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宫阙美人完整版 > 第37章 夜探窗

第37章 夜探窗


皇后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朱宝林借胎争宠,  毓贵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算陛下原本决定独寝,可毓贵嫔主动开了口,  陛下便不好再拂她的脸面,  定会纵着她的想法。

        见毓贵嫔如此,皇后干脆冷下声音说道“雨荷,  你去看看朱宝林的胎,再请太医来诊治,若请了太医还不适,  就让朱宝林去本宫的凤仪宫,本宫亲自照料。”

        沈淮漫不经心地掀眸看向毓贵嫔,  须臾,  淡声说着“去永安宫。”

        陛下御驾转身去了永安宫,  毓贵嫔也跟着向皇后福了身子,  语气淡然“臣妾便先回永安宫了。”

        皇后点点头,看向不远处的朱宝林,心内冷笑了声。

        朱宝林看起来谨小慎微,  实则却是个心思深的。幸亏她早知道朱宝林有野心,  这才刻意将她和毓贵嫔安置在一个宫里,有了毓贵嫔在上面压着,朱宝林再想玩什么花样争宠,  都要掂量着来。

        步辇旁,  朱宝林弯腰捂着肚子,  一脸不适,  她额上沁了许多汗珠,  被宫女慢腾腾地挪到步辇上。刚坐好,  就见皇后身边的雨荷跟着翠梅一道儿过来,  脸色顿时有些苍白“雨荷姑姑怎么来了。”

        雨荷瞧着朱宝林脸色,温声说着“方才娘娘听到小主身子不适,唯恐是动了胎气,便叫奴婢前来看看,又派人前去太医署请了太医,若是小主还是不适,娘娘说了,叫您去凤仪宫歇息,娘娘自会亲自照看好小主。”

        朱宝林白着一张脸看向雨荷,眼中有些慌张“妾只是不慎滑了一下,请了太医便无碍了,怎么敢劳烦皇后娘娘尊驾。”

        雨荷皮笑肉不笑,看着她说着“便是这个理儿,小主怎么还敢劳烦陛下呢?陛下怜惜小主,娘娘也同样怜惜小主,怎么便越过娘娘,先去寻了陛下来。若是叫有心人知道了,说您不将娘娘放在眼里,借腹邀宠,又该怎么辩解去?”

        她双手交叠,很妥帖地一福身,提醒了最后一句“后宫之事陛下一向少过问,拿主意的还是皇后娘娘,奴婢奉劝小主一句,安分养胎便是,莫要因小失大。”

        “是……妾明白。”朱宝林定定地看着雨荷渐渐消失,抓紧了手下的扶手。

        皇后叫雨荷前来就说明她已经动了怒,如今表面是在安抚她,实际却是警告,叫她不要再想着借腹中皇嗣邀宠献媚,乖乖地将孩子生下来即可。

        可她又凭什么乖乖地将孩子生下来拱手送出?

        她不甘心!

        待人走远了,朱宝林才冷声问“陛下去哪儿了?”

        翠梅低头说着“陛下去了永安宫。”

        朱宝林面上一喜,问着“去永安宫了?那还不快些回去,别叫陛下着急。”

        闻言,翠梅便知小主误会了,支支吾吾地说着“陛下去的是永安宫的主殿,毓贵嫔处。”

        毓贵嫔入宫的消息朱宝林也是听了些风言风语的,知道她身份不简单,和陛下少年时期便相识,十分特殊。

        但她没想过毓贵嫔会住进永安宫的主殿,难道说之前皇后着人修葺永安宫上下,并非是为了让她和腹中皇嗣住的舒服,而是为了迎毓贵嫔入宫!

        朱宝林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原来她在外人面前明里暗里的炫耀自己迁去了永安宫,根本就不是为她而下的恩典,她不过是顺带捎上的罢了,倒显得她自作多情,当真可恨!

