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真诚相待

后羿的“傲慢”态度，简直把蔡宁气坏了。小小一个兵卒，这么狂妄，殿下叫你办点事，那是你的三生之幸，你竟然提那么多苛刻要求。要是在宫里，后羿早被扔进监牢里。

  蔡宁气呼呼对皋滔说：“殿下，这小子靠不住，我们还是去投奔巫起吧，走，我们现在就起程出发。王妃、公主，你们也跟我们一起。”

  他的意思要和后羿分道扬镳，他们四个和后羿分开走，各自逃命。

  后羿回头笑着说一句：“去投靠巫起？寒促早在各个路口设卡，就等着你自投罗网。你们去吧，祝一路顺风。”

  一句话就让众人垂头丧气。

  蔡宁忽然变换了语气对后羿说：“百夫长大人，你可知道，你帮助殿下，是你自己多大的成就吗？只要你成功打败寒促，殿下执掌朝政，你将是陆国第一功臣。你想要什么封赏，尽管开口，殿下一定满足。是不是，殿下。”

  “是的，可以封你一个诸侯王，享受王侯待遇，我皋滔说话算数。”皋滔说。

  “百夫长，这差不多是一个人一步登天的成功，你还在犹豫什么？”蔡宁说。

  后羿冷笑一声：“要是你们以为我是为自己的荣华富贵打算，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我的理想，就是要改变这个丑恶的世界。何况，我说过了，我能保护自己不被‘兔死狗烹’的办法，就是杜绝建立极权朝廷。所以，我的要求不会变，你们答应就好商量，不答应拉倒，我继续当我的平民。”

  还是嫦娥说话：“殿下，小女来说一句公道话。依小女看来，百夫长大人提出的要求，也不算过份。那都是一个真正的明君应该做到的，如果做不到，就谈不上是一个明君。如果你打算独揽大权做一个昏君，说实话，我也不会支持你。既然你决定要做一个明君，一个好国王，那些条件你为什么不愿意答应呢。”

  “是啊，我觉得嫦娥姐说得对。哥，假如你当了国君，又重蹈覆辙像父皇那样糊涂，我也不喜欢。”珍卫说。

  皋滔捧腮良久，抬头说：“我当然要做一个明君，我希望实现这个国家真正的繁荣昌盛，让每一个国民都以生在陆国感到幸运。所有父皇和寒促实行的专制模式，我将统统废除，让这个国家改头换面。事实上，我和百夫长大人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那些要求我都答应，并承诺一定去实现。”

  “好，哥，你的话真令人鼓舞。”珍卫说。

  蔡宁还是反对：“殿下，臣认为，民众并不会在意世道是否公平，他们只在意是否自己成为少数的‘人上人’。你知道他们看到帝王的腐化生活是什么反应吗？他们不会说，这太不公平；他们只会充满羡慕说，‘大丈夫当如是也’，‘彼可取而代之’。他们只想发奋努力，变成跟帝王一样踩在别人头上的人。几千万年来，君王至高无上是理所当然，哪有君王跟民众平等的道理？百夫长所言，欺师灭祖，殿下必须慎之又慎，以免后悔莫及。”

  皋滔果断抬手，作一个“制止”的手势：“蔡大人，你不要说了。我推翻的是上万年的‘陈规’与‘陋习’。只要于国于民都有利，我义无反顾。”

  “但会对殿下你自己不利啊。”

  “我知道。既然要革新，肯定不是只革平民的新，那根本不叫革新。”

  “蔡大人，你不要总这样。你这样没有原则的维护我哥，支持他维持旧制，就显得是个小人了。心中没有大义，跟那些讨好寒促的人，还有什么区别？”珍卫批评起忠心耿耿的蔡宁。

  蔡宁刹时脸红，感觉别人戳中了他的心窝窝。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他只是觉得维持旧制是天经地义。

  蔡宁不能反驳公主，于是岔开话题，又把矛头指向后羿说：“我们这里说一千道一万有什么用？还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吹牛呢？一个人就想制服寒促，想想就觉得扯谈。”

