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沉沦（楼森番外）

我叫楼森。

  生来就是魔族的继承人。

  魔族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是一个黑暗，血腥，到处都是厮杀的世界。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父亲就告诉我，我们魔族的梦想，就是打开魔族之门，去往新的世界。

  可是……我没什么感觉。

  别人的世界，和我有什么关系？

  直到那一天。

  天地出现一条裂缝，通过裂缝，我看到了和魔族不一样的蓝天，我站在裂缝之下抬头看，看到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看到了一个人的灵魂。

  灵魂并非实体，看上去有些缥缈，但是我还是能看清楚他的容颜。

  容颜绝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金色中间，有一圈黑色的眼睛诡异又神圣，就这么静静地俯瞰我。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我第一次对裂缝之上的世界有了向往，我想……我想得到那个人类。

  我朝着裂缝靠近，我想要碰触他，然而还没有伸手，他就豁然转身，离开。

  从此之后，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蹲在裂缝旁边往上看，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再看到那个人类。

  时间飞逝。

  父亲早就离世，我成了魔族的王，我成为王的那一天，魔族大门竟然隐隐松动。

  那是我们在人类世界的魔仆即将开启大门。

  我得到这个消息，我激动地朝着大门跑去。

  外面在献祭，大门即将开启，我在大火里，又看到了那个人类。

  那一刻我心跳如鼓，我害怕极了，我在紧闭的大门这一头嘶喊：“停下来，停下来！”

  我真担心他死了，还好，他没有死，我看到他的眼睛从黑色变成了金色，我想，他果然就是我要找的人类。

  在周围的声音里，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姬无晏。

  再然后，他走了。

  我又站在门口等，等到大门出现一条裂缝，又等到了他回来，他却拿着灭魔之剑，想要刺向我！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我们魔王很难杀死，但是姬家的灭魔之剑，却是我们的克星，刺入身体可以将我们封印，刺入心脏可以将我们灭亡。

  我好气啊，我这么担心这个人类，他却要杀我！

  我伸出手将他拽了过来：“姬无晏，大门未开，你封印不了我的。”

  ……

  魔族大门未开，姬无晏的确封印不了我，但是灭魔之剑也的确是我的克星，他伤了我的灵魂。

  不过，也正是因为灭魔之剑刺入大门，让我的残魂跟随灭魔之剑来到了世间。

  我游走在世间，明白了姬无晏为什么这么恨我。

  因为他爱他的弟弟，所以他恨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对姬无晏的渴望和对他的恨同时与日俱增，渐渐的，我心里生出一个新的想法。

  姬无晏，如果再让你选择，你究竟会选择你的弟弟，还是我呢？

  我找到了姬无晏的转世，他这一世叫周厌，很巧，周家是姬家后裔，也就是我的奴仆。

  我告诉了周家人我的身份，轻松拥有了我的新身份——周厌的仆人。

  我看着他，毕恭毕敬：“周厌少爷，我是楼森，以后，我就是你的仆人。”

  他静静地望着我，其实不是望，他是闭着眼睛的，但我却可以幻想出那双漂亮的金眸。

  许久，他笑了。

  那一刻我知道，他认出了我。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周厌，让你清醒沉沦，让你在我和你弟弟之间清醒地做出选择，让你最后不得不放弃你的弟弟选择我，才是我最想要的啊。

  但我小看了周厌的吸引力……

  这个人，就像我当初在深渊裂缝里看到他灵魂的第一眼，永远都品尝不够，永远都想要更多。

  无数次深夜我从后抱着他，都会偷偷祈求上天……挺搞笑吧，我一个魔还祈求上天。

  我希望我这缕残魂可以晚一点破碎，我想再陪他久一点。

  可是魔求上天果然是没有用的，我的灵魂，等不了了，我得离开了。

  我让周家陪我演了一场戏。

  我很清楚，周厌知道我在演戏，但我就是乐意。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喜欢看他为我伤心的样子，不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反正我就是喜欢他的情绪因我而变化。

  我离开后，我留下了引导他打开魔族大门的方法。

  阿厌，魔族大门打开后，请你选择我吧。

  你不选择我也可以，你不要恨我了。

  算我求你。

  求你啊，阿厌，让我来到人世间，让我陪你，让我爱你。

  楼森可以当你永远的仆人。

  ……

  这场清醒的游戏，最后沉沦的只有我一个。

  我输得很彻底。

  阿厌还是不爱我。

  他真的是恨我恨到了极点。

  他要杀我的决心从来不曾动摇。

  可是，我好像又赢了。

  因为他陪我一起永远消亡在了这个世间。

  ———

  阿厌啊。

  你以为你在俯瞰深渊。

  其实啊。

  你在引魔沦陷。

  ——楼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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