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黑日计划（中）
“这真是个疯狂的想法！”
埃里克博士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额头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黑框眼镜后的双眼透出了深深的顾虑。
“我们真的要击杀奥特曼吗？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据我所知，奥特曼的身体构造和能量来源都极为特殊，从我们现有的科学认知来看，它所具备的能量形式可能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疯狂吗？只要能击杀奥特曼，那就是值得的！”威廉目光坚定，紧紧咬着牙关，就连腮帮子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它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你知道奥特曼每次释放光线技能时所蕴含的能量有多大吗？粗略估算，那足以摧毁一座小型城市！我们不能任由这样的威胁存在！”
“的确是这样。”哈里斯同样急切地问道，“博士，短时间的屏蔽太阳辐射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埃里克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犹豫。
他用手推了推眼镜，缓缓说道：“我……还不知道，这需要进一步的论证。我必须承认，这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任务，我们需要谨慎对待。”
“要知道，太阳辐射包含了从红外线到紫外线等多种波长的电磁波，即使是想要对其进行短时间的屏蔽，也需要精确地计算出所需屏蔽材料的数量以及角度。”
埃里克看了看周围，又往三人的身后探了探脑袋，确认没有希波利特的身影，这才继续说道。
“说起来，我们真的有必要对一个拥有超能力的外星生物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吗？在我看来，这是得不偿失的。奥特曼的思维可能与我们人类完全不同。可能对它来说，干掉地球上任何一个人，就像我们顺便碾死一只蚂蚁那样随意。如果我们贸然攻击，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测的后果……”
“对奥特曼抱有敌意有什么问题？在它摧毁卡特将军号航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对我们宣战了！”威廉气得脸都红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啊——不不不，长官，请消消气！”埃里克感受到威廉愈发愤怒的目光，连忙摆手解释道。
他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墙壁。
“刚才只是我作为外星人研究专家的推测，我个人对卡特将军号航母以及船上四千多名士官的牺牲表示与你们同样的愤怒！”
约瑟夫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目光像是能吃人的威廉，无奈地摇了摇头：“埃里克博士，请你原谅威廉的无礼，但他的弟弟当时就在卡特将军号航母上，被奥特曼……”
说到这里时，埃里克看到威廉的眼里透露出一丝悲伤，眼角微微泛红。
“我曾经与他有一面之缘，”约瑟夫的声音有些哽咽，继续说道，“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官，一直都梦想着为我们国家做出贡献，却没想到遭遇了这样的不幸。”
“啊……实在抱歉！”埃里克连忙道歉，“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并再次重申，卡特将军号航母上的四千多名将士都是英勇的战士，他们为抵抗奥特曼的邪恶行为战斗到了最后的一刻！他们在面对奥特曼这种未知的强大力量时，没有丝毫退缩，这种勇气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敬仰！”
说完，埃里克嗖的一下立正，抬手面朝斜上方敬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
威廉冷哼了一声，双臂抱在胸前，眼睛生气地看向别处，脸上仍带着怒气。
埃里克自知说错了话，也只好抿着嘴领着三人继续往前走，走廊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一路上，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化学药品味道，门内的实验室里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指示灯一闪一闪地发出着微弱的光芒。很快，他们就在一间并不大的实验室里看到了那个传闻中的分子镜面隐身材料。
当埃里克把它从一个银色的箱子里拿出来时，这份材料被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中，随着埃里克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一坨银灰色的液体。
