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小毛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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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十一”,我舅舅让我去我姥姥家把我自己的车开了回来。在欢欢正式联系陆斌安排工作之前,我独自开车去了一趟许萱的公司楼下,我想见见她,想要知道她是如何帮助她弟弟筹钱的。这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吧。
遗憾的是,我没有见到许萱从那栋楼里出来,只看到了之前认识的许萱的同事“大兔子”总监和“地三鲜”大姐。我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们似乎不记得我了。我不得不报出许萱的名字,说我自己是她的“房东”,她们这才恍然大悟。
“大兔子”板着脸告诉我,九月中旬的时候,许萱辞职了——严谨一点来说的话,应该是许萱被开除了。她只是给“大兔子”打了个电话,甚至都没在公司露一面,“大兔子”见她态度不端正,给她记了旷工,按照员工手册的条例,无故旷工三天视为自动离职。许萱再也没在她们面前出现过。“大兔子”问我,许萱怎么了,为什么说不来就不来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她也是突然之间就从我那搬走了,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今天过来想要问问。“大兔子”见我说的诚恳,不再板着脸,终于露出了笑容,说,我以为你们俩吵架了呢。我说,我为什么要和她吵架呀?“大兔子”尴尬地笑了笑,说,后会有期吧。说罢,她拉着“地三鲜”快步走了。
这下算是彻底和许萱断了联系。对于她未来的生活,我只能盲目地猜测和祝福了。我希望她以后的日子一切顺遂,希望她不用再为了家庭而苦恼,希望她能找到陪伴她一生的爱人,希望她的生活走上正轨。
我再次知道许萱的消息已经是近一年后了。而那时,我也仅仅是从一位令我充满恨意的人的口中得知了她离开我之后很短的一段时间的消息。
在欢欢去陆斌家公司上班之前,小小毛病了一次。
事情是这样的。十月下旬的某一天,金乌在云朵中时隐时现,金风微徐似有似无,鸿鹄排云而上,引翅到碧霄。外面的温度适中,十分适合游玩。平时欢欢很少带小小毛出门,我告诉欢欢,我认为应该多带孩子出去晒晒太阳,不要老是窝在家中,据我所知,多晒太阳的话,对孩子的身体成长有很大帮助。欢欢说她也知道,但是以前白天的时候,自己总是很疲惫,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屋子里休息。我说,现在你能在夜里休息好了,白天还是多带孩子出门玩一玩。
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带着孩子一起逛了陶然亭。小小毛很兴奋,他很是喜欢出去玩耍。在公园里,小小毛很不老实,一次次地想要从婴儿车上下来,欢欢只能把他抱起。小小毛看见什么都很新鲜,两只小手来回乱舞,挣扎着想要去摸他看见的一切事物。
“这多好,”我推着婴儿车,对欢欢说,“还是得带孩子多出来转转,多接触接触大自然。”
欢欢笑着说:“嗯,我之前一个人带着他的时候,很不方便,而且白天的时候我也挺困的,也就懒得带他出门了。”
“以后咱们得多带他出来玩玩,不能老让孩子憋在家里。”
“嗯,谢谢哥,真是太麻烦你了。”
“嗐,跟我就别这么客气了。”
当天晚上,小小毛就开始发烧,最高的时候烧到了39度,他一直赖在欢欢的怀里,吭吭唧唧。欢欢有些手足无措,她说小小毛从来没有病过,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有些内疚,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强烈要求带小小毛出去玩的话,他也不会得病。我对欢欢说,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去医院看病。
我们开车去了附近的医院,结果医院的急诊护士看小小毛太小了,建议我们去儿童医院看看。我们又开车赶到了儿童医院。挂号的时候,因为小小毛没有医保卡和身份证明,我们又与挂号处纠缠一番,结果只能自费看病。自费就自费吧,毕竟孩子病着,总不能一直拖着啊。
经过一系列的化验检查,医生确定小小毛是上呼吸道细菌感染,给我们开了一些消炎药和退烧药,便把我们打发了。这一夜,小小毛很不踏实,他总是赖赖唧唧的,不肯脱离欢欢的怀抱。
一岁的孩子吃药很麻烦,我们谁都没有经验,只能一个人用力地按住挣扎的孩子,另一个人狠心地将退烧药滴进他的嘴里。好在吃完药之后,小小毛逐渐退烧了,他皱着小眉头,嘟着小嘴在欢欢的怀里逐渐睡去。欢欢想要把他放到床上,但是小小毛一接触到床,便会哇哇大哭,欢欢只得一直抱着他。我对欢欢说,你歇会儿吧,换我抱抱他。欢欢摇摇头,说,我自己来吧。
我不好意思独自回屋睡觉,便在小屋里坐着,看着欢欢轻轻哄着小小毛。少时,小小毛再次睡去。欢欢疲惫地打着哈欠,她对我说,哥,你快回去睡觉吧,折腾一晚上了,你也累了。我说,没事儿,我陪你呆会儿吧,我回屋也睡不着。欢欢不再说话,低头看着熟睡的儿子。
