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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花开是期


既被人点名道姓的叫住了,深雪直龙也就止住了脚步,回头尴尬的说:

  “呃……我,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为什么又……”南易烟恍然才回想起刚才自己眼睛里是出现了深雪直龙的影子。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即转问:

  “哦,将军找易妹有什么赐教?”

  “呃,倒也没什么……”长时间的停顿,南易烟只是看着,“嗯,那个,我不是要去攻打品红嘛,所有事项都已经准备好,明天就要出发了,所以……”又是一阵停顿,南易烟才问:

  “有什么我能帮上的,直龙大哥尽管提。”

  深雪直龙道:

  “不是你帮不帮的问题……”

  “啊?”南易烟一副傻傻的样子,“和我无关吗?”

  “当然和,你,有关了。”

  “哦,好的,大哥你说吧。”

  深雪直龙看她那样子,真是不好说。情绪不对,所以他讲:

  “长老丹垩手那里不是说马上水晶花就可以用上了嘛,我想来过问过问。”他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没有颜灵,但无论是什么,哪怕是猫猫狗狗的陪伴自己,时间长了都难以割舍。所以,我想来好好看看你的颜灵。想着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南易烟泛起一阵腼腆的愧疚,弱弱的道:

  “大哥……你对易烟真是……易烟前阵子还那样伤你……你真的没必要如此关怀……”

  深雪直龙则特别豁达的朗声说:

  “唉~!这是哪里话,你叫我一声大哥,这必要性就够足的了。何况帮助你这也是主上的意思,我只是听吩咐而已。”

  南易烟没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朗目清明的人。眼神中转动着费解、不可思议和感动。南易烟从未体验过这些感觉或是忘记了这类感觉,像是本来就有,可被什么攫住了心房一般。敏锐如她,南易烟立马肯定这层束缚是她必需冲破的,也是冥冥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之所在,或许也是自己在无数次受伤后仍要坚持的原因。只不过现在,她稍微能明白了一些自己,但这种明白好似瞬间又消失了。

  而深雪直龙分明在眼中看见一个正在萌发情感的使者。虽然没有颜灵,但深雪直龙知道,就自己所见的颜灵司来说,几少有那种共情能力很强的,丹棘就是一个典型。而往往在他们过分使用某种虹赋后,那种情感就会变得非常麻木。他当然明白喜欢上一个颜灵司意味着什么,但他不在乎。

  深雪直龙看着南易烟,他也不确定消除颜灵之后的人的情感到底是绝对的隔断,还是像书法般,在一定程度后可以“力透纸背”。他确定的是:自己不忍心。确实南易烟是自愿被当成一个工具,可听了她那些过往后,深雪直龙又怎么能不过心呢?尤其是在她身上的那些异样的反差,又怎么能不让人动心呢?

  深雪直龙想做点什么,南易烟想说点什么,不过这时就听到了门里传来了斗打的声音,想是丹棘与颜觐开始练起来了。深雪直龙本来提议说去看看他们练武,但一想自己想见的人本来就是南易烟,而她现在就在面前。南易烟也确实没再进去的必要,于是深雪直龙提议再让她的赤鱬看看人间,也跟大家告个别,二人便离开了。

  学习到瑟舞烁炼制方法的南易烟也确实帮了很大的忙,不要命的那种搞法,当然事倍功也倍喽。南易烟功夫底子一般,但根性聪敏,因此这段时间与许多人都处成了好朋友。当她来到第四卦雷的碑前时,风安置也在。

  风安置思维清晰,视力极佳,可能由于夜下看不清送别的自己的父亲而遗憾,或是天生对视力好的人有种好感,尤其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南易烟发现风安置对很多事情仿佛都有一种朦胧的预见性,南易烟自己那些言不由衷、言行不类的话,风安置都能明白具体的真意。

  毕竟南易烟不是那种随处就卖惨弄情的人,她不需要把自己的故事见人就说,换取一些人际优势或者同情。所以对风安置的聪慧非常佩服,多于佩服之情的是感觉安心,风安置从来不会把看得明白的东西说得过透,往往用一种颜色或意象代替,这类比喻一般人听了会觉得大惑不解,而南易烟却感到十分的达心,因而她觉得和南易烟特别聊得来,风安置也同样。再加上风安置丧失之痛,更添了一重同命相连的感觉。遂而两人成了莫逆。

