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立储争论
何进在刘协这里用了“辅助”一词,其意味不言而喻。
刘宏的母亲董太后直接怼道:“协儿聪慧过人,自然就可以保我大汉千秋万代,但要换作其他人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董太后虽然没有明说是谁,但是话里话外直指刘辩不如刘协。
何皇后听到董太后敢如此讽刺自己儿子,轻皱精致的眉头,马上反驳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大汉王朝无论是谁继承大统,将来必定千秋万代。”
“母后这话似乎不妥吧!”
说完,何皇后还怒视了董太后一眼。
董太后对此没有理会,而是看了一眼正在夹菜的刘辩,轻蔑一笑。
何皇后对上了董太后,何进自然也帮自己的亲妹妹。
何进出声说道:“大汉王朝由谁继承大统早有祖制,太后娘娘似乎对祖制不满,这可是对先人不敬!”
“请太后娘娘日后请慎言!以免授人口实!”
何进话刚说完,何进的心腹党羽也发声支持道:“请太后娘娘日后请慎言!”
何皇后看着自家兄长带着一帮大臣一同向董太后施压,嘴角不由向上一扬,“好心好意”地附和道:“我们只不过是后宫的妇人,怎么能妄议国家大事呢?”
“母后,您还是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吃菜吧。”
董太后听着何皇后这刺耳的话语,心中不忿,但也没办法。
立长不立幼,这的确是她没办法越过的障碍。
现在的局势顿时向何进一方倾斜,蹇硕作为刘宏头号心腹,当然要想办法打破这一僵局。
蹇硕出列,沉声说道:“微臣曾博览群书,记得古书之中有记载过这么一句话:继承霸业,则必立贤!”
“而这句话正是辅助齐桓公成为春秋霸主的管仲所说。”
“连管仲如此智者都这么说了,所以微臣也觉得应该立贤不立长!”
蹇硕简单明了,直接挑明了今天的主题。
而这一席话等于点燃了炸药库,将今晚的生辰宴推向了顶峰。
之前无论是董太后,还是何皇后等人还是唇枪舌战,都是话里带话,没有直白的说出来。
现在蹇硕直接把东西摆在了明面上,让众人不得不直面这个话题。
何进立刻出列,大声怒斥道:“荒唐!吾等文武百官在此,尚且不敢对立储之事多加评论,你只不过区区一个宦官竟然敢妄议立储之事!”
“难不成你蹇硕想当第二个赵高不成!”
赵高害死嬴政的长子,让胡亥登上帝位,最后导致大秦分崩析离。
这跟蹇硕建议不立长子刘辩为帝,而立次子刘协为帝有着一丝相似之处。
所以何进才说蹇硕想当第二个赵高。
何进这话一出,整个西园之中,众大臣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碗筷酒杯,眼珠子静静地看向刘宏、何进等人。
刘宏、董太后、何皇后也因为蹇硕、何进这一番对话,也默不作声,都定在那里。
刘辩、刘协两兄弟也感觉到气场不对劲,也安安静静地呆住了,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现场虽然不能说鸦雀无声,但也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百官公卿之中还就有这么一个人无视当下情况,还吃得正嗨呢。
此人正是袁叙,只见他一边喝着鱼汤,一边心赞叹道:“不愧是能当上皇家御厨,还真有两把刷子,这鱼汤做的没话说,一个字“鲜”,就是比我府中上的厨子做的好吃太多了。”
袁叙官居西园军的助军校尉,又是太傅的侄儿,席位大概在中间的位子,众人看着袁叙吃得津津有味,心道:“袁叙胃口真好!”
刘宏也注意到了异于其他人的袁叙,便开口问道:“承高,你怎么看!”
说完,刘宏好像出发生出什么指令一样,向袁叙眨了眨眼睛,示意袁叙该你说话了。
这一瞬间,文武百官的目光纷纷集聚在袁叙身上,连何皇后一双美目也意味深长地凝神注视着袁叙,向他使着眼色。
面对刘宏、何皇后这对夫妻同时向袁叙投来寄予希望的眼神,袁叙知道他要选择站队了。
想起之前刘宏用假圣旨忽悠自己的事,再加上让冯芳代替自己南阳太守的位子的事情,这让刘宏在袁叙心中连扣大分。
而且重要的是,袁叙在宴会前得到了一个消息,他现在还有事要求何进,向他要一个人。
还有就是为了顺应历史的趋势,他也必须支持刘辩。
总而言之,袁叙他今晚必须站在何进、何皇后这边。
袁叙在刘宏期望的眼神下,缓缓起身,正色地说道:“陛下,祖制在前,自当要遵守祖制!”
“大皇子既是嫡长子,其母又是当朝皇后,自当顺应天理,继承大统!”
“至于上军校尉(蹇硕)所言齐桓公和管仲的继承霸业,则必立贤,微臣觉得十分不妥。”
“毕竟齐桓公最后也是被奸臣所害,活活饿死!”
说完,袁叙目光直视了一下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等人。
张让等人脸色难堪,却无言反驳袁叙,总不能替把齐桓公饿死的奸臣辩解,说他们是好人吧。
文武百官这个时候心中一震,纷纷看向太傅袁隗,心中暗暗揣测道:“这是袁叙自己的意思,还是太傅授意袁叙这么说的?”
文武百官更倾向于后者。
而袁隗听了袁叙的话,目光闪过一丝异样。
“不是让你隐晦地支持刘辩吗?”
“你怎么直接说让刘辩顺应天理,继承大统?”
“你这么一说,何进还不得趁势而上,逼着陛下立刘辩为太子吗?”
果然不出袁隗所料,何进听到袁叙的讲话,内心那叫一个欣喜若狂。
气氛都烘托到了这个份上,何进还不站出来说点什么吗!
于是何进当即高声附和道:“袁校尉所言甚合情理!”
何进边说边暗中打了一个手势,何氏亲信官员会意,纷纷出列道:“袁校尉所言甚合情理!”
何进也向投给袁叙赞叹的目光,同时将一个大写“好”字送给袁叙。
刘宏听着袁叙的话,不由地呼吸急促起来,接着就是剧烈咳嗽起来。
刘宏自以为掌握了袁叙,没想到袁叙和冯芳一样,竟然临阵反水。
尤其是袁叙的话,让刘宏感到愤怒和不安。
因为袁叙出卖了他,公然在百官公卿面前明确了态度,站在何进这边,支持刘辩。
那么刘宏一直以来的密谋的计划,难道何进都知道了!
一时间血气涌上心头,刘宏苍白的脸庞竟然出现了异样的红润。
何皇后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一亮,发出了勾魄摄魂的光彩,心花怒放地暗道:“这个袁叙果然没有食言,他真的站在本宫这边,力挺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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