        皇后……

        朱宝林眯了眯眸,不过就是想利用她才对她稍稍好些罢了,她朱问蕊绝不要心甘情愿当一枚棋子。

        不论如何,只要陛下常进永安宫,那她就有机会再得圣眷。

        “回绘竹馆。”

        永安宫同心殿内。

        沈淮神色散漫,坐在主位上喝了口清茶。

        同心殿原本就明亮华丽,如今又修葺过,看着更是多了丝淡雅,倒是适合毓贵嫔。

        他粗略扫了一周殿中装潢,便淡淡收回目光,不知在想什么。

        夜色渐浓,同心殿外院中的金桂馥郁芳香。

        “表哥。”

        毓贵嫔的身影从宫门口出现,她一看到内殿里坐着的沈淮,眼中就带了浅浅的笑,纤纤玉手往下一划,提着裙迈进门槛,一路小跑进来,临到跟前才停了步子,转而行了正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沈淮拍拍身侧的位置,温声说着“都及笄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

        毓贵嫔弯眸笑笑“你们都出去,本宫和陛下单独说说话。”

        说罢,她便很欢喜地坐在了陛下身侧的位置,清冷的嗓音也带上些女儿家特有的娇羞“表哥,我们是不是有好久都没见过了?”

        沈淮眉眼微垂,静静看着她,略一思索,说道“见是见过,只是像如今这样能安静说话的时日,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早在先帝还在时,许清妩便是皇后亲侄女,家中勋贵。

        自小跟着皇子公主们一道在国子监读书,她得皇后照顾,又有亲缘,时常入宫陪伴皇后嫡出的公主,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因生母病逝而被指到皇后膝下抚养的沈淮。

        且当初的沈淮已被划入皇后名下,于情于理,他也算得上是许清妩的表哥。

        彼时的沈淮才失去母妃和妹妹,沉默寡言,戒备心极重,并不怎么把许清妩放在眼里。

        但他少年时期便生得一幅好相貌,许清妩也不怕他这个名义上的“表哥”,时常入宫为他出头,赠他吃食,黏在沈淮身后哥哥长哥哥短。

        几年过去,沈淮作为唯一的皇子被册为太子,又过几年,登基为帝,他们都不曾再有机会如儿时那般常常相见。

        如今陛下的性情和气度同少时相比变化极大,从无人问津的皇子到坐拥天下的年轻帝王,这其中经历的人情冷暖、运筹帷幄又岂是几句话可以草草带过的。

        但尽管如此,在许清妩眼里,他始终是那个会冷着脸将崴脚的她背回宫的哥哥。

        只是当初是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八九岁小姑娘,如今的她已经及笄,顺理成章入宫变成了陛下的妃嫔。

        等待入宫的这段时间,许清妩虽人不在,却也对后宫发生的事如数家珍。

        谁得宠谁失宠,许清妩心里清楚,但不论是谁,哪怕再得宠,许清妩也相信表哥只是打发时间,绝不会真正花了心思。

        而她,在陛下的心里是绝无仅有的存在,更不是她们可以比拟的。

        毓贵嫔从一侧的桌案上将醒酒汤端过来,弯了眉眼“表哥要不要喝?清妩喂您。”

        沈淮点点她眉心,漫声“这种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你初入宫,许多地方若是有不称心的,尽管告诉皇后。”

        “告诉表哥不行吗?”毓贵嫔红唇翘起,不依道。

        沈淮漫懒地笑笑“朕政务繁忙,自是不能事无巨细地照顾你。皇后统领后宫,你同她说也是一样的。”

        话音一落,见她脸色委屈起来,只得转了话锋,有些无奈“若是朕得闲,便来同朕讲。”

        毓贵嫔这才笑起来,主动去拉沈淮的衣袖,晃了晃,说着“谢谢表哥。”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侧坐的沈淮,只觉得欢喜极了,这才想起打量一番殿内模样。

        同心殿离凤仪宫和永寿宫都近,她幼时也常在这附近活动,如今亲自住进来,只觉得格外亲切。

        何况进宫前父亲便告诉过自己,陛下为了她中秋入宫一事特意将永安宫上下重新修葺过,此时再看,都是陛下对她的偏爱。

        想起今日接旨时的疑惑,毓贵嫔并不打算将这疑问压在心底,直接问道“表哥为何今日给清妩是贵嫔的位份?”

