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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百药堂


  午间,  叶忍冬总算清醒。

  院子里,程郎玉正扎高袖子编围栏。叶忍冬走出门时,将喂兔子的两小的惊得一愣。

  “阿嫂,  好好看哦。”

  程郎玉回头。自家夫郎穿着那件唯一的宽袖长衫。艳若桃夭,  净若冰晶。

  芙蓉面,章柳腰,长身玉立,像来乡里游玩的小少爷。

  程郎玉想,  要是换个玉簪子,再挂上玉佩,岂不是更好?

  叶忍冬打着呵欠,  单手捂住嘴,  径直走过去。

  “这脏,夫郎。”程郎玉全身都是竹屑。

  叶忍冬软软趴在男人后背,将半身的重量倚上去。“不脏。”

  “阿嫂,给,艾草。”两个小娃娃笑眯眯跑过来,递上篮子。

  叶忍冬顺着腰间横过来的手臂侧坐着。他眼眸水润。“想吃青团了?”

  程韶摇头。程宝儿看程韶,也跟着甩小辫子。

  “阿嫂,你们屋好多蚊子,  熏蚊子用。”程韶乖憨道。

  “熏蚊子?”这个天儿有什么蚊子?

  “嗯嗯,  你看看大哥脖子上,  被咬了好多包包哦。”

  叶忍冬倾身凑近男人脖子,  抓痕、红印。

  他面色一红,轻声道:“好,  熏蚊子。”

  两小孩高兴跑开,  叶忍冬敛眉:“相公,  鸡放出来没?”

  “放了,也喂了。”

  “嗯,”叶忍冬视线落到院子里的兔笼子上,又说:“相公,这兔笼子怕是不够了。”

  “都长大了,装不下。”

  程韶拿着兔草,围着趴在笼子边的半大兔子。

  “阿嫂,卖!”程宝儿跟程韶对视一眼,脆生生道。

  叶忍冬眼尾斜飞,下巴搭在男人肩上,懒散道:“不养了?”

  “还养,养好多好多,卖!”程宝儿兴冲冲道。                        

                            

  程韶帮她补充:“驴蛋儿、栓子、狗蛋、大树都买!”

  叶忍冬将手心放在男人脖颈轻笑:“若是多养,还要逮几只大兔子才行。”

  他手指挠挠温热的皮肉:“以后给你俩逮回来。”

  腰间男人揽着的手发紧,叶忍冬大感不妙,拍拍男人手:“相公,我去做饭。”

  程郎玉纹丝不动。

  “相公?”

  程郎玉轻叹:“我去。”

  夫郎这身衣服穿着可不是用来干活的,好好休息着。

  叶忍冬看了看自己唯一这一身还好着的春衫,就着男人的力道起身。他摆摆手,招呼两个小孩出去找野菜。

  走前,他拿着篮子冲厨房门口的程郎玉嬉笑道:“相公,我要吃青团哦。”

  程郎玉眸子如狼,缓缓点头。

  “走咯,宝儿,韶儿,找野菜去。”清明时节,野菜多生。

  清明菜、蒲公英、野苋菜、荠菜,多采些,做成菜干儿冬日里也能吃。

  “别走远了。”程郎玉叮嘱。

  叶忍冬揉揉腰,能走远算他能。

  

  三月初三,家里不动火。

  叶忍冬夫夫两带着准备好的纸钱,水果饼干,从阡陌往村东北边的山头走。

  细雨绵绵,时下时歇。景色衬情,正适合祭拜亲人,说说心里话。

  叶忍冬全程都注意着程郎玉的神情,手心攥着男人手腕。

  “夫郎,看我干嘛?”