“水银？”哈里斯凑上前仔细地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抱歉，这看起来和水银真的很像，是和水银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吗？”
“噢，当然不是，哈里斯长官。”埃里克悄悄看了威廉一眼，脸上挤出一点微笑，“这就是你们需要的分子镜面材料，我们将它命名为托勒密粒子，这个名字来源于著有《光学》的古希腊天文学家托勒密。从微观结构上来说，托勒密粒子是一种形状不规则的粒子，它们的粒子排列方式非常独特，与水银有着本质的区别。”
“托勒密粒子？”约瑟夫也弯下腰往前靠了靠，眼睛几乎贴到了玻璃瓶上，“看起来的确很像水银，但我有个疑问，作为液体的它是怎么作为隐身材料的？”
约瑟夫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从常规的隐身材料原理来看，大多是通过吸收或者散射电磁波来实现隐身效果，但液体材料在这方面似乎有着天然的劣势，毕竟它没办法像固体一样拿在手里。”
“这是个好问题，约瑟夫长官。”
埃里克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玻璃瓶子放下，转身在实验桌上搬来了一台灰色的圆柱状仪器。
“但正因为它是液体，这才使得它拥有其他固态材料无法拥有的性能。托勒密粒子的分子间作用力较强，使得粒子间能相互吸引形成类似水银的液态。这种液态特性使得粒子在磁场作用下能够更加灵活地排列。”
只见他为圆柱状仪器接通了电，随后将玻璃瓶中的液体加注到了圆柱状仪器上方的一个小孔中。
“这是一个磁约束装置。”他解释道，“各位所熟知的托卡马克装置，其实就是一种利用磁约束来实现受控核聚变的磁约束装置。我们这个装置和托卡马克装置有一些相似之处，但也有很大的不同。托卡马克装置主要是通过强大的磁场来约束高温等离子体，使其发生核聚变反应。”
“而我们眼前的这个装置，是通过精确控制电流的大小和方向，以及装置内部的线圈布局，来产生一种圆盘状的特殊磁场。”
啪的一声，埃里克按下了圆柱状仪器的按钮，只听一声细微的声响，仪器的顶端眨眼间张开了一片光滑如镜的薄膜。
“托勒密粒子是一种形状不规则的粒子，你们可以将它想象成一种非常微小的颗粒。”埃里克继续解释说，“在强烈的磁场环境中，它们会自发地沿着磁感线切面展开成一片相对致密的镜面，而我们可以通过控制磁场强度，从而轻易地调节这块镜面的大小，而这块镜面的厚度最薄可达到0.1纳米，也就是单颗托勒密粒子的大小。”
说罢，他缓慢地调节着仪器下方的旋钮，只见这片光滑薄膜的面积肉眼可见地扩大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魔术师在施展魔法，将一张无形的大网逐渐展开。
“托勒密粒子的分子间作用力较强，使得粒子间能相互吸引形成类似水银的液态。”
埃里克抬手制止了将脑袋往镜面上靠的约瑟夫：“请当心，约瑟夫长官，尽管这台磁约束装置的磁场并不算强，但形成的镜面仍然十分锋利。这是因为托勒密粒子在形成镜面时，粒子间的排列非常紧密，使得镜面在微观层面上具有类似晶体的结构和硬度。”
约瑟夫闻言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但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那片镜面，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
“博士，我记得我看到的资料中，这是一种可用于隐身的材料，但我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个特性的演示。”约瑟夫的脑袋挪了挪，似乎想从不同的角度观察这面神奇的镜子。
“哈哈——”埃里克笑了笑，伸手再次在仪器上操作了一下，“现在呢？约瑟夫长官。”
约瑟夫再次定睛一看，只见原本光滑的镜面此刻直接像是直接隐形了。
透过原本镜面存在的位置，他能清晰地看到后方那台灰色的圆柱状仪器。
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还没等他发出疑问，埃里克就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圆柱状仪器的下方。
当埃里克的手掌缓缓伸过去时，镜面内仍旧呈现着原来的样子，众人看到，他的手竟是神奇地消失了！
这时，不仅仅是约瑟夫和哈里斯，就连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生闷气的威廉也不禁惊讶了。
“这……”约瑟夫甚至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的，托勒密粒子作为一种形状不规则的粒子，当我们改变磁场时，托勒密粒子形成的镜面会改变其微观结构，这种微观结构的改变使得特定的光线在穿过粒子时发生了绕射现象，就好像光线绕过了物体一样，从而实现了隐身效果。”
埃里克的声音中充满了自豪，他仿佛在向大家展示一件伟大的科学成就。
三人仍旧一脸惊愕。
哈里斯最先回过神来，询问道：“所以，这个呃……托勒密粒子能有效遮挡太阳光吗？从光学角度来看，太阳光包含了多种波长的光，要完全遮挡太阳光，这种材料需要对全波段的光都有很好的屏蔽效果。”
“理论上来说，完全可以。”埃里克将圆柱形仪器上的托勒密粒子重新调节为光滑的镜面，随后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手电筒照在镜面上，镜面的下方顿时出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阴影。
