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挚友
焦华和张璐都是被遗弃的孤儿,幼年时期的时间都在孤儿院中渡过,两人年龄相仿,在孤儿院时就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
焦华八岁时被一对陈姓中年夫妇收养,两人在孤儿院门前依依惜别,临别前张璐将自己最喜欢的兔子发卡送给焦华,希望焦华不要忘了自己。
焦华戴着兔子发卡牵着养父母的手忐忑地离开了孤儿院,她不知道,这让孤儿院所有孩子艳羡的“家”竟是一个用她血泪浇筑的地狱,而她慈爱端庄的养父母也将变成人间恶鬼。
刚到养父母家时,和蔼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傍晚充满着食物香味的房子,一切都让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渐渐地她开始喜欢这对将她视如己出的养父母。
悲剧的开始在她和养父母一起生活半年之后,养父生意失败,他们一家不得不搬出曾经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住到一个狭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因为欠下巨额贷款,养父终日酗酒,而曾经端庄的养母每天为了家庭生计焦头烂额,人也不像从前温柔。
焦华不知道这些变故都意味着什么,她并不在乎睡觉的床软不软,有没有漂亮的洋娃娃。她只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赚钱帮衬家里,让父亲不要每天都醉醺醺的,让母亲再像从前一样每天都笑眯眯的,让家回到从前的样子。
那晚小焦华看到养父一脸憔悴醉倒在沙发上的时候,从学校思想品德课学到照顾父母的她给养父端来了一盆洗脚的热水,刚把养父叫醒,就被养父压倒在了沙发上。
年幼的焦华不谙世事,她只能用稚嫩的声音哭喊着“爸爸我错了”,她很疼,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也许是因为热水太烫,也许因为她吵醒了养父。
养父发泄完后,又拎着酒瓶子出了门。
一直在厨房里默不作声的养母走了出来,看到沙发上衣不蔽体的焦华泪如雨下,抱着满身伤痕的焦华说:“对不起华华,别怪你爸爸,他只是……只是压力太大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小焦华抽噎着依偎在养母怀里,心想如果爸爸这样做可以让家里变好的话,那她可以忍耐的。
日子在养父一次次对她施暴,养母对她一次次的忏悔中一天天过去,养父的酒没有戒掉,养母也越来越不注重那个称之为家的地下室收拾得是否干净整洁,“家”也没有变得越来越好。
只有焦华身体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养母从一开始对她的的疼惜,到麻木,再后来遇到烦心事就会虐打她,有时候用衣架,有时候用树枝,到最后稍有不顺,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打她。
焦华小学没读完就辍了学,小小年纪就到无证的黑网吧、小饭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赚来的钱自己一分没留全交给了养母。
她在怀抱着会“家”变好的希冀中长大,长大后才明白,养父对她的所作所为不是打,明白有些东西,一旦从根部开始腐烂,就再没有复苏的可能,比如她的“家”。
焦华用自己偷偷存下来的钱买了个手机,把养父兽行和养母虐待都录了下来,好几次带着录音走到警察局门口又离开,只因为最开始的半年他们给了她毕生渴望的温暖。
十三岁的焦华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地狱,睡桥洞、捡垃圾、乞讨,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她会想,自己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不是多余的。
她在自己为数不多的随身物品中翻出了一枚兔子发卡,过了这么多年,粉色的兔子发卡还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损坏,焦华突然非常想念幼年时的好友张璐。
她从孤儿院的院长口中得知,张璐十二岁就在好心人的资助下去了县城念书。
焦华带着一身无法消退的伤痕来到了张璐的学校,隔着学校的铁栏杆围墙往里面看,却怎么也找不到昔日熟悉的面孔。
离开时焦华给门卫递了一封信,请他们转交给张璐,信中对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只字不提,只询问张璐近况,并且在信尾附言如果有回信请放在门卫室,她有机会会来取。
几日后的夜晚,饥肠辘辘的焦华再次来到门卫室,取走了张璐给她的回信。
她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逐字逐句地看着信纸上稚嫩的笔记,好多字都不认识的焦华读懂了张璐字里行间洋溢的青春。
张璐开心地叙述着自己在学校遇到的朋友、趣事,但更多的是像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关心焦华的情况,询问她在养父养母家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饱穿暖。
