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个赌赌吧
老班把李耀辉拽出来，直接带到办公室，啥也不说，就让李耀辉站在那，自己却冲了杯麦氏咖啡自斟自饮起来。
老班姓姚，班主任兼英语老师。甭管是小学还是中学乃至大学，英语老师总是学校教职工里最“洋气”的所在，姚老师也不例外，别的老师喝茶，她就偏爱咖啡。
看李耀辉打着呵欠，老班没好气道：“晚上熬夜肯定不是学习吧……”
“赶英语作业……”说着李耀辉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喝不喝？”老班指了指办公室门口桌上的一排带盖子的青花瓷茶杯，“想喝拿个杯子洗干净……”
“三合一喝不了一点……”李耀辉嫌弃的撇撇嘴，大学毕业后的社畜生涯让他也成了咖啡老饕，人生无解，多喝拿铁，若有心事， 来杯美式。速溶咖啡？那是排在鄙视链最底端的好吧。
“呦呵，挺懂咖啡啊，正好……”老班从一头沉办公桌的脚柜子掏出一个礼盒，打开一看是一套摩卡壶咖啡套装。“这个会用不？说明书找不到了……”
“会啊……”李耀辉拿起手磨，调整研磨颗粒度，倒进咖啡豆握着手柄摇了起来。
八角形的摩卡壶下层加水到指定刻度，上层粉仓倒上咖啡粉，盖上滤纸，上下拧紧，坐在取暖的生铁煤火炉上。
不一会儿，壶底的热水沸腾，顶上上层的粉仓，浓稠带着油脂泡沫的咖啡液就被萃取出来了。老班点点头提鼻子一闻说了句：“好香！”
李耀辉洗了两个陶瓷杯子，用热水烫了一下杯子，两杯摩卡壶浓缩咖啡就成了。老班拿出方糖、植脂末伴侣就想拌进杯子里。
“呃……先尝尝原味再拌这些东西，不然咖啡风味都被破坏了……”
“挺懂的嘛，谁教你的？”
“我叔在美国，家里也有这些东西，这叫摩卡壶，其实这也是萃取意式浓缩咖啡的一种……”李耀辉端起咖啡轻轻的呷了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豆子放的时间长了，风味都散了。
这回轮到老班目瞪口呆了，因为刚刚李耀辉的回答是用的标准美式英语说的。
“等等，你刚刚说的那个词……埃克派嗦……什么意思？”
“Espresso……意式浓缩咖啡的意思。”
“所以，你跟你叔学的口语？不对啊，去年终考你英语都没及格……”老班一脸狐疑的看着李耀辉。
“老班你叫我过来不是为了请我喝咖啡吧……”李耀辉将杯子里的浓缩咖啡一口闷。
“没什么事儿，就是跟你谈谈心……”
“老班，我知道什么事儿了，我猜是我爸妈或者李璟雯家早上给你打电话了是吧……”
“准确的说，是你妈妈打来的……”
李耀辉无奈扶额道：“我就知道……天天开我们俩玩笑的是他们，背刺我的还是他们……”
“你们这个年龄段，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知道，上学期我特地让你们俩坐一块，指望李璟雯能在学习上带带你……”
“我懂，但是我们俩没啥啊！”李耀辉叹了口气：“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一个中学，还都是同班，要有啥还等到现在？”
“你这说法不成立，有时候心动的萌芽可能就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小礼物……我是过来人，别跟我杠，李璟雯早上什么都跟我坦白了……”
“……不解释了，昨天我妈也跟我谈论这个问题了，我坚决服从老班的安排……”李耀辉无奈道。
“你呀，高一高二的大好时光生生让你耽误了，要不然凭你的聪明劲儿……”老班叹了口气看着李耀辉：“不过看你这情况，英语成绩倒是能短时间大幅提升一下……至于个位分数的理科”老班哀叹连连，“这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啊！”
“老师您放心吧，别的不敢说，我这边在最后一个学期也想奋力搏一搏，至于其他的，随缘吧！”李耀辉耸耸肩敷衍道。
“不影响别人学习就行，老师目前对你有这点要求了，从初一带你们六年了，都是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的，赶走谁老师心里都不好受……”姚老师叹了口气。一群带了六年的孩子们，想到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天各一方了，姚老师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是她当上班主任后带的第一届，也是最长的一届。从初一到高三，整整六年，所以论起感情，绝对比只带三年的班主任更深厚。
“老班您放一百个心吧！别的跟您保证不了，以观后效！”李耀辉放下茶杯。