  “蔡大人，能不能制服寒促不好说，但百夫长大人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他孤身杀死阴界封豨怪；又凭一己之力，深入虎穴，把我们从诏狱救出；我们从阴界通道经过的时候，又是他一个人挡住那么多恶鬼。这些超乎常人的能力，还需要质疑吗？”嫦娥说。

  “是啊是啊，你们绝对不可以小看后羿哥。”珍卫说。

  “殿下，若想脱离困境，倚仗后羿哥是我们现在明智的选择。我希望殿下，真正的重视他、信任他。”嫦娥说。

  “好吧，我知道怎么做了。”皋滔说完，又对着侧躺的后羿说：“百夫长大人，我以王子之名，郑重请求你，协助我们制服寒促。我答应百夫长所提条件，待我执掌朝政，必以百姓利益至上。”

  后羿却头也不回说：“你空口无凭，我怎么相信？到时你变坏，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嫦娥赶紧推一把后羿：“后羿哥你就别闹了。殿下已经做了承诺，你还要怎么样？”

  后羿终于回过身，再一次坐起来，对嫦娥说：“你替他做担保？”

  “好吧，我替殿下做担保，我相信殿下是真心的。”嫦娥说。

  后羿于是望向皋滔：“那，我是绝对相信嫦娥小姐，才帮你。她又绝对信任你，替你担保，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信任。”

  “不会，我发誓不会辜负嫦娥小姐。”皋滔摇头说。

  “那我还有更加具体的条件要说。你都答应了，我才会行动。”

  “行，你说。”

  “你当上国君，先要做几件事。第一，全陆国取缔彰显等级强权的跪礼，采用显示平等的古代作揖礼代替；第二，取消贵族的福利特权、杜绝贪污腐败；第三，任命嫦娥为谏议大夫，拥有监督君王、限制君王行动的权力，她可以阻止你任性犯错。”

  “就这些吗？”

  “是的，就这些。”

  蔡宁马上插话：“殿下，女人入朝做官，不合礼制啊……”话没说完，被皋滔抬手制止。

  皋滔答应后羿：“行，没问题，我都会照做。”

  “我？我没有经验，不会做官啊。”嫦娥说。

  “别担心，做官是这个世上最不需要才能的职业，要的只是一颗悲悯慈善的心。有你监督他，我才放心。你是王子的救命恩人，以你的贡献，也值得担当此任。”后羿说。

  “我什么时候救过王子？”嫦娥不解。

  “我是应你的要求，才把王子从牢里带出来，要不然，他现在还关牢里。不是你救了他，还是谁？”

  “你们二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记在心里的。”皋滔说。

  “那么你自己呢？事成以后，你想为自己求得什么官职？请直说吧。”蔡宁对后羿说。

  “我要求任命我为谏议大夫的贴身侍卫，我将终生保护她的安危，这是我对贺广将军的承诺。”后羿说。

  “谏议大夫只是五品官职，区区一个五品官员的侍卫？那可不是官职。”

  “我已经知足了，别无所求。”

  “真羡慕你们之间深厚的感情。”皋滔语带醋意、酸溜溜的说。

  皋滔心里对妻子素荷的感情很深，之前确实是不喜欢嫦娥的，又因为嫦娥是寒促带来，他更加的排斥。他对嫦娥基本没多少感情。

  但，人是会变的。

  他和嫦娥相处的时间长了，发现这个美丽女孩身上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他情不自禁对嫦娥产生了好感，这种好感与日俱增，他越来越喜欢她了。

  不过，他也发现，嫦娥同样对他没有感觉。嫦娥对他的只有尊重、欣赏，而不是喜欢。因此他对嫦娥的心思，只能默默隐藏起来。

  自从他发现，嫦娥真正所爱的人是后羿。他心中既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是最最般配的一对，但同时，他也无法抑止，失去嫦娥的心痛。

  人就是这样，总要等到将要失去，才会觉得一个人的珍贵。

  看着还在假扮他妻子、被称为“王妃”的嫦娥，跟后羿那样情深义浓，既象兄妹，又似情侣。他心里吃醋，实在难免。

  “那么，百夫长大人，你的要求殿下都答应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蔡宁问。

  “天亮以后就行动。”后羿答。

  说话间，曙光初现，天已经亮了。好在，暴雨终于停顿，天空开始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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