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无尽大厦－3
熟悉的名字瞬间就让冯垣精神了起来，这个名字自己在不久前刚刚看到过，那本书自己不止看到过一次。
他还记得书封面上的介绍，说这是一本有关于盲人复健的书，深刻的剖析了盲人在日常生活中经历的困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冯垣 一直都没有选择把这本书翻开，明明已经提示的那么明显了。
不过自己刚在这本书的名字，这本书就在下一个梦境中出现，这应该算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在冯垣思考的间隙，耳机中的声音已经在念下一本书的名字。考虑到那本书和梦境之间的关系，冯垣还是选择按动按钮切换回了《寂静长廊》。
就算这本书和当下的梦境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总会遇上相似的梦境，听了不亏。
“小明并不是先天就失去了观察世界的能力，而是一点点的看着世界在自己的眼中褪色，最后变成了一片漆黑。
他曾经悲伤过，绝望过，甚至想过结束。但最后在重要之人的帮助下，他决定重新在脑海中构建出曾经看到过的，光彩陆离的世界。
……
今天是他第一次离开早已熟悉的家，走向了外面的未知世界。他能听到人们来来往往的走路声，自行车车轴转动的声音，幼童的笑声，开门关门的声音。这些声音比在家里要复杂很多。
小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精准的判断这些声音的方向，在脑海中构建出声音的模样。但没关系，这些都可以一点点来。
从家里，到居民楼，再到外面的小区，总有一天他可以在声音中重新看到整个世界。
……
他走入了那个自己还没有失明之前很喜欢去的大厦，那里有他最爱的画家举办的画展。
……
他终于用另一种方式看到了他曾经看到过的世界。“
这本小说并不算很长，有大段大段的剧情都在描述主角如何借助各种方法来在看不清周围环境的情况下，通过声音、触觉来构建周围的场景，从而做到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行走。
期间很多都是主角对于周围环境的想象，那些想象或是温馨或是惊悚，完完全全展现了一个正常人视角以外的世界。
某种程度上，这个主角和现在的冯垣很是相似，区别在于主角是从最安全的家里一点点的向外扩张自己的行动范围，而冯垣则是一开始就处在了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
耳机中的声音在读完小说之后自动开始报起了接下来的书名，已经没什么好听的了，冯垣拿下耳机放回了原处。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冯垣摸索着长摁通话键，又拿起了自己的耳机。
“您好，这位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耳机中传来的语气依旧甜美清晰，冯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开口说话。
可是这里从一开始就在不停的强调，这是个无声阅读室，如果自己开口说话，不一定会引来什么东西，万一像之前的那个舞蹈室一样召唤出来一堆未知生物就不好了。
冯垣闭嘴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继续等着耳机里的声音说话。
“您好？”
等了一会之后，没有收到回复，耳机内的声音疑惑的响起。
“这位客人，如果不方便说话的话可以直接去柜台询问工作人员。柜台的位置在进门左手边直走第四个书架旁。“
果然，阅览室的格局这不就出来了。
耳机内的声音消失，冯垣直接放下耳机顺着原路返回，走到了进门的位置。
这次的他并没有去确定房门有没有回复，而在入门的位置站定，随后走向了入门的第一个书架。
从这里往左，走过四个书架。
因为有着书架可以确定方位，所以冯垣此时没有用导盲杖来判断前方有没有遮挡。
如果耳机中的声音没有说错的话，那么此时自己的勉强应该就是阅览室的柜台。