        沈淮抿了口茶,垂眸淡声“贵嫔亦是一宫主位,不算委屈你。”

        “何况你初入宫,本就惹眼,位份封得过高只怕会让其余妃嫔不满。”

        毓贵嫔听是表哥为她着想,当下也没什么好埋怨的,她展颜一笑,身上的绯色宫裙愈发衬得她肤色如雪,眉目如画。

        她小心翼翼地靠上他的肩头,说着“陛下今日歇在同心殿吗?今日毕竟是清妩第一天入宫……”

        毓贵嫔心慕陛下,将今日看得格外重要,自然希望陛下能够在这样特殊的一夜陪着她。

        而后水乳相融,托付身心。

        然而沈淮的身子只是微微一顿,却没应声,神色如常的说着“今日朕喝了酒,便不留了,你好好歇息。”

        说罢,他便起身往外走,吩咐着“侍候好毓贵嫔。”

        同心殿内顷刻安静下来。

        毓贵嫔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干脆了断地拒绝自己,一时有些怔忪。

        对沈淮而言,毓贵嫔的确和其他女人的存在都不一样。

        年少的情谊,她又帮他良多,雪中送炭的情分难得,他不曾忘。

        但沈淮更多的是把她当成妹妹,宠着纵着都无妨。若想将她当成寻常妃嫔同她欢好,抵足而眠,他做不到。

        深夜的宫道安静得有些可怕。

        皎月如玉轮,月华冷如水,薄薄的秋风打着旋儿吹过来,中秋宴上的三分薄醉散得无声无息,只留下清醒的冷意。

        沈淮仰头望月,恍然想起了宫宴上失落低眉的苏皎皎,乖巧可怜,叫他心笙微动。

        而后难以自抑的,生了些想见她的欲望。

        他不清楚是因为喝下的酒在作祟还是因为他今日心情本就不佳,总之,他现在很想见她。

        想看见她温软的笑,也想看到她柔媚地在他怀里哭。

        蔡山躬身问着“陛下,更深露重,仔细身子。”

        “咱们是回太极殿,还是——”他点到为止,请示着陛下的意思。

        谁知,陛下先一步向前走去,淡声下了令“都不必跟着,不许声张。”

        永安宫是离太极殿最近的四宫之一,他们如今站着的宫道是连接四宫的主道,往东再走走,便是关雎宫和长乐宫。

        看陛下的方向正是往那儿去的,那陛下是去看提前离席的宓贤妃,还是将近一个半月都未曾侍奉御驾的怜贵仪?

        能在这样的晚上独自前去看望的人,在陛下的心里分量绝非算不得轻。

        可帝心难测,饶是蔡山也猜不透了。

        但既然陛下不愿被人知道,蔡山自然要奉命行事,遂抖了一把拂尘,低声吩咐“回太极殿去,动作小些,莫要惊动了主子们歇息。”

        披香殿。

        苏皎皎被鱼滢侍奉着卸去铅华珠钗,净脸涂脂,只穿着一件淡青色的丝绸里衣靠在软塌上吃点心。

        中秋宴上的食物虽丰盛琳琅,滋味却平平无奇,过于油腻了些,反而不比寻常时候的膳食。她素来不喜欢油腻之物,便只草草用了几口,喝了些汤垫肚子,一回到披香殿便觉得饿。

        鱼滢在一旁为她沏茶,轻声说“入了夜,小主少食些,免得胃不舒服。”

        她将杯盏搁在苏皎皎手边,笑道“喝杯清茶润润。”

        苏皎皎将一小盘奶糕吃进,喝了半盏茶,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她顺手从旁边拿出一卷书看,鱼滢顿时无奈地说着“小主,明日十六,得去凤仪宫请安呢,您今日喝了些酒,还不睡吗?”

