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毕业周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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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萱逛超市的感觉,同样与霍晓莹在一起时的感觉大相径庭。我依然归纳为我的主动性不强,提不起兴趣。我对许萱说,咱们不用买食材,因为我们还没有最终确定吃什么,所以只要买酒水饮料和水果零食即可。许萱说,好的。
无论我拿起什么零食询问她是否喜欢吃,她都会回答:都行。这让我有些为难。在这一点上,霍晓莹会比她做得好,因为霍晓莹会明确地告诉我是否喜欢,让我做起决断来十分痛快,而许萱则不然,她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我做判断的时候很痛苦。
我认为,痛苦和痛快之间缺乏的是爱,这种爱包含但不限于亲人之间的爱、情人之间的爱、爱人之间的爱、朋友之间的爱,无论是何种爱都行,但前提是必须要有爱。因为,痛快(tòng kuài)一旦没有了爱(ài),便会成为痛苦(tòng kǔ)。
为了避免我的痛苦,我抛弃了选择,不再纠结买与不买,凡是看上眼的通通买下。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十分占地。我们买的各种零食和水果,足足装满了三个超市最大号的塑料袋。到家之后,只能先把它们丢到阳台,等真正需要吃的时候,再把它们请进屋。
回到家之后,我对许萱说,我的烟抽完了,我要再去买一条烟。许萱说,你抽什么烟,我去给你买吧。我说,不用了,你挣钱也挺不容易的,还是自己攒着吧。她咬着嘴唇,说,好吧。
我到小区外的小卖部买了一条烟,出来之后,转身又走了进去,因为我发现他们这里新搭了一个贩卖果蔬的架子,架子边上摆着几个西瓜。我让老板帮我挑了两个西瓜,付了钱后,我一手拎着一个西瓜袋子,让老板把烟夹在我的腋下。
“开门。”到了家门口,我懒得把西瓜放下,便用脚踢着门。
许萱打开门,发现我拎着装着西瓜的塑料袋,赶紧哈腰要接过袋子。我对她说,不用拿西瓜,先帮我把烟拿走。许萱从我的腋下拿走了烟,放到鞋柜上,转身又要帮我拿西瓜。我说不用,我把西瓜也放到阳台。
我回到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发现烟还在鞋柜上,又站了起来,拿过烟,拆开之后拿出一包,一边继续拆一边走回茶几前,再次坐到沙发上,从烟盒中取出一支,却又找不到打火机了。许萱从电视柜上拿起一个打火机,扔给我,我谢过,点燃香烟,吞吐起来。
许萱罕见地没有回到自己屋里,而是坐到沙发上,拿起我的烟盒阅读着上面的文字,还低声读出了每个烟盒上都会印有的文字“吸烟有害健康”。我看了她一眼,问:“我抽烟是不是很呛呀?要不然我掐了吧。”
许萱连忙微笑着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便看看……烟真的这么好抽吗?”
“这个怎么说呢?”我说,“习惯大于作用吧,就是觉得没事儿的时候,手里不夹上一根儿,特别扭。”
“抽烟的人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但是却都戒不了,就是你说的习惯大于作用吗?”
“也不全是吧,那天我跟大周还聊这事儿呢,他说他戒烟不成功是因为战胜不了自己的心瘾。”
“其实好多东西都一样,不是生理上的瘾戒不掉,而是心理上的瘾难除。”
我再次看向她,不明白她的意思。许萱轻轻地把烟盒放回到茶几上,拿起打火机,按了几下,火苗一亮一灭的。
“中午吃点儿什么?”她看着火苗,问我,“我看你厨房里的东西挺齐全的,要不然我做点吃的吧?”
“你还会做饭?”