  叶忍冬立马收回视线。“相公啊。”

  程郎玉换了身叶忍冬做好的墨色长衫,气质温润带着些郁气,像赶学回家的温润书生。

  “嗯?累了?”程郎玉牵着人停下。

  叶忍冬看着男人绕到身前蹲下:“来,相公背。”                        

                            

  “相公,不累的。”纤细的手搭在宽厚的背脊上轻拍。

  “哪能不累。”走得是山路,又崎岖。

  “乖,快上来。”程郎玉哄道。

  叶忍冬嘴角轻抬,最终还是趴了上去。他手从男人肩膀垂下,挂着篮子。

  叶忍冬犹记得除夕那天,程郎玉周身黑气沉沉,盯着婆婆的墓碑沉默不语。他怕又是让相公想起以前不好的事。

  “夫郎,我早想开了。”程郎玉盯着上山的石板路,“以前独独记得咱娘的事,堵着一口气活下去。”

  “能回来,也只是想着报了仇,就了无牵挂。”

  叶忍冬捂住男人嘴:“不许胡说。”

  山路不好走,但两旁鸟语花香,一些垂落的杏花堪堪落下几瓣应景。

  夫夫两行走在山间,一步一步,踏实稳当。

  “但是遇到夫郎,坏人得了教训,我也要想着夫郎而活。要让夫郎吃好,穿好。让夫郎带玉簪,穿锦衣。那才是我程郎玉后半辈子该干的事儿。”

  “就像阿爷说的,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只要夫郎跟着我,一直好好的。”

  叶忍冬侧脸贴着男人,眉头慢慢舒展。“相公,你没事就好。”

  程郎玉轻笑:“我可不像我家冬哥儿,只会犯傻,全往坏处想。”

  叶忍冬手扯了路边一朵山桃花,插在男人发髻上。“我才没有,相公污蔑。”

  程郎玉侧脸蹭蹭:“我家冬哥儿这嘴也越来越会说了。”

  叶忍冬搂住男人脖子,被颠高些。他看着山间的绿叶繁花,慢慢哼唱以前听过的歌谣。

  树林茂密,繁花装点。歌声悠扬,细语嘤嘤。

  祭拜完。

  下山时,见草丛忽然跑出一只带毛的,叶忍冬一惊。                        

                            

  “相!”

  “嘘。”

  叶忍冬顿住,见程郎玉一个飞身而出,那悠哉吃草的大兔子被逮住耳朵。

  “抓到了!”叶忍冬上前去,眉开眼笑。

  程郎玉拎着兔子耳朵,打量几下:“嗯,黑色的兔子,难得见到。”

  叶忍冬低头凑近,大兔子的前爪乖乖收着。他食指轻轻贴贴毛毛。“好乖。”

  程郎玉猛地俯身,亲在叶忍冬眉心。“也好吃。”

  叶忍冬眼睛一弯。“回家给程韶,或许又能出来一窝呢。”

  “嗯。”程郎玉躬身,“那夫郎快上来,我们早些回家。”

  叶忍冬乖乖爬上去。“相公,走咯。”

  程郎玉被他的喜色感染,朗声道:“冬哥儿,抓稳了!”

  “啊!你慢些!”叶忍冬勒紧手臂,男人健步如飞,身后的树木不断掠过。“相公啊,慢些。”

  程郎玉笑出声:“夫郎怕了?”

  “才没有!”叶忍冬憋足气势道,被颠得歪歪扭扭,告饶道:“相公,慢些,慢些好不好。”

  程郎玉缓缓降速,从台阶上走到顺畅的直道上。“好,慢些。”

  叶忍冬张牙舞爪挠男人发髻。“颠得我难受。”

  程郎玉侧头咬住细白的指尖,模糊道:“是相公的错。”

  叶忍冬泄了劲儿,侧脸贴着男人:“相公啊,咱们何时去县城啊?”

  程郎玉走到田坎儿。“家里这阵子忙完。”

  叶忍冬指尖依次点着男人喉结。“一个是施肥,一个是除草,还有什么?”

  指尖喉结滚动,振动从掌心传来。“家里的牲畜不得安排好,还有两个小的。”

  叶忍冬搂紧男人脖子:“相公,你是不想让我去嘛?”                        