“你们看，这个手电筒发出的光可以近似看作是太阳光的一种简单模拟。托勒密粒子形成的镜面能够有效地反射光线，从而产生阴影。而且，这只是在小范围的实验条件下，如果我们能够扩大这种材料的应用规模，理论上是可以对太阳光进行有效遮挡的。”
“另外，或许我还能通过数据计算，将目前反射光线的镜面调整为具有极高的吸光能力的黑体材料，这样一来，无论是从哪个方向看去，被托勒密粒子覆盖的区域都将是一片黑暗！”
埃里克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了起来：“当然，这个需要精确的计算，但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约瑟夫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哈里斯和威廉，说道：“好了，先生们，现在材料的问题看起来解决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难题。”
威廉点点头，众人看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奥特曼在变身时，会发生0.1秒的黑窗效应，也就是奥特曼获得了地球范围内0.1秒的所有光能，因此我们需要让以整个地球为圆心，3万公里内陷入完全的黑暗，才能限制奥特曼的变身，这需要制造一张非常巨大的‘镜面’！”
“我想知道，我们有能力让这个所谓的托勒密粒子展开到如此巨大的面积吗？”威廉的声音中充满了疑问。
威廉的问题让埃里克沉默了许久。
好一会儿，埃里克才缓缓开口说道：“限制托勒密粒子展开的因素主要是两个，其一是粒子的数量，其二是约束的磁场大小。”埃里克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他仿佛在思考着一个重大的问题。
“对于前一个因素，我们目前已经有了较为成熟的托勒密粒子量产方案，但对于后者，我们现有的大型磁约束装置的体积都过于庞大了，在单枚运载火箭运力一定的情况下，还要装载大量的托勒密粒子……我们需要一种更加高效的磁约束装置！”
“此外，目前的磁约束装置在启动磁场以控制托勒密粒子展开时，会在瞬间消耗大量的能量，或许我们还需要一块足够容量的电池。”
埃里克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愁容。
约瑟夫抬手摩挲着下巴，随后看向桌面上的那台灰色圆柱状仪器：“不能继续使用这种磁约束装置吗？”
“约瑟夫长官，这只是一台小功率的仪器，如果我们需要挡下整个地球的阳光，那我们最起码需要一个地球截面积的托勒密粒子镜面。”埃里克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像威廉长官说的，这会是一块非常巨大的镜面！”
“这种小功率仪器产生的磁场强度和范围，都远远不足以控制足够数量的托勒密粒子展开到地球截面积那么大的面积。而且，随着镜面面积的增大，磁场的控制难度会呈指数级上升！”
随后他从桌面上拿起一张白纸，旁若无人地写写画画了起来。他的笔在纸上快速地移动着，不时地停下来思考。
“我们都知道，地球的平均半径约为6371公里，根据圆的面积计算公式，我们至少需要1亿平方公里的超大型镜面！”
“一亿平方公里！”约瑟夫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的，而据我所知，目前能支持这个能量等级的大型磁约束装置，其直径往往在五十米以上！”埃里克说道，“而当前能运输这种装置的运载火箭……”
“没有，”哈里斯率先摇了摇头，无奈地摊开双手，“我们当前没有这么巨大的运载火箭，即使是曾经在阿波罗计划中使用的土星5号，直径也只有10米多一点。而我们现在面临的任务，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前运载火箭的设计能力。”
“没错，而且这还只是磁约束装置。”埃里克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除此以外，我们还需要搭载能产生1亿平方公里的超大型镜面的托勒密粒子，这玩意重量可不轻！托勒密粒子虽然在微观层面上看起来很小，但当我们需要覆盖如此大面积的镜面时，所需的粒子数量将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这会导致整个装置的重量大幅增加！”
威廉这时候开口了：“那我们是否能将大型镜面分解成多个小部分，分别由不同的火箭运载到太空，然后在太空中进行组装和控制，通过饱和覆盖的方式组成这个巨大的镜面？”
埃里克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回答道：“理论上没有问题，但每一枚火箭的发射都需要巨额的资金投入，而且在太空中对多个小镜面进行精确的定位和组装，需要高度精确的导航和控制技术，后续的通信和调度都是个不小的难题。”
“成本不是问题。”约瑟夫当即说道，“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使用这种老办法了。”
威廉则是说道：“为何我们不找希波利特先生提供帮助呢？希波利特先生作为外星人，在航天科技方面领域肯定有超越我们的技术和资源，借助他的力量，或许能够帮助我们更顺利地解决这个问题。”
约瑟夫扯起嘴角苦笑着，没有说话。
哈里斯却是咬了咬牙，握着的拳头“砰” 地一声锤在桌面上，桌上的文件都被震得跳动了一下。
“不行！难道我们大美利国就连发射一枚重型运载火箭也要求助于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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