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婚礼
周程的婚假和医院里的大多数同事一样,只有两周,他也没用什么特权去延长时间,虽然只要他提,多少天都会被批准的。
这种极致按部就班的思想让苏青砚非常头大。
因为这件事又跟周程闹了几天脾气,本来临近婚期就够让他心焦力竭了,现在还要压缩时间,简直火上浇油。
苏青砚觉得结婚这种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然而显然周程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依旧全身心的投入在工作中,一点都没有分神。
冷淡了周程几天后,苏青砚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甚至给周程营造了更加舒适的工作氛围,周程都难得夸他“长大了”。
苏青砚一边暗自骂他没有人味儿,一边又安慰自己周程是千辛万苦追来的,得宝贝一辈子。
婚礼举办在国庆假期的末尾,因为周家这边不想大肆宣扬,苏家也不愿大出风头,所以到场的人并不多。
但现场都是人物。
岷城商圈有头脸的大人物都聚齐了,医疗界的泰斗也难得的齐聚一堂,感觉只要他们在现场随便讨论几句,所属领域的格局就会发生不小的变动。
更难得的是,一直深居简出的陆晋燊也到了场。
而陆泽依旧毫不避讳的爸爸长爸爸短的对着苏青砚声泪俱下的乱叫,让平素厚脸皮的苏青砚都觉得挂不住脸。
还好周程出面替他解围,把沉浸在“爸爸出嫁”复杂情绪中的陆泽赶到了一边去冷静。
“陆泽真是缺心眼儿,当着自己亲爹面叫我这个假爸爸。”苏青砚跟周程咬耳朵。
周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又笑着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没脾气了,平时不挺伶牙俐齿的吗。
“多少眼睛盯着我看呢,我堂堂苏总,不得沉稳一点。”苏青砚硬生生把翻了一半的白眼憋了回去。
“嗯嗯,苏总最威风了。”周程见他被定住了一般闭了好一会眼睛,轻笑着说。
婚礼进行的非常顺利。
当证婚人耿世礼登上台时,更是把气氛推到了顶点。
原本的证婚人是由李彧来担任,但耿世礼收到请柬后,直接把证婚人的工作从李彧手中抢了过来。
周程是他非常看重的医生,而且自己的外孙现在跟着苏青砚也学的有模有样,不管从哪个角度,自己都非常有必要刷刷存在感。
“外公怎么那么喜欢周程?”杨五溪看着耿世礼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把周程夸上了天,撇着嘴说。
“周老师确实很厉害。”楚凡听到周程被夸,自己也跟着骄傲起来。
“楚凡同学,注意下你的言辞。”杨五溪听他这么说,火气更大了。
“唔,不说了。”楚凡知道杨五溪一直对周程有看法,立刻乖乖闭嘴,但见杨五溪还是表情凝重,好像随时要上阵杀“敌”,就在桌下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挠了挠,“别生气了嘛。”
杨五溪这才表情松动,抓住楚凡的手跟他十指相扣,看着平时不苟言笑的周程现在也笑意盈盈,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对楚凡说:
“咱们的婚礼要办的比他们还气派。”
杨五溪这个愿望也不难实现,因为周程和苏青砚的婚礼算不上豪华,甚至可以说一切从简,倒像是开了个会议把他们的婚事正式公布了出来。
新人发布会,屏幕上出现PPT都不违和。
婚礼结束后,在两家人的团圆宴上,苏家姿态很低的说苏青砚年纪小性格浮躁,希望周程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多担待。
“你这个说法不对。”周程的爷爷立即纠正了苏崇霖的话。
周程听到爷爷开了口,心里不免一惊,不知道这平素顽固的老人家会说出什么话来。
“小苏不浮躁。我们周家做事始终墨守成规一板一眼,周程认识了这孩子后才不那么死气沉沉。两人互补,挺好。”
周程深吸了口气,他开始怀疑爷爷是不是被夺舍了。
苏青砚这一年来不止在自己爸爸身上做足了功课,连带着自己爷爷也一起攻略。