一般情况下，柜台后面紧贴着的是墙壁，其中可能会有通往员工待着的办公室。
这样想着，冯垣用导盲杖一点点向前蹭了一段的距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在冯垣心底判定好的距离中，导盲杖的末端碰到了遮挡物。
看来这个梦境里，自己确实可以通过一些客观的东西来固定周围的环境。
一步走到柜台前，冯垣的手顺便在柜台上摸了摸。除开电脑之类的仪器以外，还有一些纸笔，和来不及摆放回书架的书籍。
当然，柜台后面并没有人。
冯垣直接动作干脆的翻过了柜台站在柜台的后面，旋即在脚下感受到了熟悉的触感。有点黏脚，旁边的东西还有些偏软。
他克制着自己不往血迹和尸体方面想象，后退了几步。
不过这个柜台要比想象中狭小很多，没走两步就直接撞在了背后的墙上。
刚刚自己是顺着前后方向后退，所以身后这堵墙是进门的左右墙。那此时的旁边应该就是墙壁的拐角。
在冯垣的确定下，整个阅览室的长度瞬间固定，展现出了正常的场景。
感知到房间没有继续变动，冯垣这才又回到了一开始翻过来的位置。
脚下的触感依旧有些粘腻，这回他直接蹲下身子去触摸地面上的东西。入手先是一阵湿滑粘腻的触感，顺着冯垣一点点的挪动，有些扎手的手感传了过来。
就算冯垣之前再怎么压抑自己的想象，手下的触感也清晰的告诉他，这是一个人头。
顺着头颅继续触碰下去，冯垣能摸到躺在这里的人的五官。
这个人的眼睛是睁开的状态，嘴巴大张着，这个表情应该是惊恐？
冯垣的手一点点向下，摸到了有伤口的脖颈，地面上大片粘腻的血迹应该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死人么？
这个大厦不会就剩下自己一个活人了吧？
一边想着，冯垣的手继续向下拽开了男人挂在身上的工牌。工牌入手冰凉，硬度处在不能过度弯曲的程度上，不是那种卡纸，像是一张可以刷什么东西的磁卡。
人总不能是把银行卡和身份证挂在身上的，排除了这两个选项之后，答案很好猜。
把磁卡顺手放进了衣服的口袋，下面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需要确认的东西了。
冯垣站起身，摸索着柜台上的机器，还真让他找到了电脑开关和键盘鼠标。
不过找到了这些现在好像也没什么用，顺手按下开机键，冯垣坐在了此时已经无人的椅子上。
“叮。“
开机的声音响起，随后是机箱工作的声音。
“啪。“
这是灯亮的声音。
等等，这里一直都是没有开灯的状态吗？
既然开机绑定的是开灯，也就是说，这里每天的营业都要打开灯，这是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应该处在整个大厦的中间位置。
刚刚墙壁上的字说的是楼下的舞蹈室疯了，也就是说自己刚刚上下颠倒的时候走了个近路爬了一层楼。
一个大致的模型很快的在冯垣的脑海中建立，还是走过的路太少了，不然说不定能直接把整个大厦的构造摸清。
总之先从这里找点有用的东西，然后出去再说。
伴随着电脑的声音在阅览室内响起，一股莫名烦躁的氛围在整个阅览室内蔓延。
在无声阅览室内发出声音会让人烦躁么？
冯垣站起身在身侧继续摸索，此时他能听到从柜台前方传来的声音。是纸页翻动的声音，有人出现在了阅览室内，并且这些人正在看书。
纸页翻动的声音随着机箱工作的声音一点点变得急促。
正在读书的不止有一个人，应该还有一群。
冯垣站在柜台后面一点点的接收着声音给自己的信息，书页翻动的声音，衣料摩擦的声音，呼吸的声音，还有心跳的声音。
随着传入耳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冯垣也能明显地感受到情绪上的烦躁感越来越强。
好吵。
这么多声音真的好吵。
这个想法不经意的涌上了心头，在冯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的读书区域已经响起了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
“吱——！”
长长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越来越多的摩擦声从读书区响起，听着就像是所有正在读书的人都在坐起身。
而那些人都在向着柜台走动，像是要来这里反应自己的需求。
