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当人类开始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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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之门剧烈震动了两下, 鬼蜮的鬼气渗透而出, 再次长出无数的鬼手。鬼域之主的眸子也渐渐从血红变回了黑色。
重阳皱了皱眉，小鬼的血伤害不高啊。
“他的血震慑一下低等级的游魂还行，对付我，远远不够。”鬼蜮之主冷哼一声, 猛的五指张开, 射出一道鬼气。
叮铃铃一真脆响，一把坠着铃铛的伞撑开, 挡住了鬼气。
南荣在鬼域之主出现的时候就一直在戒备, 鬼域之主一动，他便启动的招魂幡。轻轻转动了一下招魂幡，确定再没有危险之后，南荣举起招魂幡，撑在重阳头顶。伞下，光晕流转, 是南荣结合自身气运所创的防御结界，把两人紧紧的罩在里面。
这结界是南荣根据炼狱之门的结界变化而来，鬼域之主的鬼气也不能穿透。起码，现在的鬼蜮之主不行。
“从他的血液里我可以感知到他现在的力量，他的力量被他期望的那一身血肉压制住了，还不足从前的万分之一。”鬼蜮之主语气里满是惋惜，“我若是出去了，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重阳目光一凛，试探道：“你从前老是被他揍吧。”
“你胡说什么？”鬼蜮之主怒道。
“这么激动, 看来是了。”重阳也不去管鬼蜮之主的反应, 自顾自的转头和南荣开始讨论, “他以前应该打不过我弟。”
“听出来了。”南荣煞有介事的点头附和。
“放屁！”鬼蜮之主愤怒咆哮, 不过没人理他。
“一个连屁股都没有的鬼，居然说放屁，这是恼羞成怒到语无伦次了。”
“恼羞成怒就更证明我们的猜测没错。”
“对了，他是不是说过只要我弟在人间他就一定能出来？”
“是说过。”南荣点头。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连来人间都还是靠的我弟。”
“你这么一说……”南荣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像还真是这样，你不说我都没想到。”
“可能没我弟，这炼狱之门他都弄不出来。”重阳再次得出结论。
“所以咱们弟弟才是主帅，他不过就是个跟班的？”
重阳睨他一眼，怎么就咱们弟弟了？
“我猜的对吗？”南荣假装没有看见重阳眼中的揶揄，继续“专心”讨论。
“没错，所以鬼蜮之王应该是我弟，他最多是个将军。”
“混账！”炼狱之门猛的震动起来，一股磅礴的鬼气震荡而出，朝着两人撞击而去，两人虽然早有准备，南荣的结界更是从头到尾就没有收过，但是在这股气劲的撞击之下，两人还是被震的倒退了好几步。
离山之上，雷云忽然开始凝聚，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要压在人的身上，云层内雷电滚滚，轰鸣做响，一道如蛟龙般的紫色闪电猛的穿过天际，劈向炼狱之门，确切的说是炼狱之门的鬼蜮之主。
雷电来的太快，重阳和南荣两人离炼狱之门又太近，竟然没来得及退开，生生被笼罩在了雷劫的范围之内。
雷劫一击即退，顶着摇摇欲坠的结界，两人再看的时候，炼狱之门已经光秃秃的一片，属于鬼蜮之主的那只鬼手也消失不见了。甚至，新的鬼手也没有重新长出来。
“鬼手没有重新长出来，难道……炼狱之门受损了？”南荣面露惊喜，如果炼狱之门受损，鬼蜮的入侵便会延迟，甚至他们可以趁着炼狱之门受损的这段时间想办法毁了这扇门……