爷爷从一开始闭门不见,到后来隔三差五要苏青砚过来跟自己“辩论”。苏青砚就算再忙,也会抽时间飞过去陪老人家坐坐。一开始周程还跟着他一起回去,但每次谈及的内容都大同小异,不免让他觉得苏青砚就是在浪费时间。他认为改变爷爷的想法比登天还难,后来就用值班开会手术各种借口不再回去了。
爷爷现在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在周程的意料之中,毕竟苏青砚那舌绽莲花的本事他天天见识。
但在现场帮着苏青砚说话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我以前的确浮躁,做了挺多荒唐事,是认识了周程之后才慢慢转变的,周程可是救我于水火的大恩人。”
“你别贫了……”周程听他这么说,耳尖有些泛红。
其乐融融的团圆宴结束后,周程和苏青砚马不停蹄的直奔机场,开始了略显仓促的蜜月旅行。
苏青砚之前在英国读书时,已经把整个欧洲玩了个遍,当时就决定以后一定要在古堡里办场婚礼。
周程原以为这个假期苏青砚肯定又会把自己拉到某个私人海岛上,过上十几天衣不遮体没羞没臊的“野人”生活。没料到他如此正式的带自己来体验南法节奏缓慢的浪漫。
“等以后我们就找个这样的小镇养老。”
苏青砚半靠在床头,透过被微风抚起涟漪的浅色窗帘,看着窗外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紫色花海,阳光用金色给花朵描上了高光,静谧又满足的氛围让他开始昏昏欲睡。
“这就开始想30年后的生活了?”周程捏了捏他的下巴说。
“你还要上30年班吗?”苏青砚被他一句话拉回到现实,顿时泄气。
“上班不好吗?”
“不好,想躺平。”
“你得实现人生价值啊。”
“停,别说教。”
苏青砚翻身骑到了周程身上,双手按在他的胸口上,用威胁又侵略的眼神俯视着他。
“那睡觉?”周程看着苏青砚那小猫呲牙的表情,心潮起伏起来,两只手微微用力的掐住了他的细腰。
“睡一睡吧,也算实现人生价值了。”苏青砚从善如流的俯下身在周程的嘴唇上落下了几个吻。
“让我检查下你的训练成果。”周程手掌向下滑去拍了拍苏青砚的屁股让他起身,又在那光滑的皮肤上流连了好一会儿。
“来检查吧,周老师。”
苏青砚觉得自己的胜负欲有时候强的有些没必要。
就比如现在,明明可以躺平享受,或者探索些新花样,但却非要对一个不擅长的体位精益求精,甚至在忙的兵荒马乱的前段时间,每天特意抽出半个小时去找健身教练专项练习。
训练痕迹非常明显。
周程很诧异,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叫的一句“小废物”让他这么在意。
苏青砚双手按在周程的胸口上,在他身上上下起伏着,双目微闭掩住了锋芒,粗重的呼吸和些许破碎的呢喃声从咬住下唇的口中流出,脸颊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明艳。
“别咬嘴唇。”周程抬手在他的发白的嘴唇上揉了揉。
苏青砚低头在周程的嘴唇上继续肆虐一番后,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问道:
“还废物吗?”
周程轻吻着他眼角那若隐若现的伤疤,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说这种话了,这小男朋友真的太能较劲了。
不对,现在不是男朋友了,是合法配偶了,以后是不是可以叫媳妇儿了?
“你竟然走神儿?”苏青砚见周程迟迟没回答,加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怒火瞬间烧到了头顶。
“媳妇儿……”周程晃神间就顺口说了出来。
“你……”苏青砚本就绯红的脸,现在更像是喝醉了一样,羞的直接给了周程一巴掌,然后捂住了他的嘴,“你乱叫什么?”
这巴掌的力道一点都不重,周程倒像是被碰到了开关,抓住苏青砚的两个手腕,起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苏青砚的手臂被拉到了头顶上,舒展的身体曲线让周程根本移不开眼。
“叫的不对吗?”
“你要是敢在别人面前这么叫,我就——唔……”
“你就怎么?”
