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大疫（中）
“汉军进攻竟陵到现在当已有五日，江夏不容有失，孤必须去坐镇调兵遣将支援竟陵。同时也能从江东为子山你调配药材抗击伤寒。”
步骘无法阻止，毕竟身为臣子不能要求君主待在瘟疫爆发的区域。
这仗没法打了，他也必须在稳住大局的前提下，将军队带离前线。
虽然公安城拿不下来很可惜，但若是麾下将士全都折损在此那才是真的完蛋。
然后孙权带着五千未被瘟疫裹挟的精兵，乘船离开公安，沿江而下向着洞庭湖而去。
而孙权行军到巴丘的时候，得知竟陵城内潘璋与吕岱不和，被赶出城去。
然后汉军趁虚而入，这才大举进攻竟陵。
“竟陵危在旦夕……”使者如此禀报道。
孙权当下心一狠，再向后撤，不停在洞庭湖，直接退回陆口。
孙权后撤的时候，赵累都督丁奉、关平、刘封诸将，以两万余大军向竟陵发起非常猛烈的进攻。
攻守双方都付出非常巨大的代价。
而汉军凭借高昂的士气和更多的兵力，打得守将吕岱差点殉国。
原主将蒋钦的病亡，以及潘璋的友军有难不动如山，让城内吴军士气低落到冰点。
而汉军不怕死，以命换命的打法更令吴军胆寒。
终于，在冬十一月下旬的一天夜晚。
吕岱带着精锐数千人，趁夜弃城而逃。
汉军攻下竟陵城，缴获大小船只五百余艘，俘虏三千余人。
并先前所拥有者，竟陵部汉军水师拥有大小战船近一千五百艘。
正当赵累等人准备整顿兵马，顺江而下直攻夏口的时候，意外来临。
竟陵地区，爆发伤寒。
瘟疫之源是那些被俘虏的吴军。
他们长期喝生水，来到荆州后又水土不服，天寒地冻，加上缺医少药，以及被汉军疯狂攻杀所产生精神压力。
诸多因素下，身体和精神都不健康的吴军俘虏大批病倒，并且波及到周围的汉军。
老天爷是公平的，他让人生病不会管对方是蜀军还是吴军。
幸而有张炆等医匠在此，并且汉军物资中有不少药草，第一时间开始隔离救治，没有让伤寒影响全军。
赵累令人在竟陵城外修筑隔离营地，将伤寒病人安置其中，进行隔离救治。
同时派人四散清理战场上的尸首，友军挖坑掩埋，敌人直接焚烧。
为了避免疫情扩散，汉军不得不暂停军事行动，并四处收集药材。
而老天爷给人关了一扇门似乎又想开一扇窗，让汉军的压力减小一些。
此前离城的潘璋又杀回来了。
“将军，蜀军城外营寨离城足足五里。”
斥候的汇报让潘璋看到战机。
在城外五里下寨，面对敌人的进攻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支援。
“哈哈，我当汉军将领是多么聪明，原来是个不会扎营的草包。将士们，随我攻破敌军营寨，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
他先前杀死了吴军中一名宗贼出身的司马，吞并了对方的部曲。
该司马是当初丹杨贼帅费栈的下属。
当初曹操进攻孙权的时候，派人与江东境内反孙家政权的宗贼山越联系。
费栈起兵响应，受曹操印绶为蕲春太守，煽动山越，为作内应，对抗孙吴。
孙权派遣陆议讨伐他，将其击败，笑纳了他的上万部曲。
同时也有不少其他将领得到分润。
被潘璋杀死的那名司马，便是蒋钦麾下的人。
但蒋钦死了，潘璋瞅准时机，在吕岱入竟陵主持军务之前，将其杀死吞并。
本以为吕岱会捏着鼻子认下此事。
但不曾想，吕岱为了安抚拉拢蒋钦麾下将校，竟然以此问罪潘璋。
更是有内侍带着孙权的紫电宝剑来为其站台，潘璋不能反抗。
但他同时又不愿认罪伏法，便带着自己巧取豪夺恢复到三千人规模的部曲退出了竟陵城。
然后汉军就向竟陵发起了悍不畏死的进攻。
那样子，说实话着实将潘璋吓到了，丝毫没有带兵上去跟汉军进行以命换命的交战。
这种情况下，必须避敌锋芒。
攻城本就是劣势，他本想等着吕岱凭借城墙优势消耗敌人锐气，然后寻找战机。
结果，没等多久，等来的却是竟陵城被攻破的消息。
潘璋第一时间心下非常惊慌失措。
自己前脚离开竟陵，后脚汉军开始攻城，然后不到十天便攻打下来。
这里面，潘璋就是有十张嘴也撇不清自己的责任。
若是吕岱死咬着自己不放，非要问罪的话，即便是信重自己的孙权也肯定护不住自己。
潘璋这个蔑视法度，横行暴虐的将领，这时候也是非常害怕。
当斥候来报，蜀军在城外下寨的消息后，他认为自己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
只要打一场胜仗，那么自己便能借此堵住许多问罪之口。
他派出许多探子收集信息，并亲自带着麾下部曲悄悄的摸回去。
最后在汉军营寨以东的树林中埋伏起来。
斥候立刻来报：“将军，蜀军防备松懈，并未广布斥候，看规模其内约有三四千人。”
闻言，潘璋一遍摇头一遍笑道：
“呵呵，骄兵必败啊，攻下竟陵确实是大胜，但就此高枕无忧，殊不知骄兵必败，可见蜀军将领都是泛泛之辈。”
然后他令士卒就地潜伏，啃着硬邦邦的干粮等到天黑。
“行动！”
刚下了一场雨加雪，此时的天空月明星繁而没有什么云彩遮蔽。
即便不打火把，也能行动。
而汉军营寨有火把闪烁，成功为吴军提供了行进方向。
来到近处，潘璋这才明白，斥候所说的防备松懈都是含蓄了。
这哪里是松懈，简直是没有防备。
“真，天助我也！”
随后他令吴军分成两部，从营寨东、南两处寨门发起进攻。
良久，估算着另一处人马已经就位。
“杀！”
潘璋大吼一声，操刀在手，亲自带兵厮杀。
随后，晴朗的夜空中响起连绵的惨叫声。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令潘璋非常疑惑。
营寨的反击力量很弱，吴军士兵近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两部人马不久之后汇合一处，潘璋已经亲自手刃了十多人，此刻已经鲜血染满衣袍。
一名副将揪着一名俘虏，让其跪倒在潘璋面前道：
“将军，这些都是弱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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