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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有情人


那一次何杏花足足养了一个月才堪堪能下床,安王到底心中不忿,便把她打包送到了向璠顶头上司的床上。

  向璠被摆了一道,火气上来,便烧了他的书房,也算有来有往。

  所幸顶头上司冷心冷情,对女人并不感兴趣,在得到苏大圆的消息后,又意外得知两人竟是同村,便开始教何杏花易容术。

  学不精便拳打脚踢,丝毫不把她当女人看待,在挨过一个月后,她的易容术总算是过了他的青眼。

  不过是个女人,既然得了下属喜欢,送他就是,不值什么。于是在这个计划定下来后,何杏花便踏上了回村之路。

  “花奴再不用担惊受怕,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我吧。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你便不会再被别人动一根寒毛!若违此誓言……”

  何杏花伸手捂住他的嘴:“璠朗莫要胡说。”

  她低下头,露出优美的脖颈:“奴家名唤杏花。”

  一颗圆圆的泪珠滴下,砸在向璠手背上,温热的洇晕开来。

  向璠呆住,刚想说些什么,便见那泪珠似夏日突如其来的暴雨,争先恐后的砸落下来,让人不知所措。

  “杏儿,杏儿,你别哭,别哭呀。”他手忙脚乱的扯起衣袖给她擦眼泪。

  “噗嗤。”何杏花见他那无措的样子笑出了声,泪水却更加肆意起来。

  连日紧绷的弦缓缓松开,似是要把这大半年该落泪时,未敢落下的泪水全部流出去。

  向璠能信吗?大约能吧!她如今像是个破碎的布娃娃,一身的污渍破洞。

  又像是被丢到岸上的鱼,在窒息前努力躬身弹跳,希望出现奇迹,跳入水中。

  “信我,我护你。”向璠将她拥入怀中:“只是我大你将近二十岁,杏儿会不会嫌我老?”

  “我如今残破不堪,又几经易手,璠朗可会嫌我脏?”何杏花不答反问。

  “那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过恶毒,我爱你,怎么样都爱。”

  向璠停下马车,轻轻的抚她的背:“我心疼你!晚上搭了帐篷我便帮你上药,你这身子要好好养养。”

  何杏花哭得越发凶汹起来,到最后,竟是打起嗝来。她脸红红的推开向璠,把头扭向一边。

  向璠嘴角上翘,又把她拥入怀中。

  风轻轻的吹过,带来独属于春天的暧昧气息,小雀在枝头吱吱喳喳的八卦两个拥在一起的良人。

  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在这个宽厚的怀抱里,何杏花第一次有了不用汲汲营营的心安。

  “我是个刀口上舔血的人,以往总是过一天算一天,便索性由着自己逍遥一天是一天,也没个正经的打算。”

  ”如今老天既让我选定了你,必会改了以往的浪荡,好好的和你把日子过了。”

  “安王那个人也不必理会,老牌世家固步自封骄傲固执,可笑的很,不过是一只三头两面、摇尾乞怜的狗。”

  “我们只要把苏大圆送到蜀地,再放消息给魏皇,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定会杀的人头滚滚,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我们大人虽然苛刻了些,但从未干过兔死狗烹、过河拆桥的事。

  “这件事结束,我便向大人讨个赏,咱们在蜀国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买个小院,也去过男耕女织的寻常日子。”

  “杏花可愿意为我生儿、育女、纺纱、织布、缝衣?”向璠轻轻的抚着她的背问道。

  何杏花趴在他怀里再一次泪盈于睫,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娃娃强撑着,看到娘亲便卸了防备哭兮兮的告状。

  她和姐姐自小生的白皙纤巧,不似其她脸色蜡黄的农村小姑娘。娘常常叹息,她们这样的容貌不该投生在小门小户里。

  爹是个善于钻营的人,觉得这样的天赋应该谋一场富贵才对,于是积极寻找门路。

  姐姐才及笄,便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县衙后门,从此穿金戴银好不威风。

  她自己一向眼高于顶,又受爹爹影响颇多,原是想着抢了苏大圆那个傻子的小相公。

  苦几年,给自己弄个正头的官太太当当,也好在姐姐面前显摆显摆。

  可是中举的事哪说的准,万一赌输了,做一个山野村夫的婆娘,日日辛苦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不得被姐姐笑死。

  她天生就会些勾人的狐媚做派,比她那个姐姐胆子也大,更放得开。

  杨大人有什么好呢?没什么好的,可他已经是她能接触到的最能拿出手的男人。

  左右是做小妾,也不用学那良家妇女的做派。于是她扮作小厮在云阳县最大的青楼里买了花样最多的春宫图。

  更深夜静,面红耳赤的她,一张一张看得仔细又认真,甚至连动作都要摆上一摆。

  姐姐怀孕了,孕吐严重,她便打着照看姐姐的幌子入了那后院。

  暗送秋波、投怀送抱、互诉衷肠。这样娇媚、柔软、和顺又视他为天的女子,是个男人都得化为绕指柔。

  她大胆妖娆,床第之间别的女人不敢做的事情,她都能羞羞怯怯的做出来,竟是比那青楼的妓子都放荡。

  穿上衣服又清纯乖巧的像只小白兔,不过半月便哄的那杨大人日日流连,风头盖过了后院所有的女人。

  杨大人说,只要她生下一男半女便抬她为贵妾。彼时她以为自己会生下儿子然后母凭子贵,从此衣食无忧。

  可是回京了,安王看上了她。安王俊秀挺拔,只是透着股让人惧怕的邪气,她那时候只幼稚的以为是位高权重的原因,所以才会战战兢兢。

  被安王看上,心中大抵是有那么一丝怯喜的。

  回了京,姐姐即将临盆,大夫断言是个男胎。

  那个善妒刻薄的夫人自己膝下空虚,对姐姐这胎十分看重。好东西更是流水一样送了进去,这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她们姐妹俩就是这样,想对方过的好,又怕对方比自己过的好,总是想着法儿的比着往上爬。

  做安王的妾?还是做一个没有实权不受重视的庶子妾?对她这种女人来讲压根儿就不是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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