        苏皎皎捧着书不肯丢,弯眸笑笑“就一会儿,一会儿就睡。”

        同鱼滢私下相处的时候,苏皎皎仿佛才真正的做回了她骨子里那个自己。

        不曲意逢迎,不柔弱可欺,不心狠手辣,不带任何假面。

        那一双澄澈美丽的眸,仿佛和那日太极殿看书的苏皎皎重合,看得沈淮连呼吸都放轻。

        他倒觉得稀罕了,他的怜贵仪究竟是什么模样的人,总能叫他觉得新鲜。

        沈淮并不打算进殿,只又看了她一眼,扯唇无声的笑,转身离了披香殿。

        殿中,鱼滢为将外头的灯都吹灭,又拿了两盏烛台进来,小声说着“小主,今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听凌云说鱼霭不大高兴,您说,奴婢要不要同她聊聊?”

        “鱼霭?”苏皎皎掀眸看向她,“这丫头怎么了?”

        鱼滢笑笑“听凌云说,似乎是因为您如今器重凌霄,去哪儿总是带着奴婢和凌霄,鱼霭这才心里不是滋味儿的。她心思单纯,往常在府上时和奴婢也常会使些小性子,明日奴婢哄一哄,好好跟她讲讲大道理,应该就没事了。”

        苏皎皎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温声道“鱼霭爱吃,如今也入秋了,秋蟹最肥。明儿你去尚食局找刘姑姑,悄悄给她塞些细软,让刘姑姑私下匀两只大的给咱们,想来也不打紧。”

        鱼滢诶了一声,从地上抱起铺盖,很是为鱼霭高兴“小主平素便最疼我们,如今还是如此,若是鱼霭知道了,保不齐要高兴成什么样儿呢。那奴婢就去一旁先睡了,您也仔细眼睛,早些歇息。”

        苏皎皎点点头,又看了一会儿书,思绪不觉飘得远了些。

        毓贵嫔入后宫,宫中的局势就会更乱。

        王淑妃静思,敏婕妤禁足未解,温贵嫔抚养大皇子,毓贵嫔又是太后侄女,同陛下有旧。

        其中当属宓贤妃最如日中天。

        如今宓贤妃虽然没有针对自己,但上次失子一事却仍是因为她惹怒了宓贤妃才发生的,保不齐她会对她心怀怨怼。

        宓贤妃从前就得宠,如今失子更是可以仗着陛下的怜惜肆无忌惮的争宠,从今夜她独自离席也能看出来,陛下对她多有纵容。

        有这样的宠妃压在前头,苏皎皎绝不能再轻易惹了她不快。

        前有江才人,后有云良使,宓贤妃心狠手辣又位高权重,处置一个低阶妃嫔再容易不过。苏皎皎若是得罪她就等于再次树敌,在后宫才真的是四面楚歌,步履维艰。

        她得想个法子,叫宓贤妃对她的防备心再消上一些,最好再信任她几分……

        这样既有了靠山,又少树敌,才算一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可宓贤妃一不缺钱财,二不缺身份地位,她又能被什么东西打动?

        她又该怎么表现,才能叫宓贤妃既不觉得她聪明,又能体谅她数次得宠。

        苏皎皎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有了主意。

        次日,秋高气爽,日光明媚。

        湛蓝的天儿被秋风卷得干净澄澈,绵云如团,披香殿内新送来几盆金丝菊,开的旺盛。

        苏皎皎穿着一身魏黄宫裙,正倚在榻上听凌霄念书。

        听罢一个段落,她淡淡开了口“让你们找的东西都找全了吗?”

        凌霄福福身,说着“您原先抄的佛经都在库房里被鱼滢收的好好的,今晨拿出来看到时候,墨迹还是干净整洁,光滑如新呢。”

        苏皎皎又问了句“宝相寺的大师是哪一日进宫?”

