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法术失效
乱糟糟的关系听得易无殇忍不住用手心使劲揉搓额头,以便稍稍一动就脑仁疼的脑袋能舒服点。他沉声问道:“那证据呢?”
傅长宵道:“证据就在你的记忆里。”
说完,他俯身拔去了花晚山头上的银针,然后单掌按住其眉心,催动法力将他的意识唤醒。
没一会儿功夫。
“长宵道长?”花晚山神色迷蒙地睁开眼,声音沙哑道:“我这是在哪?”
“在哪?”傅长宵态度冷淡的讥讽道,“当然是在死亡的边缘。”
“啊?”花晚山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完全不知其所谓。
傅长宵冷哼。
“就是劝你少作死。”
花晚山顿时嘴里发苦,羞愧难当,他挣扎着坐起身,脸色堪比苦瓜。
“哦……那……那多谢……”
“别——”
傅长宵摆手道:“免了,说多谢不是欠人情,就是还人情,贫道方外之人,只想与你两清。”
花晚山不自在地挠了挠脑门,然后抬眼扫了一扫站在床前的易无殇和小张大夫,最后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回傅长宵,小声道:“道长想要如何两清?”
“你回答贫道一个问题就行。”
“那您请问。”
傅长宵指着易无殇。
“他的记忆突然发生变化是何原因?”
花晚山立感自责,“都怪我功力太浅。”
他唉声叹气地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昨日与您在医馆分别之后,我就跟柳姑娘去逛浴神礼,也真是机缘凑巧,当时许多人都在议论张大夫因气急攻心而晕倒,我便好奇地挤过去看,岂料大家所说的张大夫居然是易大哥。
之后柳姑娘便告诉我,易大哥之所以晕倒,是因为被妖气所侵,迷乱了心智,我便向她请教救人的法子,柳姑娘便传了我一套'聚阳子午针法',用来拔除他体内的妖气。”
傅长宵正因打伤易无殇而感到不自在,却一下子被“聚阳子午针法”这六个字,给吸引住了心神。
倒不是他傅长宵为人心高气傲,瞧不起人,实在是那猫儿的修为太不牢靠,至少,易无殇昏迷的真正原因,她就没瞧出来,这也是就是说,她提供的法子,不是无用就是作用有限。
果然,花晚山的话很快证实了这一点。
“我觉得这正是天赐良机,便趁机潜入医馆,给易大哥施针。哪知我刚给他行完针,他便醒了,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他记得自己的名字,却不记得我,我想跟他解释,可他却听也不听,直接出手将我打晕过去,然后把我掳到了这里。”
傅长宵梳理了一下。
易无殇苏醒后就带着花晚山躲在这儿,而这里有药架,有床铺。
如无意外,这儿应该是易无殇当初救治病患的药庐。
照这么看,他应该是恢复了一点记忆。
可为何,他如今反倒谁也不认识?
傅长宵琢磨着,对花晚山道:“依我看,这不是你功力不足的问题,而是这拔除妖气的法子,本来就对他恢复记忆没有多大用处。”
小张大夫听他们说了一大堆,也没个重点,便开口质问道:“那到底是法子不对,还是我爹本来就没什么问题,是你们胡乱施针,害他失忆了呢?”
花晚山:“……”我有罪。
易无殇左想右想,可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就是回忆不起半点儿内容。
他捂着脑袋,表情苦恼极了。
“那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恢复记忆?”
末了,又补了一句。
“我自己的记忆。”
傅长宵从怀里摸出昨夜夺得的宝珠。
这颗宝珠除了能让人“化身成水”之外,还能侵入神识,遮掩人的记忆。
但遮掩只能致失忆,并不能篡改。
傅长宵无法确定,这颗宝珠是否有能力帮易无殇恢复记忆。他沉吟半晌,最后决定让易无殇自行抉择。
“贫道这里有一样从未用过的法术,或许对你有效,也或许对你无效,你可愿一试?”
易无殇尚未反应过来。
小张大夫却想也不想的就问道:“不会危及性命吧?”
傅长宵回道:“自然是不会。”
小张大夫在明知父亲或许会忘记自己的情况下,依然在第一时间关心父亲的安危。这让傅长宵十分感慨,也让他愈发厌恶造成这种情况的幕后黑手。
易无殇也未犹豫太久,因为即使眼下风月再好,也绝非是忘记曾经沧海的理由。
于他而言,人生在世,糊涂也好,明白也罢,最重要的从来都是“不负情深”这四个字。
傅长宵看他点头,便先取了镇心定神符和辟邪护身符,将他身上那块吸取恶念的红印给镇住。
然后手托宝珠,口诵咒诀,将宝珠化为一团拳头大小的水汽,吹入了他的鼻腔。
紧接着,这团水汽顺着易无殇的经脉,流入了他的识海。
他的识海果然被一团水汽缠绕着。
宝珠很快就没入了其中。
易无殇闭上眼睛,跌坐在床。
两团水汽大约同化了半个多时辰,最终在他识海之中,膨胀了一倍有余。
傅长宵有感于花成蜜就,当即并指一勾,将其召回。
“咻——”水汽如轻雾般从易无殇的口鼻中流出,然后汇聚成团,化作宝珠。
“唔~好臭的腥味。”
花晚山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瞅着傅长宵手心里的珠子。
小张大夫更是被臭得将原本想学法术的奇思妙想,全部抛诸脑后。只因这臭味,比他闻过的所有烂疮腐肉都还要毒辣!
傅长宵倒是见怪不怪。
所谓妖气、邪气、阴气之流,有一大半都是带毒的污浊之物,会散发腥臭味实属再正常不过。
像他平日靠着“辨气法”来识别气息已算是好的。
还有的修士,平日里用的,都是以嗅觉为主的“灵息术”,他们找妖、寻鬼,就好像要在一群狐臭患者之间,硬生生分辨出与众不同的味道来一般,那才是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牛人。
傅长宵拿出几张灵符,把珠子和手都擦了擦。
易无殇也在此时幽幽睁开了眼。
“爹,你……你怎么样了?”小张大夫扶着易无殇的后背,手心里全是汗。
“唔~”易无殇捂着胀痛的脑袋,张口便道:“臭小子,你是不是给我用错药了!”
闻听此言,傅长宵立马试探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易无殇抬头,横了他一眼。
“呵!昨个晚上你不是用纸鹤跟了我一路?怎么还会不知道我是谁?”
傅长宵默默叹一口气。
就冲这阴阳怪气的话,便知道易无殇被恢复成了失忆后的样子。
而他方才一番忙活,则全成了无用功。
傅长宵倒没有怀疑宝珠的能耐,这刺鼻的妖气可做不得假。
不过他弄清楚了一点,无论是那块形如鱼鳞的红印,还是侵入识海的那些妖气,大抵都是篡改记忆这种手段的旁枝末节,起到的作用,无非就是巩固、加深之类,根本触及不到真正的根源。
要想真正帮他们恢复原状,看来必须让祸首伏诛才行。
傅长宵如此想着。
忽的打起来了昨夜那件脏衣服的主意。
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有没有把衣服晾干?
如果现在去“借用”,是否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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