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敲打对家的人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几个纷纷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江妱身上。
晚晚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感,咽了咽口水,就看着这个女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怎么晚晚姑娘见着江大人都忘了行礼?虽然你是蔺相身边的人,可基本的礼数也是要有的,否则这要是被那些嚼舌根子的看了去,还当是蔺相教导下人无方。”
翠墨双手环抱,睥睨地看着晚晚,大有狐假虎威的架势。
江妱知晓这丫头是记恨着晚晚昨日在府衙门口,晚晚煽风点火,差点儿让蔺珩叫人将她打个半死,这才出声发难。
江妱也不阻止,这点鸡毛蒜皮的打击比起她的丫头承受的,算个甚?
不如当个看客,她强忍着心中想要发笑的欲望,拉长着一张脸,晚晚只抬眼看了一秒就忙不迭地双手抱拳,弯了弯腰低下头去。
“这就算行礼了?”
翠墨走到晚晚身侧,晚晚低下的头只能看见她的鞋尖儿,便是她再蠢也知晓此刻翠墨这行径是来报复了。
可恨蔺相不在身边,她一个下人在人主子面前是说不上话的,只好默不作声,以期混过去。
可她如是想,有人却偏不如她的意。
腿弯一阵刺痛袭来,晚晚不受控地单膝跪在地上,手掌心撑着地面被碎石摩擦破皮,她吹了口气,将伤口创面的泥灰吹散了些,心里气恨不过,抬头怒视始作俑者。
“怎么你不服气吗?”
翠墨蹲下身子,挑衅地曲着食指,指节在她脑门儿上敲击了几下,“我家主子这是在替蔺相教导你规矩,不用谢了,下次见着位高权重的主子们,可得注意些,别失了最基本的礼数。”
晚晚侧脸,憋屈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生生咬牙忍着。
“翠墨!”
江妱等自己的小丫鬟撒够气了,才轻飘飘地唤了一声。
翠墨这才踏着小碎步,往自家主子身边去,“姑娘,怎么了?”
“你虽是好心提醒,可也差不多就行了,别耽误晚晚姑娘办差,若是没办好,指不定回去还得挨蔺相的训斥。”
江妱假意训完,一手扶着晚晚的手肘,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温柔地替她吹了吹鬓角的灰,“以后不光要记得礼数,还要记得与人为善,有些人性子不好,你做过什么都一笔一笔给你记着,你一个奴才,若是凭空从这世上消失,也没有人为你难过,除了你的至亲。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江妱轻轻柔柔的嗓音,让晚晚背脊生寒,她身子猛地一颤,瞪圆了双眼,磕磕巴巴地语不成句,“明,明,明白!”
“明白就好。”
江妱退后一步,贴心地替她整理了衣襟,“放晚晚姑娘进去!”
江妱的视线还停留在晚晚脸上,她面无表情地再次提醒了一声,那被吓傻的官差这才回神,连连应声,“是是是,晚晚姑娘里边儿请!”
官差打开紧锁的铁链,侧身让道,额角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落,她偷偷瞄了一眼江大人,谁知正巧对上她的视线,这一秒,心神俱裂。
谁与她说的,江大人身子弱,为人处事都很温和,不端主子的架子,下人们在她跟前不必拘束,可随意自在些。
这瞧着,好似不像那么回事儿啊?
“曹县令?”
晚晚一只脚踏入屋子,还未看清屋里的景象,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她一个趔俎,险些摔倒在地,稳住身形之后,她转过身来,愤恨回瞪身后。
可她还未醒过神,让她更为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官差手脚麻利地“嘣——!”一声合上大门。
晚晚一瞬间慌了神,不顾形象地拍着铁门喊道:“喂,你做甚呢?快将门打开。”
那官差听到声响转过头来,搓着手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凑到门边,“晚晚姑娘要看望曹县令,咱不敢阻拦,只是吧——”
官差大姐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神秘兮兮地继续道,“曹县令现下病入骨髓,身上的瘟疫扩散,传染性比别的普通百姓还要高。晚晚姑娘不怕死,可小的们怕呀?这府衙里除了晚晚姑娘你,怕是没人嫌命长,所以......请晚晚姑娘您,恕小的们胆小了。”
晚晚脸色骤变,无比后悔自个儿提的馊主意,让自己绕进来了。
她忠心耿耿,出谋划策,蔺相倒是动动嘴皮子就她来送死,她的命就这般低贱?
可……或许是江大人故意吓唬她的呢?
她这时候可不能自乱阵脚。
“咳咳——!”
屋里,忽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晚晚敛起内心翻涌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那个,我只待会儿,是听蔺相的令,前来探望曹县令您,您可安好?”
床榻上帷幔垂落,一道微弱的声音透了出来:“嗯,好。劳烦蔺相挂念,感激不尽,不过......咳咳......不过姑娘您,还是回去罢。”
晚晚闻言皱眉,“既是来探病的,怎能还未见上曹县令一眼就走?若是被蔺相知晓了,只怕误以为晚晚只是过来做做样子。不若......曹县令拉开帷幕,让我远远地瞧上一眼?”
“姑娘,您莫非真不怕死?”
“不怕。”
“那好,咳咳!那本官便依了姑娘,只是还请姑娘你站远些,毕竟先前照料我的几个婢女都不幸染疾了,可她们没有我好运,先后都撒手人寰了。”
一只苍白,布满可怖红斑的手从帷幔里伸了出来,快要撩开时却被猛然喝止————
“诶!且慢!“
晚晚立即反应过来,曹县令大小是个官,她病着有人伺候,可那些服侍她却被传染的奴婢们却不同,谁要是染疾了,怕是连药钱都难凑齐。
还说什么好运不好运?
只不过是阶级下的牺牲品而已。
左右蔺相对她也只是利用,能应付交差便是,何苦为不值得的人这办尽心尽力地办事?
搭上自己的性命才真不划算!
思及此,晚晚捂着口鼻,嫌恶地对帷幔中的人说,“曹县令既然病还未好全,晚晚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背过身去,对着那门板又是一阵拍打。
只她未曾看见,转身的那一刻,那只伸出帷幔的手迅速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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