只是南荣的畅想还没有结束，一阵鬼气涌动间，鬼手重新长了出来，一眨眼便长了密密麻麻一片，南荣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看来是没有。”应该是天道雷罚的雷电之力太强，一下子击溃的鬼气太大，导致鬼手的凝聚变慢而已。
“你们也太天真了，区区雷罚就想毁炼狱之门？”鬼蜮之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人寻声望去，一时间都没能在密密麻麻的鬼手中找到属于鬼蜮之主的那只。
重阳眼都要看花了：“我说你好歹也是鬼蜮老二，能不能要张脸。”
“人类，你敢侮辱我，我出来第一件事便是要杀了你，不只是你，你认识的每一个人我都要杀。”或许是刚才那道雷罚震慑住了鬼蜮之主，这一次鬼蜮之主并没有出手。
“你误会了，我没侮辱你，我是说你能不能变一张脸出来？毕竟这么多鬼手，找你太难了。”对于鬼蜮之主要杀他的话，重阳没放在心上。真要鬼蜮之主出来了，那就是灭世之战，鬼蜮之主不杀他，他还得杀他呢。
鬼蜮之主愣了一下，片刻后一只鬼手自万手中脱颖而出，先是发了芽的绿豆一样，变的又粗又长，让人一眼就能看见。
重阳啧了一声，还真是不要脸啊。别误会，没骂鬼的意思。
“就算如此，我依然会杀你。”鬼蜮之主道。
重阳眨了眨眼，就算如此是什么意思？是指他接受自己的解释了？这鬼蜮之主，这么甜的吗？
“一道雷罚而已，你就吓的不敢出手了，就不怕你出炼狱之门的时候被雷罚轰的飞灰湮灭？”南荣冷冷的道。
“人间的守护者……”南荣是炼狱之门的守护者，鬼蜮之主便如此称呼南荣，“你以为我惧怕刚才那道雷罚吗？那道雷罚之所以可以将我的形体击溃，是因为现在的炼狱之门只能承受我一部分的力量。待我本体走出，雷罚又能奈我何？”
南荣心中惊惧，面上却是不显：“那也得你能走出来。”
“快了，很快我就可以走出去。你们应该也发现了，人间的鬼气正在被我鬼蜮的鬼气替代，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待人间的鬼气浓度达到一定程度，天道便会认可炼狱之门的存在，到时候炼狱之门便会开启。”鬼蜮之主道。
“所以，只要鬼气的浓度达不到你说的那个程度，天道就不会让炼狱之门开启。”重阳抓到了另一个重点。
“你想净化鬼气，没用的？通道已经建立，鬼气的渗透不会断绝，反之，你们净化的越多，我鬼蜮的鬼气渗透的就越快。”鬼蜮之主有恃无恐的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斩不断这通道。”重阳问。
“你斩不断。”鬼蜮之主得意道，“因为这通道并不是实际存在的，它的形成来源于等级的压制，鬼蜮的鬼气是自天地初开就存在的东西，它的等级高于世间残存的一切力量。人间，地府，哪怕是六道轮回内的鬼气，都不如它存粹。想封印这通道，除非你能找到一种等级更高的能量，把他排斥出去。否则，无解。”
南荣懂了，鬼蜮和人间好比两个相邻的细胞，当细胞膜两边的液体浓度不一致的时候便会开始互相渗透，甚至，当渗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鬼蜮这颗细胞可以吞噬人间这颗。这是整个位面的侵占，人力无法反抗。
重阳的脸色也渐渐的青了。
“知道无力阻止了吧，哪怕没有我，若干年后，鬼蜮一样会吞噬人间。我的出现，不过是加快了这个速度而已。”鬼蜮之主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延缓鬼气渗透的办法。”
两人静静的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对于我来说，你们人间的岁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是打个喷嚏就过去，还是打两个喷嚏再过去，于我无多大差别，但于你们可以多挣扎一会儿。”鬼蜮之主大大的眸子微转，看向南荣，“守护者，你想知道吗？”
“说来听听。”南荣不动声色。