老班喝了一口浓缩咖啡，瞬间眉头紧锁，这小子该不是坑自己的吧，看他刚刚喝的津津有味的……强忍着一口吐出来的冲动冲李耀辉摆摆手：“回去上早自习吧！记住你自己的保证！”
“好嘞！”李耀辉答应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办公室。
“回来！”老班指了指拆开的摩卡壶套盒：“这个你拿回家吧！喝不惯……”
“谢谢老班！老班新年快乐！”李耀辉快速收拾好这套礼盒装咖啡壶，美滋滋的回到了教室。
得到咖啡壶这个剧情倒还是符合历史设定，只不过前世是中午放学被老班叫进办公室得来的，这次提前了。
至于学习成绩啥的，李耀辉这会儿是彻底不用担心了，刚跟老班喝咖啡的时候，李耀辉就一直在捣鼓脑袋里的这个IOS系统，重生人士就这点好，无论身上发生什么离奇的事儿都能保持淡定，毕竟这世上还有比自己重生更离奇的事儿么？而且，系统网络连接的是2024年的1月1日的5G网，这就离了大谱了，虽然不知道这手机系统是怎么整合到自己脑袋里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系统就是十年末世之前那年，李耀辉买的那台二手的iPhone15ProMax，系统屏保、appleID都是自己的，意念控制输入比之前手划屏幕要方便多了。
搜索97年高考试题，刷刷几十个页面就浮现眼前，当然还有个叫“作业帮”神器app，通过眼神扫描卷子，解题思路、步骤、答案全部跃然于页面……
想当学霸？我有5G速度加持的搜索引擎和各种解题app，
想挣钱？我有全世界直到2025年全球经济崩盘前的所有股票、期货、货币交易数据，
想成名？applemusic曲库不够大？
“这就好玩了……”李耀辉拎着咖啡壶套装，脚步轻快的跑回教室。
……
“李耀辉是吧！你的物理作业交一下，就剩你了！”刚进门李耀辉被王蔚然堵在了门口。
李耀辉勾头看向教室，后排坐的曹宇轩、邹杰、尹龙如丧考妣般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趴桌上奋笔疾书，不用问，几人此时正在经历大型补作业现场。
意料之中，这“意难平”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是烧的自己。
“好的，在我书包里，我给你拿……”李耀辉闪身进了教室。
“老三，你完了，我们也就是几页没写，你可是一个字儿没动！”曹宇轩一边写一边小声道。
“怕啥，还能吃了我咋地……”李耀辉一脸淡然，耸耸肩无所谓的从书包里掏出只写了名字的物理试卷集转身就递给王蔚然：“诺！给你！”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曹宇轩幸灾乐祸道。
“写你的吧！早自习补不完，我就把没交作业的名单递到班主任那里……”
“诶！好嘞！”曹宇轩低头不语。
王蔚然翻开李耀辉的试卷集，顿时脸色就像结了冰一样。“怎么？你想把题集送人，何必还写名字？”
这句话耳熟啊，时隔38年终于又听到了，李耀辉微笑的看着被红围巾挡着嘴的王蔚然：“可能是忘写了吧，给我一上午时间搞定，下午交行不？”
王蔚然翻了翻十几页大八开页面的试题集，轻蔑的一笑：“一上午？抄你也抄不完……”
“打个赌怎么样？”李耀辉双手插兜仍旧是一脸微笑，如和煦的阳光一般。
“好啊？赌什么？”王蔚然一挑眉道。
“赌换座位……”李耀辉抬眼看了看李璟雯坐的位置。
“有意思……”王蔚然往李耀辉看的方向瞥了一眼，哼哼的冷笑一声。“好啊，不许抄，所有试题按要求答完，不能胡写，选择题不能蒙……”说完对着一旁200多斤的邹杰说道：“咱俩临时换位置，今天上午我监督他写完。”
“完全OK！我赢了，你跟李璟雯坐这儿……”李耀辉指了指自己左右的曹宇轩和邹杰，他俩上前面坐你的位置……
“我操！关我什么事……”曹宇轩抬头一脸不解。
“听着，关你三弟一辈子幸福的事儿，你就忍忍吧！”李耀辉攥着曹宇轩的衣领恶狠狠的小声道。
“那你跟新来的换个位不就行了，让她俩都过来啥意思？”曹真也小声嘀咕道。
“避嫌你不懂吗？”
“懂了！为了兄弟两肋插刀！”曹宇轩恍然大悟，然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拉着邹杰就往李璟雯那走了过去。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还真像那回事。拉升格慢镜头再配个《珍珠港》的那首《Tennessee》作为BGM就更有内味了。
“你还没赢呢，就让俩人过去换位置了？”王蔚然仍是一脸轻蔑的看着黎耀辉：“话说回来，你输了怎么办？”
“下午第一节课响铃之前，写不完，我以后坐那里！”李耀辉一指讲台右边放笤帚垃圾篓的卫生角：“讲台前的雅座！我坐到高考！”