        “三日后是太后娘娘的忌日,宝相寺的禅师会先在永寿宫做法,然后去佛堂祈福,小主若是想为佛经加盖佛印,那天午膳后,时间应是最好的。”

        “不好了——!”

        主仆二人说话之际,小松子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分外焦急“小主您快去瞧瞧吧!鱼滢姐姐在尚食局被毓贵嫔的人扇了巴掌又扣下了,正闹着要去见皇后呢!”

        “什么?”苏皎皎当即便睁开眼坐起来,眉尖微蹙“鱼滢素来稳重,怎么会?”

        凌霄急忙去替苏皎皎将鞋子穿好,跟着人一同往宫外走,低声说着“你是跟着鱼滢一道儿去的,当时是何情形你且说说,小主也好想法子救人!”

        小松子当即便恼火了,想起方才发生的事便气不打一处来,怒道“鱼滢姐姐原本和刘姑姑都说好了的,给咱们披香殿留两只肥蟹,就拿竹篓子罩着搁在了边儿上,原本到这都相安无事,谁知鱼滢姐姐不过扭扭头和奴才一道取午膳的功夫,再回来时那两只蟹正被毓贵嫔身边的绿夭提着,且扬言毓贵嫔爱吃蟹,便多拿两只走。”

        “秋蟹金贵,各宫的数都是定好的,谁也不多谁也不少。刘姑姑给咱们的也不是多的,只是私心挑了两只好的偷偷留下,若被毓贵嫔都拿去了,便再没有多的分给咱们了,鱼滢姐姐便想着商量一番,愿意同绿夭手中的蟹去换两只小的回来,就当出钱买个相安无事。”

        小松子提起那绿夭恨不得啐她一口,说着“谁知那绿夭是个不饶人的,偏生要将咱们的拿去,还搬出毓贵嫔的名头来。鱼滢姐姐不肯,她便大打出手。刘姑姑见闹成这样不好看,出来说和,谁知绿夭连刘姑姑都不放在眼里,还说要回宫去禀告毓贵嫔娘娘,要娘娘重重地罚鱼滢姐姐目中无人的罪名。”

        小松子急得连连擦额上的汗“毓贵嫔午膳丰盛,绿夭出门足足带了四人,他们上来就把鱼滢扣下了,奴才看情势不对,这才赶紧回来告诉您,若是再晚些,怕是鱼滢姐姐已经挨上板子了!”

        苏皎皎闻言冷下声音,加快了步子“我倒要看看这绿夭是个什么人物,竟敢如此跋扈,当众掌掴鱼滢!”

        眼见前面就是尚食局,苏皎皎冷然的神色顿时变成了担忧焦急,弱不禁风的模样,急匆匆迈进门槛,唤着“鱼滢,鱼滢?”

        见是怜贵仪来了,刘姑姑急忙来福身说着“小主怎么亲自来了,鱼滢如今就在前院,您且跟奴婢来。”

        此时的前院已经挤满了人,不少活计没做完的尚食局宫女太监在此处看戏。

        见怜贵仪亲自来了,诸人急急忙忙福身,齐声唤着“给怜贵仪请安。”

        那个背对着苏皎皎,正颐气指使的绿衣宫女背影顿了顿,脸上的神气只虚了一瞬,转瞬便化为了有恃无恐,扭头过来,草草行了礼“奴婢见过怜贵仪。”

        人影散开,鱼滢已经被人摁在了人群中,发髻凌乱,脸上满是泪痕。

        她是披香殿的掌事宫女,苏皎皎又一直得宠,素来受人尊敬,还从未有过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

        苏皎皎看着鱼滢的模样心疼不已,顿时心底发冷,却只蹙眉柔声道“本主的掌事宫女犯了何事,要被人如此对待?”

        凌霄极有眼色地将鱼滢扶起来护在身后。

        苏皎皎这才从人群中锁定了绿夭,轻声问“你就是绿夭?”


  (https://www.zbzwx.cc/book/3659698/5331089.html)


1秒记住紫笔文学:www.zbz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zbz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