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肃宁公主

尽管不清楚皇帝的想法，但太子妃还是吩咐尚宫大人去暗中筹办这件事。

  不过，旨意还没有正式下来，不宜大动干戈。内廷的人也要管好自己的嘴，切莫让这件事流传出去。至于御史家中，太子妃认为，独孤信做事应该是有分寸的，但不放心，又特别叮嘱尚宫去照看好家人，别让他们四处宣扬这事。

  “萱儿在想什么，怎么愁眉苦脸的？”太子急忙赶来，在天黑之前回到宫中。然而，在屋内的书案上，不少内廷的折本和书卷胡乱地放在上面，仿佛在寻找些什么。

  不过，听到太子妃说起立后的事情来，太子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这事情可不兴说，万一出现了什么差错，父皇那边……”这时的太子已经大概猜到些事情，但考虑到枕边人的接受能力，还是日后再议。

  “自然是独孤夫人进宫提及的，这件事父皇也没告诉我。”太子妃讪讪一笑，觉得老父亲的想法没法捉摸，怎么就不能让做儿子儿媳的分担一点？

  难不成，是担心事情有变？

  太子妃想到了母妃，皇贵妃陆若华。“你说，父皇会不会担心母妃的意见？”

  毕竟，母妃虽然不是皇后，但已经是后宫之主，未来的太后；可若是这会儿立一个皇后，那么她的地位和身份会一时间尴尬起来。更不要说，独孤氏太年轻了，实在是……令人担忧。

  太子微微点头，认同了太子妃的意见，同时还补充道：“母妃已经见过那位姑娘了。不过那姑娘在母妃心中的印象，似乎不是很好。”

  太子认为，母妃把那独孤氏当做了皇后的“替身”，为皇帝的激进行为感到震惊。殊不知，太子这样觉得，这里可能藏有什么惊天秘密。

  本来太子是打算去找一下皇姐的，但这两天她不在公主府，而是在父皇的偏院。自己又忙得不乐意乎，没什么时间去拜会父皇。“这件事萱儿先不用操心了，等我去问问皇姐。她应该清楚这件事。”

  然而，不等太子赶去询问永清，养心殿那边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肃宁公主王莲深夜入宫，凭借着皇命令牌，闯过了戒备的守卫，径直来到了这里。

  适逢皇帝、若雪与永清三人用着宵夜，一见到肃宁，王启便站起身来，要说明这里的情况。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闺女。若雪的这些事情，必须要好好地解释一番。

  “参见父皇、长姐，以及……”肃宁公主双眼紧盯着二人身旁的独孤若雪，心中在计较几分，她很想戳破眼前姑娘的伪装，好让父皇、永清不要为此蒙蔽。“父皇，这位是……”

  “妹妹，你的脑子是不是傻了？她可是母后！”永清觉得自己的妹妹来意不善，连忙接过了话头，表明独孤若雪的身份，“妹妹，你这慌慌张张做什么？连礼数都不知道了？”少有地，永清“做”起了肃宁的长姐，让她谨言慎行。姐妹二人的性格天差地别，肃宁直快但冲动，很容易为情绪左右。

  “母后？”肃宁毫不在意地打量了一番，却大加愤慨，“她不过是母后的替身而已？就凭这容貌长得像，便是我的母后了？也不看看你自己，到底有几分真的像当今的皇后！别作这春秋大梦！”说罢，肃宁公主便拍了拍衣裙，将门狠狠地摔在了一边，离开了。

  这番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就连门外的曹连，听得这话都一时间祈祷起来，希望陛下不要着急上火，伤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出了这养心殿，有本事就别回来！”只听得皇帝的一声怒吼，吓得门外的宫婢们连忙跪了下去。皇帝生气了，一定要有人安慰一下才行。

  曹连觉得，此时的小皇后——虽然尚未昭告天下，但这是板上钉钉的，她应该站出来，安慰皇帝几番。然而首先开口说话的，是永清公主。“请父皇恕罪，妹妹她只是不了解情况而已……等到儿臣和她解释一番。”

  在永清看来，肃宁的这般举动只是不理解，大抵是之前没和她说明情况的缘由。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亲自去讲话挑明，也用不着这样了。