  看着她两人如闺中密谈一样的窃窃耳语,深雪直龙再是个憨直的人也知道应该离开了。没道别,径直往点将台去了。考虑到气候问题,深雪直龙于凌晨便出征了。但黄裳并没有跟着去,只是以监军的身份指派了一名足智多谋的亲信随军而已。这当然也获得了颜觐的首肯,不过留下黄裳却是乌重的主意。

  在另一夜魅笼罩之处,南易烟与风安置的聊至深夜,倾心长谈的两人也相互述说了各自的悲苦。风安置女扮男装原来与‘更便于行走江湖’这类的理由毫不相干,而是由于所谓的习俗。而南易烟也告诉了风安置一定要消除颜灵的根本心结。除了她之前说的那些原因外,还有一个更为直接的理由。这两件事,成了她们之间的秘密。归途之中她们发现竹厌毕节似乎已经在习武场练功蛮久了。南易烟看着竹厌毕节的身影,自我审视。如此高手都还不放过能精进自我的每一刻,南易烟感觉自己很没用。懊悔蹉跎岁月的同时,她也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她找到了颜觐,说了些能事,颜觐也欣然同意。

  如此变成了一种日常:白天丹棘与颜觐练功,南易烟便去炼制瑟舞烁,等到晚饭之前,治疗了颜觐的伤后,继续炼制。而颜觐会骑着流光斓和乌重到丹惢后方一处静谧之地再次习武,直到天色渐晚才回来。南易烟便再次给他治疗。每天两次的治疗,从刚开始的用时相同,到后来的大相径庭。到后来的区别是:白天的伤只是处理处理便可,而晚上的伤,一天比一天重。

  流光如斓,斑驳飞逝。

  转睫弥月,时已至期,这段时间时不时的会收到红魔玺的书信,最后一封,说自己暂投入霸河先所部。这则消息,对于颜觐他们来说,无法判断好坏。而既不好又不坏的消息是——纹心雕龙的下落然依然没有寻到。然而坏消息是——殷岚有了音讯——殷岚在帝皇众,黄苏煅的季月朝廷。

  瑟舞烁花期到了,炎惢开始骚动起来,饥肠辘辘一般早早就全城出动,把那些“理想”给包围起来,因为明天会举办一次节庆,把往年“残存”的瑟舞烁都拿出来任由他们一次性消灭光。之所以打是打引号的残存,是因为——那个说法只是对外宣称,不可能真的全部拿出来任他们挥霍。不过是量比平时确实大些,但这也足够有理由让大家狂欢了。

  狂欢属于炎族,其奇诡与疯狂,确实让人瞠目结舌,不去提它。与炎惢相反的是,丹惢这边却是在紧锣密鼓的收花。

  狂欢的前一天丹棘与颜觐对练还没到早先一半的时间,丹棘气喘吁吁的道:

  “哟嚯嚯~不行,不行,我扛不住了。老大,你下手也太狠了!虽然我是蓝灵使者,但你也不能这么搞啊,而且太不公平了。”

  “哟嚯,怎么不公平了?”

  “~哟嚯,居然还学我……喂!有你这样的吗?我的什么招你都能反,你一旦看弄不过了就使宝典秘籍,你这不是作弊嘛?”

  “哈哈哈,功夫还有什么作不作弊的一说?没有它之前,”颜觐看了一眼从手上借来的蝠龙盾。欣喜的说,“之前你用颜灵占上风,那现在我用‘断灾’对抗。我俩相当于拉回一样的起点嘛。怎么算作弊?怎么?还打不打?”

  “不打了不打了,没劲,欺负不到你了。”

  “嗯,你觉得现在我与炎焱比,如何?”

  “没什么悬念吧,不过我和那家伙斗的时候,他可从来没用过颜灵力。总之小心为好。”

  “嗯,我知道了。真不打了?”

