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一山不容二虎

到了傍晚，各位头人和他们的随从大多把带来的兽皮、珍珠和人参换成了粮食。

  后来，他们发现粮食实在太多了，扛不动，又要求退货，换成价格更贵的铁锅、盐或茶叶、布匹。

  即使如此，在返回各部落的时候，他们也把带来的马儿给累得够呛。

  一直到晚上喝酒的时候，各位头人还沉浸在贸易的喜悦之中，几十年来，还是头一遭能换这么多东西！

  也有人担心地问：“辽王殿下，不知明年还会不会提供这么实惠的互市价格呢？”

  辽王说道：“这次贸易之后，本王会把此次贸易价格制成铜表，置于松花江两岸的各个互市门口，每年价格上下浮动不得超过一成。”

  又有人叽哩哇啦说了一通，易信赶紧翻译说：“殿下，这位是来自乌苏里江东岸的那伊满部落酋长。他说那伊满部落离天鹅城有一个多月的路程，如果不是在五国城贸易时侥幸听到殿下驾临，不知何年何月能再遇到如此幸事。”

  辽王一听，原来是被蒙古人称为野人女真的赫哲人也来了，赫哲人习惯在部落前面加个“那”字。

  他于是笑着说道：

  “这位头人是担心买不到这么好的茶、盐和布匹吧？伊满部既然主动归顺我大明，本王郑重承诺，绝不让每一个伊满人忍饥挨饿。”

  “这次互市结束之后，本王会派船送你回伊满部落，你们需要的盐、茶、布匹也不会加价。而且，在座其他部落头人如果有类似请求，只要是船只能够到的地处，一视同仁。”

  那头人一听，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其他部落头人见辽王如此慷慨，也纷纷提出了类似要求。

  胡里改部的史家奴曾经是元朝的万户，也曾经到广宁城见过辽王的，是懂一些汉话的，直接请求辽王殿下巡视胡里改部的五国城。

  周兴听后大骇，脸色骤变。

  这五国城可是当年大宋亡国徽、钦二帝受辱时，坐井观天的地方，难道他想借此羞辱大明吗？

  周兴奉命组建广宁右护卫时，当时也是憋着一口气的，专门把卫署设在会宁府，又让盛宣驻守五国城，就是想为北宋君臣出这口气。

  但是，辽王还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微微一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王后天就巡视五国城。明天，各部先挑选三名勇士参与围猎。至于今晚，大家不醉不休。”

  次日一大早，周兴就带领广宁右护卫将士、两位世子的护卫和各位部落头人带的随从们将附近的一座玉泉山给围了起来。

  到了巳时，刚刚回到辽王身边不久的海兰察带领两个排的警卫簇拥着辽王直奔山上而去，其他各部勇士也纷纷跃马挥鞭，从各个方向上山，开始围猎。

  随着号角声、锣鼓声、口哨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山上不时有野鹿、獐子、狍子受惊窜出，参加围猎的五百多个勇士纷纷控弦搭箭。

  “嗖、嗖、嗖……”

  随着一支又一支利箭出弦，一只又一只猎物纷纷倒地。

  辽王身边的警卫大多是朱大能从林中百姓选取的善射之士，此时也换上弓弩，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辽王知道大家的心思，一挥小手，说道：“你们都去尽情狩猎吧，拿出我辽王府护卫的真本事来。”

  七十多名护卫迅速加入狩猎队伍，辽王身边只留了警卫连长海兰察等少数几个护卫。

  半个时辰后，包围圈越来越小，辽王也用弓弩射杀了几只傻狍子，兴致正高，却突然听到一声虎啸。

  辽王胯下的马本能地一哆嗦，辽王心里也不由一寒：“我的个乖乖！怎么真的遇到东北虎了？难道是来送我回到后世吗？”