斜地里一道破空声传来，冯垣本能的躲开，然后抬手握住了攻击过来的东西。
那是一截有些冰凉的手臂，触感并不柔软，反而有些坚硬，像是那些卖衣服店里的人体模型。
不是人？
冯垣直接一把将手中的东西拽进了柜台后方。
刚刚袭击过来的东西是一支笔，尖锐的笔尖就算冯垣躲得及时也在他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不过这个受伤的位置倒是和地面上倒下来的人很是相似。
看来地面上躺着的这个人也是因为这种手法遇害的，而造成这种现状的原因就是阅览室内出现了杂音。
可是自己进门之后用导盲杖点地面发生的声音并不算少，为什么现在才触发这种现象？
短暂的判断了一下袭击自己东西是什么之后，冯垣又是一阵干脆利落的把手下的人模拆成了几份。
不过在拆解的过程中，他在人模的耳朵位置摸到了湿漉漉的痕迹，同时在本应该是嘴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洞。
冯垣不太能确定这个人模和自己在舞蹈室里面遇到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同种，到那时他能确定自己如果再不离开这个房间，接下来就等着被密密麻麻来找麻烦的人模围攻。
冯垣果断的关闭了电脑，阅览室内的灯光纷纷暗了下去，同时那股惹人烦躁的声音也消失在了耳边。
整个阅览室内读书的人模瞬间安静了下来，它们没有回到椅子上选择继续阅读，反而像是失去了什么动力，纷纷停在了原地。
冯垣确定好了一个方位之后，打算从柜台的方向，顺着墙壁直接回到门口的位置，然后离开这个房间。
但是他的行走中很难不会发出声音，是以，随着冯垣的走动，原本应该是走向柜台的那些人模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一点点的向着冯垣汇集。
而这些人模的动作是无声的，比冯垣走动的声音要静谧许多。
冯垣对于自己周围靠近的人模毫无察觉，目标明确走向了记忆中属于房门的位置。
可是走到位置之后，那里依旧是一堵墙壁。
不应该啊。
冯垣摸索着墙壁，一时有些茫然。
这里一定是房门所在的位置，可是房门没有出现，那就是说自己的认知还是有点问题。
会是什么？
身后密密麻麻的人模已经无声的汇集到了冯垣的身后，随着冯垣的呼吸声，正一个接一个的举起自己的手，有的手里是一支笔，有的是耳机线。
这些人模的目标只有一个，结束这令人烦躁的杂音，让一切归于平静。
正在房门位置思考的冯垣忽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随即一根细线从身后直接缠上了他的脖颈狠劲向后一扯。
不只如此，还有另外一边正有一只手用笔尖狠狠的刺向了冯垣的心脏。
糟了。
冯垣先是用手抵住了刺过来的笔尖，随后用导盲杖点住了面前应该是房门的墙壁。
整个房间瞬间倾斜，地面上的书架和人模纷纷摔在了墙壁上，而冯垣脖子上收紧的细线也随着房间的颠倒松开。
借此机会，冯垣再次用导盲杖点触到了地面之上，墙壁上的东西又纷纷掉落在了地面。
而冯垣依旧站在应该是房门的位置。
自己对房门的认知不对，哪里不对？
冯垣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放在口袋内的那张磁卡。
不会吧，这个阅览室难道要刷卡才能进么？
心底怀疑着拿出口袋中的磁卡，没有管其他的，冯垣直接在整个房门的位置开始用磁卡贴上去乱刷。
那些滑落地面的人模在失去了平衡之后再也不能站起来，于是纷纷在地面上向着冯垣的位置爬动了起来。距离最近的，已经捉住了冯垣的脚踝。
怎么还不好使，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感受到腿上的拉扯，冯垣的动作烦躁了很多，手上的导盲杖戳开了几个靠近的人模，而他本身也挪动了一些距离。
“嘀。”
机器被触发的声音响起，随后则是一阵开门声。
挪动位置的冯垣阴差阳错的刷开了阅览室的门，没有细想原因，冯垣直接挣脱了人模的抓握跑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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