  可是，令永清公主疑惑的是，往日精明的肃宁为何今日变得如此奇怪，实在不应该认不出母后。难不成，是她想不起母后？也是，当年母后坠河自尽时，肃宁公主不过两岁，怎么能记得清母后的模样？

  “阿启，你也不用太生气，都快八十的人了，闺女可能是没认出我来。”若雪看向肃宁远去的地方，心中连连叹息，觉得小女儿没认出来，虽然有些沮丧，但自己又不是“本人”，看不出来很正常；相反，皇帝和大女儿实在是太精明了，一下子便识出自己，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不管她，继续吃饭。”王启没好气地说道，认为这样不认母亲的女儿，扔了也罢。这些年不见，二女儿倒是愈发嚣张跋扈起来，倒时候一定要好好调查一番，看看平日里是不是也这么做的。

  见到母亲劝慰愤怒的父亲无果，永清继续宽慰道：“父皇，等用完晚膳，儿臣便和妹妹聊一聊，顺便带她去定国公府。”

  永清觉得，只要定国公确认了母后的真实身份，那妹妹一定会回心转意，做不出这般事来。

  定国公？独孤若雪还不知道这位国公爷到底有什么威力。据宫人说，之前给阿启救命的灵丹，便是定国公从当朝国师这请来的；而且女儿也说起了定国公，难不成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在这之前，独孤若雪对定国公的印象只是勋臣之首，且是女国公，这样便史无前例。但是……独孤若雪想来自己碰见的那位老祖宗，虽然戴着面具，却可以确认是位女子。

  “女儿，定国公到底是……”若雪好奇地提问了一句，但王启的眼神告诉自己，这事似乎是非常严肃的。永清公主闭口不言，表示这不是能随便说出来的。父女二人的表情让独孤若雪愈发疑惑，但可以肯定，他们二人隐藏的真相，足以印证自己的想法，说不定，定国公便是那位老祖宗，或者有着很大的关系。

  晚膳过后，永清公主离开了殿内，只留下一老一少。二人不着急就寝，但有些事情，独孤若雪肯定是要追问下去的。

  “王启，这定国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为什么女儿会提及这个人？”若雪换了个称呼，令王启心中觉得大事不妙。“快手，不然的话，我可就亲自登门拜访了。”

  当然，若真的是老祖宗，独孤若雪也不敢登临大门，哪怕那位用着国公爷的身份。毕竟，对上老祖宗，独孤若雪的内心总有些发怵的感觉，排斥老祖宗的训斥。但好些年没见过老祖宗，她其实还有些想念的。真是矛盾！

  “定国公啊，这人的确是咱的老祖宗。”若雪稍微用劲，王启便缴械投降了，说出来的一些实情，“但不管怎么说，女儿找过定国公证实了你的身份。而朕，也是从那之后，才完全确定了你的身份”

  “阿启，你不相信我吗？”若雪抓住了其中的内涵，双眼突然“落寞”了下去，“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不等若雪说完，王启便紧紧抱住了她，说话也没之前的那番强硬。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会活在阴影之下。”王启不了解具体的，但清楚独孤若雪的转生，耗费了老祖宗的诸多心血。

  不然，前代帝王那么多遗憾，可为什么是老祖宗帮助了自己？“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就是我的梓潼。”

  “男人的保证大多数都不靠谱，你也别发誓，不然像个蠢蛋。”独孤若雪笑了笑，觉得眼前男人的发誓动作，五指朝天，有点像话本里的渣男。

  随后，独孤若雪提出了自己的担忧：“那陆若雪，我的前生怎么办？毕竟，在世人眼中，我可是你的第二任皇后。”

  对独孤若雪来说，三世为人的经历加起来可能还没有一百年，对情感的经验可能没什么太大的长进，但看过的话本和故事肯定不少了：自己算是穿越重生吗？

  不算，因为时间没有倒退到过去；算是转胎重生吗？算的，可这样一来，无论是她现在还是过去，都可以算得上“两个人”。

  经历不同，情感不同，人际关系也是天差地别。那么，对王启来说，他喜欢的，到底是陆若雪还是独孤若雪？她真的拿捏不好。

  如此，她不如做一个大胆的尝试：“我有些话想问你，你是把我看作先皇后，还是现在的我，独孤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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