  “打个屁啊,哟嚯,老大你是露屁股露出瘾来了是不?唉,虽然你的蜜桃臀挺好看啊,但看多了我也腻。”

  “……”

  “好了好了,什么表情哦。哟嚯,反正以后没机会看你的屁股了,那本姑娘就再和你玩上一把。丹禽坠——凰雏九啸。”言毕腿起,颜觐还想问她说见不到是什么意思呢。凌厉的腿风带着火气便冲将上来,直取颜觐身上九窍要害。

  要说丹棘那双健硕的腿,配上她那飒爽的性格,还真是极具美感的组合,若是在台下观赏打斗,肯定是一件极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颜觐无暇分神,即便如今已然适应这里的条件和颜灵的攻击,但对方实力仍不可小觑。而且颜觐对丹棘也从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尽管她生得其实也挺隽美

  此时的丹棘杀招袭来,颜觐说:

  “说我狠,你也不遑多让啊。”颜觐已是今非昔比,不仅与丹棘对练了这么长时间,习惯了她那种“地痞”般冷不防出其不意的攻击。更与乌重研习了同等时间跨度的《斑驳皇华宝典》,其战斗功力与意识境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颜觐知道丹禽坠可是不可轻视的杀招,是乃尽封命门的凶招!于是口念:

  “斑驳缤纷鉴——世华湮寂灭!”霸世神功一起,山荷叶幻花骤开煞白,颜觐左手月水花镜喷光,在前后左右上下均聚起道道屏障,在绽开的瞬间纷纷吸纳丹棘的攻击,并随着攻击被湮灭而发出各种浓度不一的华彩。颜觐不想伤她,也就起了三成功力而已,更没有随即再使出后招“万殊悉奉壁”。

  月水花镜但凡吸收到的能量,虽说是加倍奉还,但它必须得释放出来,否则时间长了将会造成难以磨灭的反噬。因此激发三成功力的【世华湮寂灭】作用出去,相当于颜觐自身得承受余下的七成!好在,这段时间的训练与参悟让颜觐练就非凡的抵抗力,另外就是丹棘的水平也没有到那种让他招架不住的高度。但丹棘并没有理会或是不知道颜觐抗下的那七分的力,她只知道她被这三成给败得狼狈。

  而偏偏这个时候颜觐说了句他以为是玩笑的话,激怒了对方,他说:

  “怎么了?这就爬不起来了?哟嚯!看来你说以前老跟炎焱打,怕是对方看你是个姑娘家家的,让着你,没好意思下手吧。”

  丹棘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那就让你看看丹惢宗主,作为一个颜灵司的真正实力!”

  丹棘起身,身上迸发非凡的蓝光,她的赤鱬也鳞片竖立显出极其凶恶的一面。紧接着丹棘发出从来没有在搏斗中使用过的颜灵攻击手段,只听一声:

  “虹赋●夜明荧!”

  一阵荧黄之气顿时侵染颜觐周身。他完全没有抵抗之法,虹赋的使用在非颜灵司这一边需要身体接触才能使之有效,但颜灵司却可以超出常规。在气韵笼罩之下,颜觐脑子里霎时间充斥着各种各样回忆的片段,关于蔚心兰的、关于自己父王,皇父的、关于殷岚的,还有一个未曾谋面但恍惚中又清晰的倩影,她手拿一本书册像是在祷告。

  颜觐恍恍惚惚的,脸上浮现一股从未有过的神情,像是微笑,像是怒怨,像是惊恐,像是哀思。情绪一下子被灌了个满当,然后口中念叨着一句话。“情之至,谁人知?一滴泪,三千尺。咸了汪洋,鱼不知。”那荧黄之气只是前兆而已,丹棘的真正进攻还没有发出,她说: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看好了!”

  毕摩天通惊厥,他深知这种虹赋的可怕,一般人中了还就罢了,但丹棘的对手是颜觐,颜觐代表的可不单单是他一个人,他将来是要统领万千民众的人。这夜明荧阻隔的是‘爱’,不用多想也知道缺失了这种人类基本情感的人,将会把军民带领到一个什么样的炼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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