“杀了他。”鬼手指向重阳。
“好低端的挑拨手段。”南荣嗤笑。
“这可不是挑拨，他的弟弟，应该在不断的吞噬人间的鬼气吧。”
重阳挑了挑眉，没说话。
“他和我都是亘古就存在与鬼蜮的魂，他虽不比我强，却也不比我弱，为了苏醒，他会不断的吞噬鬼气，而你们人间的鬼气是无法满足他的，他便会不断的吞噬。所以他的存在，会加速鬼蜮的侵蚀，反之，杀了他，便可以延缓鬼蜮的侵蚀，这一点我无需骗你们。”鬼蜮之主说道。
“他若是如你所说和你是同等级的存在，我们如何杀他？如果能杀他，便也能杀你了。”南荣问道。
“我说过，他为了能够获得血肉，削弱了自身的力量，此时的他无比弱小，还不足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不过哪怕百分之一，你们杀他也难。所以，我给你们指了第二条路，杀他。”鬼蜮之主看向重阳。
重阳却丝毫也不慌乱，坦然的回视着鬼蜮之主。
“他是借由血脉之力存活于人间的，只要灭了他的血脉，他的肉身便会自然崩溃，而此时的人间还容不下他的魂体，只要肉身不在，天道感应，便会降下神罚。而只要他死了，鬼气渗透的速度会削弱许多，这样一来，你们便会有更多的时间想应对之策。虽然没什么用吧，但你们人类不都讲究一个希望吧，或许这也是个希望呢？”
南荣脸色难看，这鬼蜮之主不是才有了神志不久吗，怎么人心便摸的这么透彻了？是了，鬼蜮之主的神志启蒙是十八层地狱内的恶鬼，这些恶鬼本就是人心最丑恶的存在。
“不管你如何说，我都不会相信。”就是他说的是真的，南荣也不会这么做。
“我相信。”南荣不相信，重阳这个当事人却给予了肯定。
南荣惊愕的看向重阳。
“哦，你要为了人间牺牲自己吗？”鬼蜮之主兴奋的看向重阳。
“no，no，no，no~”这是重阳为二学会的英语词汇，另一个是hello，“我打算保护好我弟弟，等炼狱之门开了，他的实力应该也就恢复了，到时候我们兄弟联手，先灭了你。我要让我弟，成为鬼蜮唯一的王。”
鬼蜮之主说了这么多杀小鬼王的办法，不就是想杀了这个可以唯一和他匹敌的存在成为鬼蜮的唯一的王吗？重阳就偏不如他愿。
“你不管人间了？”鬼蜮之主震惊道。
“你都说了，无论怎么挣扎，鬼蜮都是要侵蚀人间的，既然如此，我还挣扎个屁啊，不如提前抱大腿。”重阳摊手，“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鬼蜮入侵，你们人间的魂魄不一定能承受得住鬼蜮的力量，魂体会被力量击溃，会被涌入的游魂吞噬。”鬼蜮之主道。
“那是别人，我又不会，我这段时间上你们鬼蜮也不是一次两次的，杀的游魂不要太多。”重阳满不在乎。
“你的亲人朋友呢？”
“我弟是我唯一的亲人。”
“朋友呢？”鬼蜮之主看向南荣。
重阳也看向南荣，语气抱歉的道：“请原谅我的自私。”
南荣嘴角抽了抽。
“……”鬼蜮之主词穷了，当一个人类开始自私自利的时候他特么好像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家伙，不按套路来啊。
不是说人类但凡有一点希望都不会放弃吗？
不是说人性虽然黑暗，但是在生命的传承面前大家都会同心协力吗？
等等，差点被这家伙带沟里去了。
听到这话的不只是这两人而已，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他就不信这家伙能活到炼狱之门开启的那天。
鬼蜮之主眸光看向两人身后，意味深长的道：“等你能活到那天再说吧。”
说完，鬼蜮之主便消失在炼狱之门上。
两人注意到鬼蜮之主最后的目光，疑惑的转过身，便看到身后任局带着异能局的几位长老，不知道站在那里已经听了多久了。
重阳&南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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