“好！”王蔚然冷笑着点头：“一言为定！”随即又大声道：“同学们都听到了啊！咱班李耀辉跟我打赌，一上午时间补完物理试题集，写完的话，我跟李璟雯同学邹杰同学曹宇轩同学互换位置！写不完，李耀辉同学坐讲台下面的’雅间’……”
“有病吧！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别人交不交作业？管好自己吧！”班长蒋晓芸一脸不屑的扭了扭头，朝后背看了一眼。
“就是，新来的敢这么高调，挺招人嫌的……”学习委员王竞附和道。
“好了，开始吧！虽然我还不太清楚你飞蛾扑火的动机，但我尊重你的勇气，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就是抄答案你时间也是不够的！”王蔚然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里精致的卡西欧石英表道。
李耀辉拿过试题集和王蔚然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却又坚定的说了一句：“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王蔚然一怔，扭过头扶了扶眼镜诧异的看了看李耀辉又看了看前排低头不语的李璟雯。嘴角一扬：“你这么做，还真让我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看得起你了……”
李耀辉对王蔚然咧嘴笑了笑，脱下校服，将雪白的衬衣袖子挽起，掏出笔坐了下来。
王蔚然把李璟雯叫了过来就这么一左一右的坐在李耀辉身边，看着自己刷卷子。
高三整个下半学期就压根没有新课程了，全都是复习、刷题、讲题、再刷再讲……对于后排的学生，只要不捣乱课堂纪律，老师是没精力去管你的。
四节课王蔚然和李璟雯都是轮流上厕所，李耀辉连一口水都没喝，就像入定的老僧，除了偶尔翻页之外就只剩不停歇的右手。
起初王蔚然还很不屑，哪知道李耀辉写完第一张她拿起来看的时候，眼神就不淡定了，一些很锻炼逻辑思维的加分题他都不带停顿的，套用公式、计算结果都很准确直接，结果对不对先不说，这卷子确实是实打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的，掺不了假。
再后来，李耀辉越做越顺，很多定理公式用过一次后基本再遇到就信手拈来，有点过目不忘的意思了，李耀辉一边写一边暗自想，这才有点穿越主角外挂系统的意思了。
二节课课间，同学们难得十五分钟的放羊时间，仨人干脆连课间操都不做了，一个写俩人盯着。眼看一本题集剩下的越来越少，王蔚然反而有点希望李耀辉赢了。
第三节课是老班的英语，课间操期间王蔚然跟班主任说明了一下情况，当然也提到了赌注的事情。老班狐疑跟王蔚然来到教室，向里一看，“嚯！这小子还真知道努力了？”
李耀辉闷头刷题，李璟雯则双手托腮呆呆的看着，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班叹了口气：“造孽啊！看来问题不在李耀辉身上，这小子自打初一的时候见他第一眼就觉得他灵性十足，是个学习的好料子……”
“姚老师，万一我们输了，要不要兑现换座位的承诺啊……”王蔚然撩了下鬓角的发丝弱弱道。
“可以，这样吧，我先当没看见，你们仨组成学习互助小组，平时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只是偶尔对不好的苗头敲打敲打……”老班眼神朝李璟雯看了看，又叹了口气：“女孩子一分心，比男孩更麻烦……”
“好我懂了……只是李耀辉这家伙……”
“怎么了？”
“没事……”王蔚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这家伙了，或许是看了班级终考名次后的刻板印象吧，天知道这家伙一寒假经历了什么。
第三节英语，老班并没有打扰李耀辉，她也很好奇，李耀辉和王蔚然打赌的结果，这套卷子就是让年级第一的蒋晓芸，也不可能一上午写完。
说起学霸，明面上的第一名当然是五班的班长，理科班妥妥的第一名，前提是王蔚然的入学测试成绩并没有计入排名。老班了解蒋云飞的性格，所以王蔚然转来的时候老班是给她做过思想工作的。保住了蒋云飞的自尊心但总觉得让王蔚然受了点委屈，所以一开始就把课代表的职位指派给她了。
上课间，李耀辉扔下笔，甩了甩酸胀的手腕，左手拿起笔在指尖转了几圈，突发奇想的尝试了一下用左手写字……
“诶？”出乎意料，并没有蹩手的感觉，反而十分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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