猛烈的动作让苏青砚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他没有去回答周程的问题,而是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上去。
“嘶……”
周程虽然吃痛,但却没有停下,苏青砚这有事没事就用他磨牙泄口欲的毛病他早就习惯了,不让咬自己就咬别人。
也好,不咬自己怎样都行。
假期过了一大半后,两人离开法国出发前往意大利。
因为国内婚礼到场的基本都是长辈,只有少数几个平时亲近的朋友受到了邀请,所以这次在意大利的古堡婚礼,都是些年龄相仿的朋友或者生意伙伴。
之前在国内没被邀请到的,现在都挤破头想来参加苏家少爷的婚礼。
毫不夸张的说,苏家现在掌握着不止岷城的经济命脉,谁要是能攀上苏家,也算得上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周程原本不是很赞成举办两场婚礼,可看到苏青砚这么期待,也就随了他,毕竟苏家一家都是生意人,社交圈子比自己广了太多了。
城堡婚礼和电影里的相差无几,绕着古堡飞舞的白鸽,铺满全场的鲜花,边台上摆放的错落有致的精致甜点和酒品,在高耸的穹顶下,牧师念诵着婚礼誓词。
交换完戒指后,在欢呼声和掌声中两人拥吻。
苏青砚蹭了蹭周程的鼻子小声对他说:“这次没遗憾了,在家的时候他们不让在台上亲,烦死了。”
婚礼过后就是纸醉金迷的盛大PARTY,恍惚中周程甚至觉得自己穿越到了了不起的盖茨比里,周遭虚幻的不真实。
他坐在椅子里轻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苏青砚跟朋友们说笑打闹。只有他自带结界,他的世界里像是被按的静音键,旁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你不喜欢这种场合?”
周程收回目光,见冯均驰坐到了自己旁边,又锁定到了不远处跟陆泽聊的热火朝天的萧寒。
“不喜欢也不讨厌。”
他举杯跟冯均驰碰了碰。
“他不想来的,但他最近实在是情绪不佳,我就顺便带他来散散心。”
“他不打算跟家里说了吗?”
周程知道萧寒跟结婚对象约定的一年时间刚到,两人就利落的领了离婚证,萧寒家里也是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
“他又不像你那么果断,现在就一直拖着,等他想通了再说吧。”
冯均驰倒是看得开,他也不需要什么“名份”,萧寒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后,苏青砚那边也酒过三巡,时不时传过来的尖叫起哄声让周程直皱眉。
苏青砚毫无节制的左一杯右一杯的灌酒,让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去展示一下你家主的威严。”冯均驰怂恿着周程过去。
周程起身拿过服务生托盘中的一杯酒后,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众人在恭维苏青砚好酒量时,见周程面无表情的过来,都相继噤了声。
苏青砚有些迷茫的回头,醉眼朦胧的看着周程。
周程揽过他的肩膀,对着大家举杯。
“欢迎各位参加我和苏青砚的婚礼。”
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纷纷跟了一杯。
苏青砚也跟着要喝酒,却被周程抓住手腕,酒杯换了个路线,酒水进到了周程的口中。
在场的都是人精,马上知晓了周程的意图,在陆泽疯狂使眼色中,陆续散开了。
“头晕吗?”
周程见苏青砚已经头重脚轻,脚步虚浮,就架着他向外走。
“你一来就晕了。”苏青砚正好也想透透气,就跟着他来到了露台上。
“开心吗?”
入夜后有些凉意,周程从背后搂着苏青砚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开心。”苏青砚侧过脸,在周程的脸颊上啄了几下。
酒香混合着苏青砚身上特有的香味让周程也瞬间有了醉意。
“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斗兽场?等回家了我给你一比一复刻个。”苏青砚想起昨天他们在罗马时,周程对那些教堂什么的不是很感冒,倒是多看了斗兽场几眼。
“我要天上的星星你给不给?”
“你要哪颗?我们直接坐飞船上去。”
“真喝多了?”
“没喝多,说真的呢。”
“本事这么大?”
“空间站都有咱家股份。”
“苏总的商业帝国又扩张了?”
“那必须,我是谁?”
苏青砚看了眼手表,回身对侍者做了个手势。
“烟花表演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无数光点倏忽间出现在了夜幕中,快速汇聚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滑雪者的形象。
周程一愣。
“无人机?”
滑雪者的潇洒姿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和另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周程瞳孔猛的一缩,抓住了苏青砚的手。
苏青砚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撞到一起的两个人又组成了两颗被爱神之箭串在一起的爱心。
随后天空中又出现了身穿白大褂,不苟言笑的周程的全身像。
周程又感动又无奈又觉得社死,想继续看又觉得太尴尬,情绪复杂的抱着苏青砚跟他十指相扣。
苏青砚身穿西装的形象出现时,天空中周程的表情才生动了起来。
从跨年烟花到南极点求婚,他们的故事在夜空中持续上演,最后定格在了这座城堡。
当周程以为这场无人机秀结束了时,天空中出现了几排字。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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