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若过去心念已灭尽

深冬，太华山颠，普罗寺中，罗汉金身，香火鼎盛。

  佛堂之中，一位夫人跪下叩拜祈福，期待远赴边陲的丈夫早日得胜归来。

  夫人穿着华美绝伦，身着一袭金丝绣花长裙，领口镶嵌着名贵的翡翠，贵气十足。发髻上插着碧玉簪和金步摇。夫人头上的翠珠在波动明灭的烛光中反射出不安的光环，一闪一闪如暗夜繁星，沉静而美丽。

  贞泽国结束了天下三分之乱世，建国六十余载，与周边各国友好往来，唯与西南小国宛比多有冲突。

  这求签祈福之夫人正是贞泽国经商世家陆家的二房大夫人马兰心，其夫陆方常正是此次平宛比濒临城下之困的都中将领。所谓上阵父子兵，他们唯一的孩子陆平也随军历练。出兵已三余月，战事吃紧，前方数次传来急报。

  马兰心身边候着的是媳舒柔和四岁的陆妘荛，舒柔身穿一件素色的云锦常服，绣着精美的牡丹图案，优雅婉约，小妘荛着碧色套裙，绣着云朵图，以白玉为饰，极简大方。

  尽管舒柔已经尽力去克制发出声音，但咳嗽依旧是无法憋住，甚至因为勉强的忍耐，反而边咳嗽边流下了泪来。

  小妘荛牵着母亲的手，担心的望着母亲。

  旁边候着的贴身婢子乔姑娘询问着：“少夫人可要些热饮润润嗓子？”  舒柔点头，乔姑娘拿出一个水袋。

  这是一款精美的古代饮水袋，采用上等丝绸制成，上面绣着繁复的图案，色彩斑斓，彰显出高贵的气质。饮水袋的口部用金线封边，装饰着小巧的玉石坠子，光华流转。提手部分则用柔软的皮革制成，舒适耐用。整个饮水袋尽显古代工艺的精湛，既是一件实用的生活用品，也是一件极具观赏价值的艺术品。饮水后舒柔便将水袋还给乔姑娘。

  马兰心拜完起身，轻声对着面色微红的舒柔说道：“舒柔啊，你身子本就不爽利，又有些热证，这上山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也是尽心了。之后的吃斋静修你便无须跟着了，趁着天光早些回府上静养着。”

  舒柔服了服身子，有气无力：“确是烦得母亲担忧，久闻这普罗寺庇佑众生，签文灵验，咳咳……妾求完签便早早归去。”

  摇晃的签筒发出嗒嗒~嗒嗒~富有节奏的脆响，节奏正如那战场上嗒嗒的马蹄，一下又一下的敲进人的心里，盼望着一个如愿安宁。

  啪的一下，一签落地，签上注着：“若过去心念已灭尽。”

  两人行至解签处，舒柔无血色的手上握着那支签，随后双手递出后请师傅答疑解惑。

  师傅接过了来看了看签文，又看了看神情紧张的两位夫人，开口问到：“所求为何？”答：“问家人平安健康否。”

  师傅顿了顿，欲言其中真意，遂又想了想道：“诸行无常，瞬息万变，定数便是不定，善自珍重。”

  婆媳两人还想详细问问，解签的师傅摆了摆手，念了一句佛号。两人也只好拜谢师傅，让下人给添加了一些香油钱。

  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后，一青一素大小两个身影由台阶渐渐远行，半刻才行至寺外车马停放处。

  随行马车华贵异常，以金线绣制的华丽图案覆盖，宛如璀璨星辰降世。马车轮毂镀金，精雕细琢，宛若艺术佳作。

  马车周边的仆从，衣着精致华美。他们身着的料子非绸非缎，却光滑如水，闪烁着淡淡的光泽。腰间束带镶嵌祖母绿，与马车的华丽相得益彰。这些仆从举止得体，气质非凡，显然是经过严格挑选和训练的。他们宛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衬托出马车的尊贵与气派。

  舒柔和小妘荛在下人的搀扶下，先后踏上了马车。

  马车的内的装饰也是异常讲究，特殊材质的布料和棉垫，上面还有着羽绒做的薄被子，悬挂的香球是一对龙凤呈祥的镂空样式，十分精致。

  随着车夫的一声鞭响，车队缓缓行进。从嘉祥府邸行至普罗寺耗费了三日光景。今早从驿站出发，天空晴朗卷云舒，现在乌云浓厚遮住了太阳，深冬的寒风更显凌厉。

  车队随着风声缓缓前行，车架中不时传出少夫人的咳嗽声。这阴云就好像是一种预兆，如签文所示。

  行至酉时天色渐暗，管家老吴上前禀报。“夫人，距三里处有一客栈，适合人马休整，停留与否。”

  舒柔同意了管家的提议，便继续在车中小憩一会儿。小妘荛十分乖巧的靠着母亲。也在颠簸的马车中打着瞌睡，粉嘟嘟的小脸像瓷器一样清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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