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心存迷茫
生命因何而沉睡?
“因为，总有一天我们会从梦中醒来。”
跪倒在地上的耀忽然抬起头恍然若失地望着站在自己正前方的家伙，心中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
最初的时候，我就觉得系统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这很正常，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倾诉的东西，就像在他的心底一直屹立在海面上的那座鸟居一样。
可得知真相的一天，还是来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念无。
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样，所念皆无吗?
什么都不在乎?所以就把极界的大门打开了?所以就因为一个人与整个世界为敌，葬送了无数人的命?所以……就要把这些罪孽通通留给选中的我?
凭什么……
就凭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凭我跟你一样是异类?就凭你选中了我?就凭我一身正气凛然活该理应承受如此的因果轮回?
“不是这样的。”念无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硬要说理由的话，你跟我记忆中的某个家伙很像……”
“我是他的代替品?”耀低着头问道。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从你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而已……”念无很清楚，现在讲什么大道理都是没有用的，“与其说有他的影子，倒不如说你俩真的很像，我甚至真的有些时候会错把你当成他……”
念无蹲下身，与他同视，“他胖胖的，你也胖胖的……他矮矮的，你也矮矮的……他很贪吃，你也很贪吃……哈哈，其实这些都是很常见又很普通的特征……有种感觉，是我说不出来的……就像是，就像是前世今生一样……”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你的，阿耀……我其实知道，你就是你，他就是他，可有的时候真的会情不自禁地就……”念无的嘴巴半张着，犹豫了一会还是将原本的话咽了下去。
“我曾经差点亲手毁掉了这个他喜欢的世界，所以，我选中了你，不仅仅是因为我怀念他，也不仅仅是因为你很像他，我想弥补以前，哪怕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像坨狗屎……”念无很罕见地爆了句低俗到爆炸的粗口，“他回不来了，所以，我……”
“这些不过都是你麻痹自己的理由，何必拿出来感动我呢？”耀的话冰冷得似乎没有温度。
“我原本特别讨厌菀菀类卿这种替身文学，可与他特别像的人就在我眼前，我承认这个瞬间，我的心忽然酸涩起来。”
念无自顾自地说着，没有理会耀的挖苦，眼里仿佛流转着往事，满是遗憾却不能回头，“我与他的过往如走马一一重现，哪怕你只是眼睛像他，侧脸像他 又或者身形像他……所以我的目光不会躲避，我总是贪婪地在你身上寻找他的影子，就好像在记忆中拼凑他的模样，与之而来的悲伤与遗憾几乎是一瞬间包裹了我……”
“后来，他与我擦肩而过，我们的人生轨迹也是……所以，这次我不想再错过了，以什么身份都无所谓……我曾经答应过他，要带他回去，可我没做到……现在，我答应了你要带你回家，无论如何，我都会去做，哪怕万劫不复……反正，我早就死过一次了。”
耀忽然心头一颤，莫名的心酸突然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怎么止也止不住，“那些罪孽，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来承担……他们不是我杀的，为什么我要愧疚，为什么我要心痛，为什么我要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我为了自己那所谓的‘正义’，难道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因为，这就是你……”，念无再度站起身走向背对着耀的方向，“汝即是吾，吾……即是汝。”
走出十几米的距离之后，他的身影忽然一闪，化作一团诡异的黑雾又飞速折了回来。
“耀!心存迷茫，就不要挥剑!”
耀感到自己背上仿佛背着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那股庞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就像面前横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深不见底、广阔无垠，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跨越。
这条鸿沟似乎包含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一切，让人感到无从逃避，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显得如此珍贵。
两行残留着余温的泪水自他眼角滑落，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没有丝毫犹豫，耀飞速拿起烛龙，一个反身便将袭来的黑雾尽数斩开。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团黑雾并没有被彻底消灭，而是迅速地重新幻化成人形。
这些人形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毫无表情和意识，却又充满了诡异的气息，他们缓缓地向前走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目标。
任凭耀挥舞着手中的利剑，不断地斩向那些黑影，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些黑影总是能够迅速恢复原状。
它们如同无尽的罪孽一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让任凭耀感到无比的疲惫和绝望。
每一次挥剑都好像是在与自己的命运抗争。
“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的家人都是你杀的……我要给他们报仇……”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为什么要让全族人给那个低贱种陪葬……”
“可恶的家伙，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手刃你这个混蛋……”
无数的谩骂声，哀哭声回荡在耀的耳边。
“三阶刹那!”耀挥舞着手中的烛龙，“可……可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们再生速度更快，还是我拔刀快……”
“听清楚……【心存迷茫】的话，就不要挥剑。”念无的声音好像是真正的虚无，回荡在周身的空间，“如此一来，通往【全新大陆】的大门便会向你打开。”
“宿主，汝即是吾，吾即是汝……”
“宿主，别去，你会死的。”
“宿主，我一定带你，回家。”
许久，耀握紧烛龙的双手再起平放在了胸前，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苦笑，银白色的剑身上反射着那双再度复燃的黄金瞳，如火如炬:
“是生是死……哪一方是正义哪一方又是邪恶……这对我已经不重要了。”
“心存迷茫就【不要挥剑】……”耀缓缓抬起头注视着前方，低声呢喃道:“但是我已【不再迷茫】!”
不远处望着那道穿梭在黑烟中黄色的闪光，念无欣欣然地点点头，眼眸之中尽是释然，随后缓缓转身踏入黑暗:
“真是绕了好大一圈啊……”
两人异口同声的感叹被风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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