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常百年便知,好像有些不妙。

果然,谢迟道:“这么说,现场的脚印和凶手的行踪,全都毁了?”

常百年:……

谢迟:“大理寺何在?刑部何在?再不济,京兆尹何在?京畿城防司何在?什么时候,天子脚下,人命大案,要苦主亲自搜山了?”

他越说,脸色越冷。

“还有,从什么时候开始,刑部与大理寺会审,这侍郎和少卿都成了哑巴,要北衙的左龙武将军代你们,回孤的话?!!”

谢迟抓了惊堂木,咣的一声砸下去。

满堂吓得皆是一抖。

江疏第一个从椅子上滚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办事不力,求殿下开恩。”

他开了个头,其他人若是不跪,便是藐视东宫。

于是,就连孟如晦,也不得不极度不情愿地跪了下去。

就在他们全都低头的这一个功夫。

谢迟抬眼,飞快与阮清四目相对。

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阮清落下眼帘,乖顺不语。

“进山。”谢迟起身,不给任何人商量的机会。

“进……进山?殿下,这个时候?”

此时,天大黑着呢。

两个刑部侍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今夜有雨,若是再不进山,恐怕剩下的蛛丝马迹,也都没了。”

谢迟大步向外走,走了几步,停下,回头:“证人何在?”

他目光落到阮清头上。

莫不是你还在这儿跪上瘾了?

“臣妾在。”阮清慌忙起身,跟了上去,站在他身后,小小一只。

“时间紧迫,阮清你可会骑马?”他明知故问。

她骑马,也是他教的。

他抱着她骑马时,占尽她的便宜,还欺负她没处躲,没处藏。

“臣妾骑术不精。”阮清低头,小声儿答话。

孤知道你骑术不精。

可没想到,你演戏演得麻利,说谎说的利落,杀人、害命、毁尸、灭迹,样样精通。

谢迟浅浅瞪了她一眼,“那便骑马。”

……

太子殿下连夜进山查案。

孟如晦和常百年自是要跟着。

孟如晦和两个刑部侍郎是文官,一把骨头多年不活络,还需坐轿。

谢迟翻身上马,压根就没有等他们的意思,一骑当先,行在前面。

常百年跟江疏赶紧带人上马跟着。

阮清的骑术,其实也还不错。

她学这些东西,比学绣花快。

一行人很快出了城,把孟如晦等那三个的轿子给远远甩在后面。

星夜进山,黑色的山林如一只张开大嘴的巨兽,只听鸟兽怪叫,伸手不见五指。

常百年想到女儿的魂魄再也不能回家,永远在这黑山中游荡,不由得掉了两行泪,看着阮清鲜活的身影,更是恶从胆边生。

凭什么你还活着,我的女儿却死了?

阮清向来不畏惧山林,但感觉到身后歹毒的目光,紧走了几步,跟在谢迟身后。

江疏从旁举着火把,谢迟继续问案:“这山里寻到的证物,皆是你的衣裙和妆刀,作何解释?”

阮清:“回太子殿下,衣裙是我与汪祖德拉扯时,被他强行撕掉的。”

谢迟周身气息一沉。

“那妆刀如何会在常欢手中?”

“常小姐有武功,说要保护我与孟小姐,欲引开汪祖德。我担心她不敌男人力气大,就将随身的妆刀给了她。”

“一派胡言!”常百年自然知道自家闺女不是那样大义凛然之人,让她舍己救人?绝对不可能!

常百年:“你既然与欢儿还有孟小姐相邀游山,为何身带凶器!必定是早有预谋!”

因着谢迟在此,阮清也不装哭了,淡定回身,道:

“常将军,妾身是个寡妇,身负皇上钦赐贞节牌坊。无论何时何地,性命是小,清白是大。那把妆刀,并非寻常物件,上面镶金嵌玉,乃是亡夫生前所赠,一来以示爱重,二来,也是预备着我若遭遇歹人,有损侯府声誉时,用来自裁以保清白的。所以,妾身一直将此物日夜携带,从来不敢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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