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她要的,只有权利
齐玉荣一愣,看到父亲的神情肃穆且认真,不由说道:“爹,我……我只是气话。”
“不。”
齐重眉眼凝重,叫人闭上了房门,这才开口。
“从前这朝堂三足鼎立,为父也从来没有依附过谁,只知一心为民,带着先皇圣明在朝为相。如今,大局已定,三方势力即将归拢,我也知若不择良木而息,林府……危在旦夕。”
齐玉荣神情不解,父亲以前,很少跟她说这些。
这几日进宫,是为了替太子殿下平定是非。”
那些是非,便就是向着其他势力的权臣们。
裴舟白之所以将这件事交给齐重,便是因为,齐重不属于任何一方。
可如今,齐重便是站在了东宫一门。
“我原本,是想荐你入东宫为妃,只要有父亲在,他日太子殿下登基,你也可安然无虞。”
齐玉荣始终听着,眼底震惊不断。
看来父亲早就替自己谋划好了一切,他一早就知道,薛行渊不会娶自己。
“可现在,为父不这么觉得了。女子,永远压不过男人。”他眸中一点点凝起沉重:“除非,让女子走上男人那个位置。”
齐玉荣这时候什么哭也顾不上了,她一把抹了眼泪,跑下床,来到父亲身边,张口欲言又止。
“父亲是让我……”
“为父这把椅子,交给谁都不放心。”
齐玉荣不可置信:“我?”
“玉荣,你不知如今朝政,可若想承袭为父的位置,光靠你我是不够的。”
齐玉荣声音果决,说道:“父亲,只要能达成目的,任何人,任何事,我都愿意去求。”
“好。”
齐重便是在等齐玉荣这句话。
因为他知道,女儿性子桀骜,自然不会轻易甘居人下。
尤其还是……她。
“我要你,跟随林挽朝。”
皮羽绒面色猛的怔住,松开了拉着父亲衣袖的手。
“爹,你说……什么?”
“林挽朝如今虽只是大理寺少卿,可爹笃定,她志远不在此。太子殿下能有今日,全靠她在背后推波助澜,且——日后新帝登基,她一定不止是大理寺卿。”
“我不!”
齐玉荣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除了李絮絮,便是那个林挽朝。
当初,第一个抢走薛行渊的,便是林挽朝。
“你还要因为一个男人,从而置林家与前途未卜之中么?”
“我……”
齐玉荣一点点的垂下眸子,死死的捏住了拳头,只听见齐重继续道:“那个女人,原本不过是陛下的一枚棋子,却没想到,能先后扳倒钦天监和东宫,让裴淮止那种生性多疑的妖孽都为之信任,绝不是等闲之辈。”
“玉荣,跟随林挽朝,齐府才能新帝手下,真正的安然无虞。”
跟随,林挽朝。
齐玉荣将这句话,一遍一遍的呢喃着。
父亲说的对,她与林挽朝之间所有的仇怨,不过是因为一个可恶的男人。
可如今,难不成还要因为那个男人,赌气将齐府的将来都抛在脑后?
不可能。
齐府,从来没有这样的蠢货。
——
蛊森带着京都最新的消息而来,说道:“齐太师同意了薛行渊的退婚。”
裴舟白有条不紊的下着面前的棋,只是一个人而言,多少有些无趣了。
“蛊森,坐下陪本宫下一局。”
蛊森一怔,看向那棋局,已经是快到收尾,但还是说:“是,殿下。”
他继续说:“如今,薛行渊是亲手斩断了自己唯一可能攀附上的势力,到时,只需殿下微微添把火,他便能忠心归属。”
裴舟白落下一子,说:“齐太师如今已投入本宫门下,他娶不娶齐玉荣,镇边军都是本宫手里的。”
蛊森笑了:“只是没想到,薛行渊竟然真的会为了林少卿,放弃掉齐太师这么大的靠山。”
裴舟白堪堪就要落下的一子,忽然停在了棋盘之上。
蛊森看着那棋子,猛的一怔,急忙起身拱手而道:“殿下恕罪,是属下口无遮拦。”
裴舟白将那子落下,似是收起了方才的冷意。
“蛊森,你觉得薛行渊爱林挽朝么?”
蛊森颤着眼睫抬起眸来,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你不必怕,说实话即可。”
“他……”蛊森咽了口唾沫,说道:“人和人的感情多是荒谬离奇,他之前心爱的女子是那李絮絮,如今却看似……又爱上了林少卿。”
“那裴淮止呢?他是真心喜欢林挽朝么?”
“裴淮止,对林少卿也是从没有过的……”
“蛊森,你错了。”
裴舟白的手扣在放棋子的竹篓之上,不自觉的加深了力气。
“他们,一个曾经弃了林挽朝于不顾,辜负她三年等待;一个,则对她一开始就是利用,那样根本不算爱!”
裴舟白眼角凝成血红,他盯着蛊森,一字一句的说道:“只有我,从头到尾,只有我的心里全是她。”
“她说,要我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我给她,她就能永远留在我身边……那一刻,我开始想,我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帝位,还是为了她。我想来我想去,才忽而明白,我是为了她啊,为了能在吃人的东宫里有个人与我同行,就算不做皇帝又如何……”
“殿下三思!”蛊森登时重重的跪了下去,“殿下,万不可将北庆大统随手置于他人呐!”
裴舟白缓了语气,松开了几乎被握到变形的竹篓,释然一笑。
“一定要有交换,她才肯来陪我。可裴淮止什么都没给她,她却依旧满心满眼都是他……我不明白,我究竟哪里不对。”
裴舟白在一片斜阳中,望向墙外天。
蛊森试探的问道:“属下宁死,帮殿下杀了裴淮止。”
裴舟白收起视线,将没下完的棋子不紧不慢的收回棋篓。
“不用。”
他笑了笑:“之前伤裴淮止,是多此一举了。”
蛊森不解的皱起眉。
裴舟白说:“那一夜,我看见林挽朝的眼睛,里面没有别人,就连裴淮止也没有,只有权力。”
“她,要的,从来只有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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