我问欢欢渴不渴,我去给她倒杯水。欢欢说,谢谢哥,帮我倒杯水吧。我走到外面,用欢欢的杯子接了杯水,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接过杯子,目光没有离开小小毛。欢欢喝完水,我把杯子放回客厅,上了趟厕所,又回到小屋,发现欢欢正在默默流泪。我安慰她,欢欢,你别太着急了,等到天亮了他就会好的。欢欢瘪着嘴,看看我,说,我看见他生病,比我自己生病还难受,我要是能替他病就好了。我说,小孩子难免会得病的,孩子得一次病就会长大一点的。欢欢点点头,再次说,哥,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带他的。我也觉得再在小屋呆下去有些不合适了,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我说,那行吧,有事的话赶紧叫我。欢欢点点头。
这一夜我总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我听见小小毛哭过几次,不过欢欢一次也没过来找我。
我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八点多了。我起床后,悄悄地走到小屋门口,门没关,我看见欢欢已经搂着小小毛躺下了,母子二人都在熟睡着。我轻轻地关上了小屋门,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再次躺下。过了一会儿,小小毛又大哭起来,我听见欢欢轻轻拍着他,哼唱着歌谣。
我打开小屋门,欢欢正抱着小小毛,轻轻摇晃着,她头发有些乱,满脸疲态,看到我后,轻轻点了点头,嘴上哼唱声却没有停。我低声问,他还发烧吗?欢欢摇摇头。
白天,小小毛开始流鼻涕了。我们喂他消炎药的时候也很费劲,他依然像昨晚那样玩命挣扎,并且还吐了一次。欢欢再次心疼地流下了眼泪。
多年以后,我熟练地照料我的女儿时,总会想起小小毛,毕竟我曾经拿他练过手。我把欢欢和小小毛的事情告诉过江小晨。江小晨开玩笑地对我说,当初欢欢要是跟了你,你就不用再遭二茬罪了。我说,什么二茬罪?江小晨抱着女儿说,省得像现在这样,还得从头弄这个小不点儿啊,你要是能跟欢欢在一起的话,直接就搭上一个小的了,就不用这么费劲了。我说,那不一样啊,小小毛又不是我儿子。江小晨说,那会儿你不是把小小毛当成儿子了吗?我说,毕竟不是亲生的。江小晨说,生恩没有养恩大呀。我说,我跟小小毛的缘分也只有几个月,谈不上什么养恩。江小晨不无醋意地说,如果欢欢要是没带孩子走的话,你有没有可能就跟她一起把小小毛养大了?我说,我和欢欢可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你这个醋吃得莫名其妙啊。江小晨说,可是你第一次当爸爸的感觉可是给了小小毛啊。我叹了口气说,唉,你别说了,提起这个我就难过。江小晨说,我不是吃欢欢的醋,我是替咱们的女儿感到不值,在她之前有别的宝宝管她爸爸叫爸爸,等她长大了,她会不会吃醋啊。我说,等闺女长大了我会把小小毛的事情都说给她听的,她一定会理解的,如果小小毛还活着的话,她一定会很喜欢这个哥哥的。江小晨抿抿嘴,说,唉,小小毛真可怜啊。我说,其实,最可怜的还是欢欢,她所有爱过的人都离她而去了。江小晨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经过了一个多星期,小小毛的病才算痊愈。欢欢见我已经能够熟练地照料小小毛了,便踏实下心来,联系了陆斌。陆斌也很给力,她把欢欢安排到自家公司的公关部门,主要负责接待客户。至于薪酬方面,虽然比不上欢欢之前挣快钱来得多,但是也完全够应付她和小小毛的生活,而且每个月还能攒下一些。
一开始的时候,我独自带小小毛还是很吃力,虽然我已经能够应付下来他的吃喝拉撒,但是毕竟一个人带他,总是会手忙脚乱。我很佩服欢欢,我不知道她之前是如何在白天一个人带孩子的,我只知道一定会很艰难。
俗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独自照料小小毛仅几天的时间,便理解了父母之前的辛劳。欢欢每天早上七点多就要出门去上班,我便会接替她来照顾小小毛。那时的小小毛已经能够扶着家具站立行走了,我要防着他不要被磕碰到,便总是要蹲着或者哈着腰,以便能随时把住他。一时半会还行,但是时间长了,我的腰便酸痛无比。给他做饭的时候,我必须要一只手把他抱在怀里,用另一只手去下厨。好在小孩子的饭比较好做,只要煮一些粥或者小面条,配上一些蔬菜即可,偶尔会给他蒸上一碗鸡蛋羹。虽然小小毛在我胳膊上的时候,不会挣扎,但是他现在也将近二十斤了,很快就会把我的胳膊也压得酸痛,我不得不频繁换手抱着他。小小毛每天上午和下午还要睡上一觉,这时候比较麻烦,需要我耐心地抱着他,慢慢哄睡。他入睡还是很困难的,每次我都要哄上半个小时之久,他才能闭上眼睛。
这些事情说出来十分容易,但是实际操作的时候,烦闷无比。好在欢欢结识的那位阿姨隔三差五就会来到我这里,帮我一起照看小小毛。我和那位阿姨之间沟通的并不是很多,我羞于与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年长的陌生人,而那位阿姨也不怎么爱说话,她和我之间的交流基本上只限于小小毛的生活。我只知道她姓邹,我和欢欢都叫她邹阿姨。
其实我挺不理解的,邹阿姨为什么会不图回报地对小小毛好?按照欢欢之前的说法,她每个月会给邹阿姨五百元钱,因为邹阿姨会在夜里帮她带孩子,可是现在欢欢不需要邹阿姨在夜晚帮她带孩子了,为什么邹阿姨还会不厌其烦地来照料小小毛?我旁敲侧击地问过邹阿姨,她给我的解释是,她看欢欢可怜,而且她特别喜欢小小毛这个孩子。这个理由很难说服我。
欢欢告诉我,你可以相信邹阿姨,她绝对不会对小小毛有任何歹意。我依然很不理解。
其实,我要是知道邹阿姨是谁,也就能释然了。当然,我后来还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我相信看到这里的读者们一定很轻易地就能猜出来邹阿姨的身份,只不过我当时身在其中的时候,一点也没猜出来。
没错,邹阿姨是小毛的妈妈,也就是小小毛的亲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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