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归师勿遏，临死血拼
“你在说什么呢！”
济尔哈朗闻言大怒，猛地拔出刀来拍在耿仲明的脖子上，大声斥道：“敢乱吾军心，本将砍了你的脑袋。”
“奴才不敢撒谎！”
耿忠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将军，你听听……你听听……你听听这“嘟嘟嘟”的声音！”
济尔哈朗侧耳一听，果然，远处有很嘈杂的“嘟嘟嘟”的声音传来，而且，这声音似乎是从皮岛北边的……海峡中央……传过来的。
心中一惊！
赶紧冲出帅帐，举起手中的千里眼，看向北边的海面。
此时，已是黎明时分，光线有些朦朦胧胧看不清，但仍然可以看到，有无数的海船，正在海面上以极慢的速度来回游弋。
“这是什么妖法！”
济尔哈朗吓得面如土色：“他们的船只……为何可以在冰面上行驶？”
“不是在冰面上行驶！”
耿仲明道：“是冰面全碎了，他们的船只是在海水里行驶。”
“冰面碎了？”
济尔哈朗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好好的冰面，为什么就碎了呢。耿仲明！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军容禀！”
耿仲明赶紧又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答道：
“刚才休战之时，奴才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这种奇怪的声音，于是，就带了一队人马前去查看。然后就看到了很多战船。
当时，奴才也是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有什么妖法可以让战船到冰面上行驶。
直到奴才悄悄靠近了观察，才发现他们的战船不是行驶在冰面上，而是冰层破碎了，战船是在海水里行驶。”
“那你告诉我，冰是怎么碎的！”济尔哈朗大声吼道。
“喳！”
耿仲明应了一声，又赶紧说道：“奴才仔细看了，他们有一些船，“嘟嘟嘟”地叫着，正在压碎冰块，扩宽航道。
此时，他们的航道已经扩宽到了大约四十多丈，还在继续扩宽！而他们的主力水师船队，则密密麻麻地部署在航道上，足有三百多艘，完全切断了咱们的退路！”
“…………”
济尔哈朗闻言，顿时愣在当场。
到了此时，济尔哈朗就算再笨，也彻底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陷阱，都是那狗贼王昊挖好的坑！
皮岛之战，就是他设计好了的一个圈套：
他囤积了大量的物资，还有可以碾碎冰块的船只，才故意以身为饵，引诱咱们大清几十万大军前来上钩！
而昨晚的那一场激战，也是王昊故意意示弱……装出一副火药和弹丸将尽的样子，诱使自己去挥军强攻，再用战场的厮杀声，遮掩那奇怪的破冰船发出的“嘟嘟”声！
现在，一切都完了。
彻底完了！
皮岛城内，盘踞着王昊的东江精兵。
他们的火药和弹丸似乎永远都用不完，天知道他们还有多少？
海上，有东江水师舰队截断了归路。
有破冰船破冰，再加上其他船只在海水中移动，搅动海水，海水就很难再结冰。
就算再结冰，破冰船又会再将冰破开！
三百多艘战船，船上的火炮加起来有两千多门，很多火炮都可以直接打到清军建在皮岛陆地上的军营。
而最糟糕的，莫过于粮草。
清军的粮草，都在几十里之外的铁山城中，皮岛军营中的粮草只可以供应军队吃上三天！
就算喝稀粥，也只够十天。
十天之后，无粮就食。自己的数万大军夹在皮岛城与大海之间，又如何才能得以生存？
正皱眉苦思对策。
却听一旁的遏必隆又道：“将军你看，你快看！”
一边说，一边将手指向皮岛城的城头。
济尔哈朗展眼看去，但见无数的守军，拥挤在城头上欢呼跳跃，那人数……似乎很多很多。
远多于之前自己的判断。
忍不住低声骂道：“天杀的王狗贼，你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
回头看向众将，大家都是一脸的沮丧。一个个唉声叹气，眼中流露着慌乱和惊恐的表情。
“怎么办？”
遏必隆低声问道。
怎么办？
济尔哈朗自己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此刻，“怎么办”这三个字显得是如此的沉重，似乎有万钧之力，重重地压在济尔哈朗的心头。
身为一军统帅，数万人的性命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而此刻，身陷绝境。
要做出一个决定是如此的艰难！
但是，济尔哈朗终究是成名多年的一代良将，很快，他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
“咱们，还有一个机会！”
济尔哈朗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攻破皮岛城，活捉王昊！”
“活捉王昊？”
遏必隆似乎明白了什么，但眼中仍有一丝疑惑，因为在遏必隆看来，要活捉王昊，谈何容易？
济尔哈朗没有再理他。
而是转向所有的将军们，大声说道：
“大家都看到了，咱们的退路已断，生路已绝。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攻破皮岛城，活捉王昊。
王昊是东江军的统帅。要是能够活捉王昊并逼他投降，咱们就可以得到他的水师船队。
就算他不肯投降，只要活捉了他，最起码咱们还可以跟他谈条件，让他用水师战船送咱们回家！
为了活着，为了回家，咱们必须背水一战！”
这些清军将领们一听“回家”二字，之前涣散的眼神又都坚定了起来。
他们纷纷拔刀在手，大声说道：“背水一战，活捉王昊，拼了！”
“拼了，拼了！”
“拼了，拼了！”
……
孙子曰：归师勿遏。
意思是，不要去正面阻挡想要回家的军队，因为那样，人家一定会跟你拼命！
现在，济尔哈朗利用的，就是清军将士身陷绝境想要回家的心理，从而激励这些将士们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战前的动员进行得很快。
所有的八旗军将士，很快就明白了他们当前的处境。所有人都明白，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攻破皮岛城，活捉王昊。
唯有这样，他们才有一丝丝活着回家的希望！
……
号角响起，进攻很快就又开始了。
冲在最前面的依旧是被驱赶着的朝鲜青壮。但是，这次的朝鲜青壮，只出动了一千多人。
跟在这一千多人后面的，全是八旗兵。
然而，他们的进攻才刚刚开始，城墙上的火炮便响了起来，数十颗开花弹猛烈地砸在他们的军阵中。
紧接着，海面上的战船也开炮了。
战船上的火炮比城墙上的火炮要烈很多。三百多艘战船，上面有两千多门火炮！
这两千多门火炮，有将近一半可以直接打到建在皮岛陆地上的清军营地中！
轰轰隆隆，血肉横飞。
山摇地动，天翻地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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