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大孝子


小鲤鱼面对递到眼前的冰酥,馋得不行,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扭头看向爹爹。

  “老同学,该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陈子昂见李青云似乎有些迟疑的样子,不由似笑非笑的说道。

  “还不快谢谢陈伯伯。”李青云便对小鲤鱼点了点头。

  “谢谢陈伯伯!”小鲤鱼大喜,清脆的叫了一声,在小胖墩犹如老年痴呆般的呆滞眼神中,欢快的伸手接过了冰酥。

  小鲤鱼捧着冰酥,小鼻子微微皱起,沁人心脾的异香顿时扑鼻而来,让她直感到一阵心旷神怡,食指大动,再也按耐不住,迫不及待的低头舔了一口。

  冰凉清甜的口感,让小鲤鱼乐得眉开眼笑,眼睛弯弯、眉毛弯弯、嘴唇弯弯,简直就好像全部的五官都在跟着一起笑,真是说不出的开心快活。

  “爹,爹,我也要,”小胖墩见小鲤鱼吃得这么开心,馋虫也顿时被勾了起来,嚷嚷道:“我也要跟小鲤鱼手里的这个一样,又大又甜的冰酥…”

  “你要个蛋。”陈子昂正在付钱,本来就已经肉疼得不行了,见小胖墩这么不识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手里不是都已经有了么?还要什么要?你吃得完么?”

  “吃得完,吃得完。”小胖墩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爹你要是不信,我吃给你看嘛。”

  为了表示‘诚意’,他连忙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下去,将手里的冰酥直接干掉了一大半,冰得他一阵挤眉弄眼,想吐舍不得,不吐又受不了,真是好生纠结。

  小鲤鱼都看傻了眼,小嘴张得老大,低头看看自己手里冰酥,又扭头望了望小胖墩,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敬佩的神情。

  她觉得小胖墩真是太腻害了,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饭桶啊,一口就能干掉那么大一坨的冰酥。

  小胖墩龇牙裂齿,就像嘴里含了一块烧炭,不时发出嘶哈的声响,最后终于脖子一梗,将嘴里的一大坨冰酥全咽了下去,凉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胖墩低头看了看手上剩下的冰酥,有些犹豫,眼睛、鼻子、眉毛都皱巴成了一团,还没吃呢,就好像已经难受到不行了。

  他倒是有一股狠劲儿,闭着眼睛,将冰酥猛地往嘴里一塞,像先前一样,囫囵吞枣,在嘴里裹了几下,便梗着脖子,咽了下去。

  整个冰酥吃完,他都没怎么尝出是什么味道,只觉冰得难受,倒是颇有当年猪八戒吃人参果的风范。

  “爹,爹,你快看我,你快看我,”小胖墩哈嘶哈嘶的大喘气了好几下,举着光秃秃的脆筒,大声嚷嚷道:“这个酥饼我已经次完啦,爹,你再给我买一个嘛,要跟小鲤鱼一样大的…”

  陈子昂结完账,扭头一看,不由大惊,“小兔崽子,那么大个冰酥,你这就吃完啦?你特么是饭桶转世吧?”

  小胖墩可不管饭桶什么的,嚷嚷道:“爹,你再给我买一个,再给我买一个嘛…”

  “不买,滚一边去。”陈子昂摆摆手,“你都吃完了一个,还买什么买?不买了…”

  小胖墩很震惊,老爹怎么能这样?骗他吃完了冰酥,却不重新给他买了,不由眼圈一红,“我不管,我就要买…”

  小胖墩抱住他爹的大腿,一副要撒泼打滚的架势。

  陈子昂感到大腿一阵冰凉,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胖墩抱着他的大腿,顺便就将吃剩的脆筒全糊在他的大腿上,裤子被搞得黏黏糊糊,一片狼藉,“你看看你,把我衣服搞脏了,回去让你娘看到,还不得大发雷霆?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吃不上冰酥,就要跟你爹我同归于尽啊?”

  “我要买,我要买。”小胖墩哪里跟他讲道理,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嚷嚷道:“爹,你不给我买,我、我以后不给你养老了…”

  陈子昂大怒,“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我以后长大了,不给你养老…”小胖墩理直气壮道:“你给小鲤鱼买冰酥,却不给我买,那你就让小鲤鱼给你养老去呗!”