信的篇幅不长,却像黑夜里摇曳的火光,照亮了焦华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最开始刘兆的出现让焦华感到安心,她非常了解张璐天真的性格,如果将来自己不能守护在张璐身边,也有另外一个人可以继续守护着她。
可在与刘兆见过几次面后,安心变成了疑窦。
很小就在外面打工赚钱的焦华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吃过的苦流过的泪教她学会察言观色。
刘兆表面上确实对张璐很好,但他的表情神态都透露着算计,看张璐的眼光不像在看心上人,更像是在看一件非常满意的物品。
她没有和张璐言明,只因为张璐单纯的性格不会相信她无端的猜测,还会打趣她是不是太多心。
焦华开始暗中调查刘兆的事情,但是刘兆的背景非常干净,干净得近乎可疑。
收到短信时,焦华看到了贴在梳妆镜上的兔子发卡,她翻出了那几年和张璐来往的信件。
张璐选的信纸或是可爱的粉色,或是充满活力的橙色,信纸上都会有一些俏皮可爱的小动物,刚收到的时候还会有些淡淡的香味,和信纸的主人一样,活泼可爱像是照耀着焦华的小太阳。
信的内容有些是生活琐事,有些是所见趣闻,有些是体贴关心。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反复阅读这些文字,然后再细心地封存到盒子里,给未知号码回了一条:好。
焦华知道自己独自前往很难全身而退,她想不到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还能找谁帮忙,从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塞进包里,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
22年的故事说完只用了半个小时,客厅内一片死寂,连原本挣扎怒骂的刘兆都呆愣着没了任何动作。
宁游将日记翻到最后有文字的一页,递给泪眼朦胧的张璐。
张璐接过,抹了抹眼睛看到末尾写着:2022年8月15日,我不知道在那个仓库等着我的是什么,但为了璐璐我不能软弱。
“她在深渊中挣扎了六年,因为朋友几句关切而选择重新热爱这个世界,就像一颗坚韧不屈的小草,在岩石缝中挣扎而出,这样瑰丽绚烂的生命却被你们的恶欲生生扼止。”宁游森冷的目光看着地上的刘兆。
张璐泪线不止,滴落在焦华的日记上,将寂寞又坚决的文字浸染成一团模糊,她突然想起什么,焦急地问宁游:“你们能看到她是不是,我想见见她,我想见见她……”
“她离开了。”宁游的声音有些嘶哑,不知道是不是一天水米未进的缘故。
卫北看了看四周,果然没再见到波纹回荡的水洼。
没多久警察就赶到了,做完笔录的四人从警局出来时天已经大亮,他们竟是一夜未眠。
四个人两辆车,最后决定由周文敏送张璐回家,卫北送宁游回家。
途中卫北问宁游要不要回卫家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不用。”
卫北将宁游背到床上躺下后,掀开宁游的衣服看了一眼,包扎的纱布已经被鲜血染透,皱了皱眉头。
“没事,再躺几天就好了。”宁游侧着头看着卫北,眼神平静。
卫北叹气转身,却看到身后沙发上端坐着的水鬼。
卫北:……不是说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如果张璐执意要见焦华,你是不是有办法?”卫北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宁游。
“有。”
“那为什么……”
“既已阴阳永隔,再见也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卫北对他悲观的话语不太认可,声音略高:“可如果能好好的告别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啊!”
卫北发现宁游嘴角的弧度往下微微一撇,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像是十分难过。
“不会的,遗憾是长在心里的一根刺,你以为它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化掉,回忆起时钻心的痛却告诉你它永远都在。”
卫北张了张嘴没有再辩,他不知道宁游经历过什么,没感受过别人的痛苦,就不可能站在别人的立场思考。
“那焦华不会再跟着我了?”
“不会,她最迟明天就会离开。”
卫北到家立马给卫南打了通电话,要了支律师团队跟进刘兆妇女拐卖案。
没过几天就看到新闻上报道本市破获了一桩特大跨国妇女拐卖案,被拐卖的妇女大部分是被卖到穷乡僻壤里。其中学历较高,外形条件较好的则被一些外国高官买去。为首的八名罪犯均已落网,据供述,该犯罪团伙三年内共拐卖妇女高达三十余名,因犯罪情节严重,八名主犯判处死/刑,从犯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不得减。
除此之外还报道了一桩强/奸/幼/女案,涉案人陈某某被判处十二年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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