                            

  程郎玉低头,又叼过叶忍冬的细指磨磨。“外边不安全,县城远,怕你受不住。”

  叶忍冬拇指与食指一掐,捏住男人的唇:“我可以的。”

  “真的?”程郎玉歪头。

  叶忍冬杏眼润泽:“相公……”

  “好。”程郎玉眸光闪烁,点头。

  他本来打算走路去县城,但若是夫郎跟在一起,那只有在镇上租一辆马车。

  去县城,马车快也要一天。在那边休息一晚,再回来。

  叶忍冬晃晃小腿,心里美滋滋。

  

  到家。

  兔子放到笼子里关着。两个练字的小孩听到动静从堂屋出来。“阿嫂!兔子!”

  程立身将自己写的大字交给程郎玉看。“哥,看看怎么样?”

  程郎玉接过。

  当初本来说的是教程立身学打猎,但后来叶忍冬不许自己打猎。二伯家三个娃,前两个是姐儿,就这么一个汉子。程立身要是干打猎的活儿,二伯也不放心。

  现在改成教认字念书,好歹以后娶亲还能去镇上找个账房的活计。

  二伯家全力支持,程立身经常被家里人赶出来。所以他只能一会儿来这边练习几个大字,一会儿又带着小孩儿疯玩儿。

  “还行,不过下笔有些急躁,这比划顺序是不是反了……”

  程立身跟小耗子似的,乖乖听训。小时候他爹想送他去学堂,但他自个儿学不进去。念了半个月,就被田里的泥鳅给勾走了。

  他爹甩着棍子打,程立身自己也倔,再没去过学堂。但他卖泥鳅的几十文钱现在还没舍得用呢。

  现在大了,知道没本事娶媳妇也难。所以再怎么跳,被程郎玉管着也知道收心。                        

                            

  家里的长辈乐见其成,巴不得他在这边住下来。

  这不,说住就住下来了。

  三月初九,夫夫俩将家交托给程立身跟程立民,往县城里去。

  从家里到镇上,夫夫二人走路去的。

  “累不累?”程郎玉背着背篓,里边装着提前做好的干粮。

  叶忍冬牵着男人,听着清脆的鸟叫,欣赏春景。

  “不累。相公,百药堂你听说过吗?”叶忍冬问道。

  他身上穿着那件月白的缠上,头发半挽,带着及腰的幕笠。幕笠掀开两边,露出那张巴掌大的脸。

  程郎玉与他十指相扣。“听过。”

  叶忍冬眉尾一扬,满脸兴味:“真的!相公给我讲讲?”

  程郎玉将他幕笠掀下,遮住添了柔媚的面容,紧搂住腰进了镇上。

  他慢慢道:“马车上跟你说。”

  叶忍冬双手拢在袖子里,搭在腹上的手背。“好。”

  沿着大路往左拐,这边多是木匠、铁匠这些开的铺子,在街头停着些等着出租的马车。

  叶忍冬看不清,但听男人跟车夫谈,也知道去一趟县城,来回也要接近三百文。

  叶忍冬忍者心疼被程郎玉抱进车里坐着。

  今天天气好,出发时太阳刚出。现在午间歇息下来吃完,太阳正好。

  叶忍冬靠在男人身上,有些蔫蔫的。“相公,我吃不下。”

  “半个饼子都没到。”程郎玉手心挨着叶忍冬的肚子。“还扁扁的。”

  叶忍冬精神头不好,但唇色红润。看着没什么大碍。

  塞了点东西进肚子,又继续赶路。

  从镇上到县上,五十多里的地。

  过了断崖那边,再走几里地就到了。                        

                            

  程郎玉将人抱下来时,叶忍冬窝在男人身上熟睡了去。程郎玉付了银子,又找了家客栈住下。

  县上跟镇上完全不一样,商铺林立,车马来往。路相当于镇上两条路般宽敞。

  不过程郎玉没心思看这些,将自家夫郎先放上床后。又叫来热水给人擦了擦。

  叶忍冬慢慢转醒。“相公,给你添麻烦了。”

  程郎玉被他勾着脖子往下,手臂撑在他两侧。“说什么麻烦,你是我夫郎。”

  叶忍冬浅笑。“嗯。”