  好家伙。

  李青云冷眼旁观,心中直呼好家伙。

  得亏这个世界没有拔管的‘传统’,不然小胖墩这时候多半就要拿各种拔管姿势来威胁他爹了。

  “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皮痒了吧?”陈子昂怒从心头起,一巴掌扇在了‘大孝子’的屁股上,“不给我养老是吧?那劳资现在就给你个小兔崽子‘送终’,看我抽不死你个小兔崽子…”

  小胖墩被打得哇哇大叫,却紧抱着老爹的大腿不松开,嚷嚷道:“爹,你别打啦,你给我买冰酥,我以后给你养老送终…”

  “还养老,还送终…”陈子昂更是被小胖墩给气了个半死,本来只是做做样子,现在竟忍不住加重了几分力道,打得小胖墩屁股啪啪作响。

  小胖墩吃疼,更是杀猪般惨叫了起来。

  小鲤鱼舔了一口冰酥,见小胖墩叫得这么凄惨,似乎也有些不忍,便在爹爹怀里扭了扭身子,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爹爹,陈大快要被陈伯伯打屎啦,”小鲤鱼又舔了一口冰酥,突然想起来这冰酥是陈伯伯买给她的,终于良心发现,凑到爹爹耳边,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帮一帮他呀?”

  “咦?”李青云有些纳闷,低头看着她,“小鲤鱼你不是不喜欢陈大么?”

  “是呀,陈大就是个讨厌鬼,”小鲤鱼皱了皱琼鼻,有些嫌弃,又道:“可是、可是,陈伯伯打屎了陈大,自己也会伤心哒。”

  “好吧,看在小鲤鱼的面子上,那爹爹就伸手帮小胖墩一把,”李青云哈哈一笑,对服务员道:“她手上这冰酥还有吗?再给我拿一个…”

  服务员却摊了摊手,“不好意思啊,这个最贵的,每天只做一个,卖完就没有啦。”

  李青云有些意外,只好道:“那就…拿你们店里第二贵的吧。”

  “第二贵的是这个,售价四百八十八。”服务员征询的看他一眼,却没直接伸手去取冰酥。

  因为李青云的表情,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

  服务员看了看李青云身上穿着的青色袍子,都快洗得发白了,这一看就不像是有钱人家,以为他是在为冰酥的价格太贵而心疼哩。

  其实李青云现在财大气粗,这点钱哪里放在心上?他只是单纯觉得,四八八的谐音有点不大好听,尤其是放在眼前这对父子身上,也未免太过应景。

  他略一沉吟,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这个吧。”

  说着取出厚厚一叠纸钞,数了五张,放在柜台上。

  封建迷信是要不得的。

  何况,就算真应验了,那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服务员露出意外之色,显然是没想到李青云穿着如此寒酸,身家却似乎是不一般的殷实啊。

  他随身揣着的这一叠钞票,目测少说也得有大几千了,普通人家谁会揣这么多钱在身上?就不怕丢了么?

  “小胖墩别哭啦,这个给你吃吧。”李青云从服务员手里接过冰酥,顺手递给小胖墩。

  陈子昂正在痛揍小胖墩,一巴掌呼过来,却直奔着冰酥而去了,不由吓了一跳,轻呼一声‘哎哟’。

  他本以为,这一下猝不及防,李青云手中的冰酥多半要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

  谁知他手掌明明没碰到什么东西,却突然感到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的抬肘向上弹起,与冰酥擦肩而过。

  陈子昂一脸迷惑,有些惊疑不定。

  他直觉方才多半是李青云暗中捣鬼,可他明明又看得清楚,李青云方才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啊。

  小胖墩鼻子嗅到一股清甜的香味,却因为泪眼婆娑,看不分明。

  他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定睛望去,不由大喜,“李叔叔,这是给我的吗?这不太好叭?”

  他说是不太好叭,却直咽口水,眼睛死死盯着冰酥,拔不出来。

  “这个、这个,”陈子昂挠了挠头,“青云你这样子搞,可算是怎么回事嘛?”

  他送小鲤鱼冰酥吃,本来是真心实意,为小鲤鱼病愈而感到开心。

  可没想到,李青云转头就还了回来。

  这让陈子昂难免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因为他知道老同学的经济状况,这样一搞,他岂不是无意中给老同学加重负担了么?

