些把戏吗，这种的恶趣味向来应该符合他的胃口，其二就是为邓布利多他们的行动，分散老龙的注意力。

  而被哈利念叨的这条龙，他也并不是真蠢，感受到了破碎空间中传来的熟悉气息，它十分的惊喜，但是那个后辈居然跟着几只强大的蚂蚁来到了自己的神经中枢，这就需要多几分思考，到底是敌是友？

  它可以回到原先的故乡吗？

  老龙当初太蠢，以至于被查尔斯·斯莱特林的先祖框骗到这个贫瘠的土壤中，用迷药将他迷晕，当他醒来的时候，身体和灵魂已经被一分为二。

  身体被阴险的家伙打造成为了城堡，为了抵御那些一口气就可以吹死的麻瓜，而灵魂则被永世镇压在这片罪恶的土地，还留下眠龙勿扰这么一个极其可笑的校训。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没有丝毫的廉耻，这些生活在霍格沃茨的所有人，都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老龙盯着眼前五彩斑斓的液体，下定了决心，边吃边喝边看，一定要狠狠报仇，至于他答应的立刻斩杀霍格沃茨的所有人。

  开什么玩笑？将他们全杀了，自己又要无聊了，更何况还有些限制。

  他吝啬的分出一部分去应对那些令人头疼的蚂蚁，其中有一只气味非常的熟悉，应该是当今霍格沃茨的校长吧。

  “是不是你暗中谋划，想要将我们全部杀掉？”

  巴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以他贫瘠的脑袋瓜子，坐在最上头都能滑滑梯的光滑大脑，都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一些支持这种观点的人立马有了倒戈的苗头，虽然很生气，但是谁不知道盔甲被套上的时候，身体就被完全控制住，那些人是怎么死的？这次是被控制的相互残杀而亡。

  有一些人为了不被别人杀掉，甚至专门跑到那些不认识的人面前，主动使用自己的魔力，活下来的人手中，谁的刀枪没有沾点儿血？

  在这样一个你死我活的养蛊场地，天真无邪的人，就是第一个死亡的。

  但是谁能这么说呢？他们恨不得把自己表彰成纯洁无瑕，可以在家门口立牌坊的那种。

  “肯定不是，他有什么理由想要将我们全部杀掉，更没有任何的动机。”

  有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原本看到新来的一个绿色骑士，他们都非常的害怕，直到看见盔甲下面是一个熟悉的人，并且那个人还以救世主闻名，他们就放下了心来。

  甚至还有胆量去质疑，完全忘了前两次的残杀都以绿色盔甲，悬浮上空为开始。

  巴特想了想，好像也是，哈利的身上也穿着盔甲，只不过是绿色的。

  难不成只要身穿绿色盔甲的人都不用加入斗兽场，完全可以做到旁观？这两个家伙怎么这么好运气？！

  巴特十分的嫉妒，但其实他现在的手也非常的颤抖，因为他前不久拿剑捅向了一个女生的腹部，而这个女生还是他暗恋很长一段时间的。

  但这没办法，她弓箭的射击方向明明是朝着自己，你既然不仁，那我便不义，所以他先下手为强，可是既然从铠甲露出的那些缝隙看到了那名女生绝望的神情，遭到了爱人的背叛。

  巴特十分心虚，当所有人的盔甲全部消失之后，他还站起来都转悠了一圈儿，没有看到那么熟悉的身影。

  这个时候，赫敏将对于绿色盔甲不同之处分析了一遍，有理有据，逻辑顺畅，一些人放下心来，躺在了地上，放弃了自己的戒备。

  巴特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坐到了地下，不吭声了，但内心深处有着隐隐的恐慌，她去哪儿了？她知道那是我吗？她会原谅我吗？

  哈利感激的看了赫敏一眼，这种时候由他说出来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被认为是辩解，被认为是开脱，唯有在场的一个亲历者，由她的口中讲出才会更令人信服。

  “小子，快点儿！”

  老龙等的不耐烦了，跟那群蚂蚁们打架耗费了无数的精力，刚刚吸走的血液以及魔力都烟消云散，马上就要见底了。

  要么这个小子死掉，他身上承载着浓厚的气韵，还有一些时空的味道，真是绝美的宝贝，要么那群歪瓜裂枣死掉，实在不行他们干脆都死掉，老龙舔了舔自己不存在的后槽牙。

  狠狠的吐了几个口水。

  “赶紧做出决定，要么你死，要么他们死，否则我会重新释放铠甲，你们再杀上一场。”

  老龙的算盘打的很好，哈利先死了，然后再杀那群蝼蚁，蝼蚁先死，嗯——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将这一只强大点儿的蝼蚁，稍后再杀。

  至于，至于原先的那个小姑娘。

  这就是老龙迟疑到现在的原因  ，否则下去把他们全都干掉，到底在哪儿呢？他扫视了几圈都没有看到，莫非不在这个城堡里面？

  被念叨的周复此刻抠着自己的鼻孔，放荡不羁的靠在树上，这个粉色的罩子已经完全破碎掉了，这些剩余的气体在众人的努力之下吹向了禁林。

  禁林里面的生物可就遭殃了。

  “灭顶之灾，灭顶之灾！”

  擅长预言的马人们疯了似的提着行李往深处跑，他们疯狂的咒骂邓布利多，祸水东引，果然巫师没一个好东西。

  费伦泽走在最后面，他留恋的看了一眼飘在最上空的城堡，狠狠转过头来，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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