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幻影终究只是幻影
布吉岛夜晚的海边是个好地方，宁静而神秘，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汹涌的海浪轻轻拍打着海岸，发出舒缓的声音，如同动人的乐章。
灯火阑珊处，海鸥在夜空中盘旋，仿佛在守望着这片美丽的海洋。
一只小熊屁颠屁颠地走到沙滩边坐下，眼瞅着四下无人便悄咪咪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吹了起来。
悠扬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海鸥的鸣叫，海水的呼啸，以及，某人不合时宜的掌声。
“哟哟哟，你还会吹这种小玩意啊?”
“阿，阿川?!”耀老脸一红，赶忙把嘴边的叶子藏回了口袋，“是，是又怎么样?我不能有点其他的兴趣爱好吗?”
“那大半夜不睡觉出来练兴趣爱好?打算吹给谁听呢?”
“反，反正不是吹给你听!”
简单的拌嘴过后，气氛便陷入了沉默。
耀静静坐在沙滩上，望着挂在天边的半个月牙，眼眸中闪过几抹泪光。
“怎么?”站在一旁的川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有心事?”
“嗯。”耀点点头。
川一愣，这，这不对吧?不应该再跟我吵两句才承认吗…?
“小耀难道也有属于你的那个忘不掉的情人?”川回过神来连为说出这句话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他真的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实在不行让耀来抽也可以。
“啊……”耀刚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渐渐红润了起来，“算，算是吧……”
没啥不好承认的，反正这只是一场梦。
其实他只是有点想念那个高高壮壮的，喜欢唠叨人的，又有点刀子嘴豆腐心的叔叔了。
自己在梦里待了那么久，不知道他在外面过的怎么样了……虽然梦里的时间流动跟外界不一样，但在耀的感知里，确是实打实过了一天又一天。
叔叔有没有好好照顾浩浩?叔叔有没有认真帮猫玄爷爷一起处理族内的事务?叔叔有没有哪天喝的烂醉了，嘴里满口胡言地嚷嚷着他想自己了?有没有在外面认一个新的侄子?有没有好好吃饭，保持身体健康?有没有某些时刻想念自己……
眼下的叔叔也很不错，没那么严肃，没那么嘴硬，更不喜欢管教自己的侄子……最关键的是，他呆啊！
谁不想同时拥有两个性格差别巨大，又是同一个模板的叔叔呢?
一个严肃认真，一个天真可爱……
嘿嘿，想想就流口水……
自己在里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用担心后果，就这么把叔叔拿下了都没有人知道……
可是，他还是有点抗拒……也不是说抗拒吧，耀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太好，好像有点逃避现实了……就像系统曾经问过自己，现实那么残酷，不如就一直待在梦里吧，外面的世界可以与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他的回答是，不要。
幻影终究只是幻影啊，难道自己真的要这么一直逃避下去吗?悲伤真的会追不上自己?耀觉得，至少在那之前，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哪怕是赌命。
“走，泡汤去。”川神出鬼没地搂着耀的脖子边站起身来了。
“欸?!！大半夜的泡什么汤啊?!!!”
十分钟后。
一颗脑袋裸露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上。
“呼……就这个半夜泡汤，爽……”耀背靠着石头，面色红润不知是因为温度还是什么。
“耀，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川眼睛上蒙了块白色的布，“真的觉得……”
“觉得啥?”
“真的觉得，我们好像有什么关系……”他尴尬地咳了两声，“就是，嗯……就是，我不是单单指现在这种……是那种，更加亲密的……的……的血缘关系，嗯，没错，就是血缘关系!”
“噗呲……”耀眯起眼睛笑着笑着，突然就沉默了。
他毫不遮掩地看着川，因为川眼睛蒙住了的原因，耀也不用担心什么。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跟父亲真的好像好像，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抛开耀前世的性格不谈，他现如今那么吊儿郎当的，多多少少也有点是从川身上遗传的。
耀突然想起来，这好像是自己这辈子第三次那么近距观察父亲……
第一次是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的他连奶都还没喝过就被追杀了。
第二次是在念无，也就是系统给的任务里，自己穿越回过去……好像忘记问念无这个是怎么办到的了……算了，以后再问吧……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强大到无可匹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虽然是暂时的。
第三次，就是现在。
自己跟父亲之间除了血脉以外，好像什么都不剩下了。
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仰着脑袋泡温泉。
“不过嘛，我头上没那撮连泡温泉都还屹立着的呆毛就是了。”川眼见气氛有些尴尬，急忙转移起了话题。
“不，不是……”耀放在水中的手突然举了起来，一大泼水就这么打在了川身上，“川哥你原来看得到啊!”
“嘿，你猜我看不看得到。”
“我猜你头。”又一记水花冲着川打去。
在耀猛烈如雨的攻势下，川终究还是投了降。
“所以你都看到了？”耀气喘吁吁地趴在石头边上。
“没有，我才没有看到某人偷偷擦眼泪……”贱兮兮的川下一秒就被毛巾啪得一声击中了脸，“哎呦……”
川摘下毛巾，发现耀又像个天文学家一样仰望起了星空。
他悄咪咪地游到了耀的身边，跟着一起把脑袋靠在了石头上，“又在想念他了？”
“嗯，我想他，更想家。”
“你不是一路旅行过来的吗？怎么会有……”川尴尬地笑了笑，“居然会有定居的地方吗……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记得咱十泉家里好像没有在外面旅行的啊……”
“你真信啊？”耀耸耸肩。
是啊，旅行……一直到现在，自己好像都没有真真正正地选定在某个地方落脚，他觉得自己只要一直跟着叔叔还有浩浩就行了。
对于耀来说，有他们在的地方就是家。
川：……
“那你告诉我真相。”川说。
“你猜。”
“我……”川皱着眉头，尬笑了两声，“算了算了，你要是想家了就回去看看吧……”
他抬起头仰望着星空，“毕竟，家人很重要，就像现在一样……至少眼下你还有我们对吧……”
“什么……?”
“没，没什么……”川急急忙忙把脑袋埋入了水里，他可不想老是说些中二的话，自己可是当大哥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
许久，耀才缓过神。
“你也会把来历不明的同族人当成家人啊……”
……
“小耀，小耀！”介从地上爬了起来，疯狂地摇摆着他的身体，“醒醒！不能让大哥白白牺牲了！我会，我会保护你的……”
明明自己都害怕的不得了了，还强撑着恐惧说保护我……
耀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光芒，有的只是隐隐约约的悲伤，藏在了心底最深处的痛苦又一次被人挖掘了出来。
原来那双闪耀的黄金瞳也会有那么黯淡的时刻。
牺牲……?
他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悲伤给淹没了。
“对，对对对……”黑耀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无尽的兴奋！似乎心脏都要破膛而出了！
“没错，就是这样……好浓郁的绝望！”
一秒之后，一股冲天的巨大血气爆发而出。
两秒之后，他的脑袋落地，身体支离破碎。
三秒之后，世界好像被人摁下了暂停键。
耀忽然觉得自己好累。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好像一切都脱离了正轨在发展，他顺从也不是，反抗也不是，渐渐的，心真的会很累。
既然如此，那便将一切都斩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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