  好在他转念又一想,老同学都买下了那么大一块地,用来扩建武馆,早就今非昔比,应该是不缺这点小钱了。

  想到这里,陈子昂就顿时又有些失落了起来,怅然若失,他对老同学的心理优势,又少了一个。

  李青云没有理会陈子昂的纠结,笑着将冰酥硬塞到了小胖墩的手里,“你现在也有冰酥吃了,就快别哭啦!”

  “谢谢李叔叔。”小胖墩犹自‘梨花带雨’,道了声谢,接过冰酥,美滋滋的舔了一口,乐得眉开眼笑,却浑不知刚才哭得太凄惨,鼻涕都快滴到了冰酥上。

  陈子昂见儿子如此邋遢,又有些不得劲了,正想开口呵斥,却见儿子突然扬起头来,望着李青云,冷不丁说道:“李叔叔,你给我当爹爹吧!”

  “啥?”李青云愣住了。

  再看陈子昂,更是气得脸都涨红了。

  小胖墩斜睨了他爹一眼,“还是李叔叔对我好,从来不打我,还给我买冰酥吃,不像我爹,是个穷鬼,不舍得给我买好吃的,天天就知道打我。”

  陈子昂气得胸膛都快炸了,当场就要抽出裤腰带,吊打这个不孝子。

  不过,有人比他更气。

  小鲤鱼怒不可遏道:“好你个陈大,刚才要不是我让爹爹救你一命,你都已经被陈伯伯给打屎了,没想到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想跟我抢爹爹?”

  小胖墩便有些心虚,尬笑道:“嗬嗬嗬嗬,小鲤鱼你别生气嘛,我刚才是说着玩的,不是要跟你抢爹爹…”

  陈子昂这才表情微微一缓,心说小兔崽子开玩笑不知道好歹,这种糊涂话也是能随便说说的?

  只见小胖墩眼珠转了转,突然又道:“不过,小鲤鱼你没有娘亲,要是李叔叔成了我爹爹,我可以把我娘亲分给你一半…”

  小鲤鱼一怔,居然颇有些心动的样子。

  陈子昂陡然瞪大双眼,怒目圆睁,脸孔都有些扭曲了,一伸手就拧住了小胖墩的耳朵,“小畜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看来今天非得好好修理你个小畜生一顿了…”

  好家伙,小胖墩眨眼间又掉级了,从小兔崽子变成了小畜生。

  陈子昂这一拧,多少是带了点恩怨的,下手颇重。

  小胖墩当场就疼得杀猪般惨叫起来,踮着脚尖,被老爹牵牲口一样,拉了出去。

  李青云也抱着小鲤鱼,跟着走出店外。

  “李馆主?这么巧,我正找你呢…”

  突然,路边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青云循声望去,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连忙冲来人打了声招呼,“熊捕头,你找我有事?”

  “熊捕头。”陈子昂正准备好好教训小胖墩,见到来人,犹豫一下,终于松开了手,抱拳说道:“在下陈子昂,见过熊捕头。”

  小胖墩如得大赦,捂着通红的耳朵,鬼鬼祟祟想逃跑。

  来人正是熊捕头,他听到陈子昂的招呼,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瞥了一眼小胖墩,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恍然,“原来是陈馆主,失敬失敬。”

  “熊捕头客气了。”陈子昂道:“那天犬子走失,听说还劳烦熊捕头大半夜外出找人,一直没机会当面对您说声谢谢。”

  “哈哈,人是李馆主找回来的,你要谢就谢他吧。”熊捕头摆了摆手,并不居功。

  何况,他也知道,陈子昂这么说,只是跟自己客气一下而已。

  那天晚上,在外面找人的是他,人情却早被上司领了,却哪里有他们这一帮喽啰的事儿。

  熊捕头简单跟他寒暄几句,转头看向李青云,问道:“李馆主,你堂兄李鹏飞,今天有上这边来过么?”

  “没有啊。”李青云有些茫然,“怎么啦?”

  熊捕头抬起手来,掌中放着两根‘铁尺’。

  这是衙门捕快的制式武器,主体似尺,上粗下细,握柄两侧有向上弯曲的旁枝,末端是钝圆头。

  只不过,这两根铁尺的主体弯曲,几乎扭成了麻花,一看就是有故事的。

  李青云看着铁尺柄的末端,刻着‘李鹏飞’三个字,皱眉道:“这是大哥的兵器?看痕迹似乎是徒手为之,这出手之人,内功修为很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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