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怎么?不行吗?
苏平河嘴角噙了一丝微笑,提着凉糕走过去:“祖父,平河给您带了凉糕,解暑气是最合适不过的。”
“你这孩子,人来就好了,带什么东西。”段北乾亲呢地拉苏平河坐在自己身侧,又对还蹲着帮自己试护膝的姜晚意说,“宛怡郡主也请坐吧,护膝左右冬天才能用上,也不急着现在试。”
姜晚意的手顿了顿,解下还没扣好的护膝,尴尬地回了自己座位。
段长暮理所当然地坐到了主位,开口就问:“镇国公要来拜访本座祖父,怎么没提前知会一声?”
他语气不善,镇国公面上十分挂不住,但还是耐着性子说:“这不,段老自从回京以后一直都没露面,老夫想着好歹咱们两家都快成一家了,怎么也得带晚意来敬敬孝心嘛。”
姜晚意一双美目扫过被段北乾喊至身侧的苏平河,起身朝段长暮侧身行礼:“表哥,晚意对北疆风俗颇为感兴趣,今后可以常来拜访祖父吗?”
“祖父如今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不太方便见客。”段长暮自然而然地拒绝了,又说,“还有,你我到底还并未成亲,祖父这称谓,还是不太妥当……”
姜晚意眼底含着一丝淡淡的愁绪:“表哥怎么对晚意这般见外?段老将军本就是姑母的公爹,晚意叫一声祖父也无可厚非……倒是苏二公子,方才是以何身份称呼段老将军为祖父的呢?”
苏平河心里咯噔一下,这确实是自己失误了。
自从跟段长暮在一起之后,两人第一时间就跟段北乾说明了情况,段北乾本就喜欢苏平河,自然早就默认她是自己的孙媳妇儿,一直让她也叫自己祖父。
苏平河不忍心拂了老将军的好意,几番推脱不下便顺了他的意。
叫习惯了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但眼下,显然不合适。
她正犹豫着不知如何作答,段北乾忽然开口说:“是老朽命她喊的,怎么?不行吗?”
言语间气势汹汹,分明就是身在高位的将军主帅口吻,哪里还有半分失忆老人的和善懵懂?
镇国公连忙笑道:“段老将军喜欢苏二公子自然没什么,但这称谓……总得师出有名吧?”
“老朽是平河找回来的,在老朽心中,她早就是家人了。”段北乾眼神锐利地看向镇国公,“她叫老朽什么,只怕还用不着外人来置喙吧?”
此话一出,孰亲孰疏,一目了然。
镇国公和姜晚意的脸色一时之间都不算太好看。
“说起来苏二公子还真是咱们两家的福星。”镇国公到底常年混迹于官场,很快便调节好自己的情绪,换上了一副友善的笑脸,“苏二公子年少时,就曾救过犬子性命,如今还于段老有恩……将来安国公和晚意大婚时,一定要请苏二公子坐主桌。”
苏平河听他这么说,心里倏然一阵酸涩。
无论段北乾怎么偏袒自己,当着镇国公的面,也不能将自己和段长暮的真实情况挑明。
而她将来,难道真的要作为宾客,去参加两人的婚礼?
姜晚意见苏平河神色伤感,不自觉地扬起了明媚的笑脸:“父亲说得没错,苏二公子于我亦有大恩,将来……可一定要来喝上一杯喜酒啊……”
段长暮见镇国公父女总是话里有话地催婚,情绪明显不佳:“好了。镇国公想要见本座祖父,如今也见着了,没事的话,还请先行离去吧。”
似是没料到段长暮会这么不给面子地下逐客令,镇国公努力维持的表面和善终于出现了裂缝。
他不悦地站起身:“既然安国公如此不欢迎我们父女登门,那我们今后便不来了!”
段长暮求之不得,竟一句和缓的话也没说,只伸手做出请的姿势:“望舒,送客!”
镇国公气得冷哼一声,带着姜晚意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段长暮这厮,真是太狂妄了!简直欺人太甚!”甫一坐进马车,镇国公就沉声抱怨了起来。
姜晚意语气倒还算平静:“谁叫人家有权有势,如日中天呢?父亲亲自挑的乘龙快婿,如今怎么不满起来?”
“他从前落魄的时候何曾对为父这般趾高气昂过?真没想到他是这种得势就猖狂的货色!”镇国公看着姜晚意,“要不……咱们退婚算了!为父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你就算嫁进门,也定然要受他的气!”
“父亲真是有趣。”姜晚意不满道,“从前女儿不肯嫁,您非逼着女儿嫁,如今女儿想嫁,您又不让嫁了……究竟是您的婚事,还是女儿的婚事?”
镇国公无奈地看她一眼:“为父确实看中那小子的前途无量,但也委实不忍心叫你被他欺负啊。”
“父亲不必担心,嫁进门以后,女儿有的是办法对付他。”姜晚意眼神无比坚定,“安国公夫人之位,女儿无论如何也要坐上!”
—
经由镇国公父女这么一闹腾,段北乾的脸色也有了几分不满。
“长暮,”他想了想,到底还是问出了口,“你与那宛怡郡主……究竟怎么回事?真打算娶她过门?”
苏平河的手慢慢收紧,一言不发地喝着茶,等候段长暮的答复。
段长暮却只是搪塞道:“此事……我自有分寸,祖父无需在意。平河好不容易来了,您不是有好些话要跟她说吗?”
苏平河的心又凉了几分,朝段北乾勉强一笑:“是啊祖父,我回京以后也不方便时时来找您,今儿个,可以陪您多喝几杯。”
段北乾瞪了段长暮一眼:“你小子,可不许叫平河受委屈,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知道了,孙儿宝贝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叫她受委屈?”段长暮走过去将手放在苏平河肩上,又凑近她耳畔说,“我今日还请了青山叔过来,你用过晚膳再回去。”
苏平河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避开段长暮的触碰,站起身去扶段北乾:“祖父,平河陪您去下几盘五子棋怎么样?”
“好啊!回京以后还没下过呢,你这么一说,我棋瘾都犯了。”
在大梁军营那段日子,段北乾也跟着苏平河学会了五子棋,他水平跟苏平河不相上下,玩起来更是乐趣无穷,竟觉得比围棋还有趣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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