“为什么不会呢?”她放下打火机,看着我笑了,说,“以前我上中学的时候,家里的饭基本上都是我做,我妈总是在家里的小卖部打麻将,没工夫给我和弟弟做饭,所以只能我来做了。”
看到她用平和的心态去回顾自己少年时期的苦楚,我便感到一阵心酸。我想,许萱经历过不怎么好的童年,她现在想要追求幸福的生活,虽然有一些行为和方法值得商榷,但这也不能算是她的过错呀。更何况我理解的她的这些行为和方法并没有违法,甚至在道德宽松的人的视角里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儿。
“唉,跟你一比,我简直就是个残疾人……不瞒你说,我也是最近才学会做饭的,还得在灶台边上摆上菜谱照着做,做的还不怎么好。”
“我做饭的水平也很一般,你想想啊,从来没人教过我,我只知道把菜炒熟了,放上盐……”许萱说到这,说不下去了,瘪瘪嘴,叹了口气。
我的怜悯心又起,恻隐心大动,冲她摆了摆手,说:“别说了。”
许萱低下头,开始玩弄手指,她的样子看起来既委屈又可怜。我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便将手中的烟揿灭在烟灰缸中,站了起来,说:“我上个厕所,一会儿咱俩出去吃吧,别在家里做了,等下午他们都来了之后再商量晚上吃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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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李讴歌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和陆斌、刘鑫已经从他家那边出发了。我问,大周和路晓露呢?李讴歌说,他俩上午告诉我,他们直接开车过去,就不来我这汇合了。
挂了电话,我走到小屋门口,门半掩着,我看见许萱正在床上背对着门侧躺着,拿着手机发着信息。我轻轻敲了敲门,她转过身,看到我之后,坐起,说:“怎么了?”
“刚才班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们已经出来了。”我说。
“哦,刚才晓露也跟我说了,她和于周已经快到了,让我告诉你一声……我正要去和你说呢。”
“好,那我下楼去接他们。”
“我跟你一起去吧。”许萱站起,说。
“不用了,你自己在家里等着吧,我就不带钥匙了。”
“那……好吧。”
我下了楼,走到小区外面,站在路边,点燃一支烟,茫然地看向路的尽头。不多时,于周开车载着路晓露刹在了我的面前,路晓露摇下窗户,向我打招呼:“嗨,小江。”
“嗨,路晓露……嘿,大周。”
于周努力地探头看向我,大声说:“呦,新鲜了嘿!你还知道出来迎接我们……你应该拉条横幅,写上‘热烈欢迎于周先生和路晓露女士莅临指导’。”
“别废话了。”我笑着说。
路晓露也满是嗔意地拍了一下于周,然后对我说:“我们把车停在这儿就行吧?”
我指了指前面,说:“再往前开开吧,停那边不碍事的地方去吧,最近我们这儿老有贴条儿的。”
于周和路晓露停好车后,走到我身边。我掏出烟,递给于周,于周没接,看了一眼路晓露。
“抽吧,今天让你放纵一天。”路晓露说。
于周笑眯眯地接过烟,点燃后,问:“听说许萱真的住你这儿啦?”
“那能有假?”我无奈地说,“还不都是我小姨撺掇的。”
于周又问:“她今天在呢吗?”
路晓露瞪他一眼,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于周说:“不想问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嘛。”
我说:“她在家里呢,我懒得带钥匙了,就让她在家里等着给咱们开门。”
路晓露说:“那咱们赶紧上去吧,在这儿站着齁儿热的。”
我说:“你们先上去吧,我还得等会儿班长他们,估计他们也快了。”
于周对路晓露说:“你先上去吧,我陪小江在这儿呆会儿。”
路晓露说:“那也行……你们俩别抽那么多烟啊……(指着我家的楼)小江你们家是那栋楼中间的那个单元吧。”
我说:“是,十三楼右手边,你上去吧,许萱在呢,你们俩先聊会儿。”
看着路晓露拐进小区,于周又找我要了一支烟,问我:“哎,怎么样呀?”
“什么怎么样?”
“装什么傻呀?”于周猥琐一笑,“跟个漂亮的大姑娘同居是什么感觉呀?”
“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不信。”于周摇摇头。
我说:“我骗你干什么,我们俩这一礼拜也没说上多少话。”
“为什么呀?”
“这有什么为什么呀,我们不是那么熟,没什么共同语言啊。”
“别着急,慢慢就处出感情来了。”
“我谢谢您。”我懒得去解释,因为我要把自己的心态说明,需要长篇大论。
少时,陆斌三人也开车到了,我再次把他们指引到不贴条的地方。
“操,见你们一面是真他妈难呀,”我对陆斌和刘鑫说,“都他妈一年没见了吧,过年的时候也都不在北京。”
刘鑫现在把头发收拾得很利索,胡子也刮得很干净,完全没有了上学时的那种胡子拉碴的样子,他搂住我的肩膀,问:“哎,小江,怎么样呀?”
“什么怎么样?”
“听说你现在跟许萱同居了。”
“你们丫怎么都一个操性啊?”
刘鑫说:“我还没问什么呢,怎么就急了?”
于周笑着说:“你丫问的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问过一遍了。”
我看了一眼陆斌,他也正看着我。我说:“我这一个礼拜也没跟她说几句话。”我觉得自己并不是说给刘鑫听,而是在向陆斌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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