  唇上被亲了下,叶忍冬被起身的男人带起来。

  华灯初上,没到半个时辰,已经是晚上。

  叶忍冬跨.坐男人身上。“相公,我饿了。”

  程郎玉曲指贴贴他脸颊。“已经叫了,夫郎耐心等等。这边比咱们镇上好些,明天带夫郎看看。”

  叶忍冬从程郎玉身上下来,走到临街的窗户边。外边还有不少烛火,但朦胧模糊,瞧不出什么样。

  程郎玉将窗关上。“有凉风,躺了那么久,夫郎在屋里走走。”

  叶忍冬脚尖抵住男人,额头磕在他胸膛。“相公。”

  长发被大手梳理顺,男人慢悠悠给他挽发,低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还想吐吗?”

  叶忍冬侧仰头,看着男人。“不想,饿了。很饿。”

  程郎玉松开发上的手,圈着腰往桌前带。“喝点热茶。”

  叶忍冬后仰。“不喝,喝了睡不着。”

  “那夫郎只能忍忍了,”程郎玉手心贴着他肚子,轻轻按揉。“夫郎肚子越来越软了。”

  叶忍冬踮脚,趴在男人肩头。“相公,你还没说百药堂呢。”

  今天上车后,叶忍冬先是心疼银子,不久又开始犯晕。路上迷糊,现在才想起这事儿。                        

                            

  程郎玉带着人慢慢走动,边细声道:“百药堂是曾经的杏林圣手林游一手建立的,既卖药也看诊。"

  “里边的大夫除了是请的当地医术名望皆可的大夫,还有一大部分是与林家相关的,或是徒弟,或是受过林家恩惠的大夫。”

  “在外边,放在十年前,提及百药堂,人人都能说上一句钦佩。”

  “但几年前那一仗,林家被权势盯上,被扣了个贪墨军需的名头。也就是这一遭弄得这白药堂名声不在。”

  “现在是除了咱这些偏远的地儿还各自由林家的子侄管着,其余的早已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且外面那些虽仍叫百药堂,但名不副实。”

  “不过,咱们云山这边与北边有山阻隔,倒也没太大影响。”

  叶忍冬转身,搂着男人退着走。他眉头皱起:“那林大夫人呢?”

  “流放三千里,有消息说,林家嫡系一脉,尽数去了。”

  叶忍冬眉头拧紧,后脚跟踩到程郎玉脚趾。“这么坏!”

  眉头贴来温热的指腹。“夫郎别皱眉,不好看了。”

  叶忍冬忿忿不平:“太可恨了!污蔑好人!”

  程郎玉亲亲小脸,只觉得他可爱。“这世道就是这般,正所谓树大招风、财不外露,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

  “好了,不气,吃饭了。”

  “客官,饭好了。”外边正好敲门。程郎玉将门打开,让小二进来。

  叶忍冬攥紧男人衣摆,额头抵着他背后。

  待人上完菜关门,程郎玉将后边的人扒拉出来。“好了,不是饿了吗,先吃饭。”

  这些事情,对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而言,拿出来说说也只会唏嘘两句而已。                        

                            

  “尝尝,县里边的菜比我们镇上的如何?”程郎玉道。

  叶忍冬挨着男人边上,将碗里的糖醋里脊吃了。他眯眼:“好吃。”

  “不过相公,我们在镇上就吃过面。”

  叶忍冬放下杂念和心里的不舒服,急着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你若是想吃炒的,相公回去就带你尝尝。”程郎玉又给他添了些。

  叶忍冬摇头:“我觉得大嫂做的更好吃些。”

  程郎玉:“也是。不过,大嫂让咱们找的那些调料,明天也趁机看看有没有。”

  叶忍冬腮帮子鼓鼓的:“好。”

  程郎玉点了三菜一汤,都是让叶忍冬尝尝县上的味道。

  叶忍冬饿极,一个馒头就着菜,吃了接近小一半。最后还是程郎玉怕他吃多了睡不着,抱着人离开桌前才停下。

  到就寝时,叶忍冬背靠男人怀抱。肚子上的大掌轻柔抚摸,即使是陌生的地,叶忍冬也睡得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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