  正当他还在马上发呆的时候，一条东北大虎已经迎面扑了过来。

  海兰察见状，对着迎面扑来的猛虎迅速射出一箭，正中老虎前胛。

  老虎虽然吃痛，但仗着体高势大，只是略一迟疑，继续向对面身形最瘦弱的辽王扑来。

  看来这是一只智商比较高的考虎，准备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而且要拉一个最贵的垫背。

  另外几个护卫正要帮忙，辽王突然喝止：“让我来！”

  话音刚落，随着“呯”地一声枪响，正中老虎头部。

  辽王的小掣电铳威力毕竟有限，那老虎只是稍稍迟钝，还是余威不减，两只大掌继续扑向辽王。

  海兰察连忙撇下弓弩，也不用刀，从马上直接飞扑到老虎身上，挥起铁拳头，就在辽王面前表演起武松打虎来，看得辽王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老虎便咽了气，辽王的马车上今后又要多一张虎皮褥子。

  辽王意犹未尽，让人抬了老虎下山，自己带着三人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一边还很有经验的说道：“大家不用担心我，前面没有老虎了。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他话还没说完，前面探路的护卫突然高声喊道：“辽王小心，前面又发现三只老虎。”

  辽王吓了一跳，心里骂道：“他妈的，这老虎知道本王来了，故意给本王下马威吗？不知道本王也会扮猪吃老虎吗？”

  海兰察赶快拍马上前查看，却是哈哈一笑，高声说道：“殿下，不用担心，是三只小老虎，只有几个月大。估计刚才那只老虎是想故意引开我们。”

  他随即又命令手下道：“抓活的。”

  周围迅速来了几个护卫，一涌而上，把三只小老虎干脆利索地给装进了麻袋里。

  到了下午申时，围猎结束，各个部落勇士和辽王警卫个个满载而归。大家迅速在宁神殿前清点各自缴获，辽王的战利品虽然不是最多的，但是绝对是最装逼的，最震撼的，竟然有一只被打死的大老虎和三只被活捉的小老虎。

  尽管这老虎主要是海兰察的功劳，但海兰察一上来就说，这是辽王殿下亲自用神枪击杀的。谁敢不信？

  女真头人们也有一些懂汉语的，心中更是震惊，这按出虎水只是个音名，怎么出了这么多老虎？难道大明真是天命所归？

  大家不由再次山呼起来：“辽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辽王没想到今天能出这么大的风头，心情非常好，对前十名优胜者，每人奖励一张好弓，两瓶好酒，后面五十名每人奖励两瓶好酒，而且所射杀的猎物都可以拿来继续换取盐茶等物。

  史家奴手下有个勇士，在这次围猎中表现不俗，还猎杀了一头熊瞎子，提出个新要求：“不求王爷赏赐，只求追随辽王殿下。”

  其他部落一听，也不甘示弱，也纷纷提出类似请求。

  辽王一看，这塞外蛮夷真是畏威不畏德，估计还是自己白嫖了海兰察的打虎之功后，震慑了这些人。

  他想了想，觉得还可以把架子再端一端，说道：“本王警卫，宁缺勿滥，暂时只收取在围猎之中获取前二十名的勇士作警卫，其他勇士如果想继续加入本王的警卫连，明天比武后再见分晓。”

  六月三日，辽王推迟了送别各位头人的时间，让周兴专门组织了一场比武，主要是骑射、跑步和游泳三项，又选取了二十名优胜者加入自己的警卫连。

  辽王这么一提高门槛，让那些被选中的女真勇士和他们的部落都是倍感荣幸，像后世人中了百万分之一几率的大奖一样，可以吹上一辈子的。

  又过了一天，辽王和各个部分头人们依依惜别，只要通水路的，都让易信分派船只尽量送到所在山寨附近。

  至于松花江下游的胡里改诸部、乌苏里江赫哲各个部落，山高路远，辽王决定亲自送上一程。

  他觉得，有这么好的带路党，经营松花江下游可方便多了！

  他这时更加坚定以前对于忠诚的看法，忠诚只有建立在雄厚的实力之上才可靠，才可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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