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芭蕉烤鱼
她是这么好吃的人吗?但不得不承认六王爷的厨艺确实不错,苏夕颜看了一眼木桶里面的新鲜鲫鱼,又看了一眼天色,迟疑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吃一顿鱼应该不会耽搁太久,苏夕颜又在杌子间坐下,“王爷快点去做鱼吧!”
看着自己宠着的小丫头使唤人的架势,六王爷弯唇一笑,“你想吃什么的做法?浇汁清蒸还是油炸?”
听他这么一提,苏夕颜才发现一条鱼有这么多做法。而且他做得都不错!
苏夕颜抬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觉得能跟六王爷搭伙吃饭乃是一件幸事。
“清蒸太淡,油炸太腻……要不红烧?”苏夕颜掰着手指头犹豫了半天。
六王爷不紧不慢地等着小丫头做选择,也不催促她。只嗓音浅漠地补了一句,“本王忘了告诉你了,王府里面锅坏了。”
苏夕颜腾地站起身子,白皙的小脸像是黑锅底。没有锅,还做什么鱼?敢情这个混蛋觉得耍她好玩,亏她还认真地考虑了半天。
看笨丫头气冲冲的要走,六王爷在她背后问道:“芭蕉叶烤鱼吃不吃?”
苏夕颜顿了顿脚步,清澈的眸子微亮,芭蕉叶也能烤鱼?
“你没有再骗我?”她闷闷问道。
“骗你做什么?”六王爷做了一个手势让黑甲卫找来了刀和调料,说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本王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苏夕颜简直要吐血,她绝没见过比六王爷更无聊、更黑心肝的人!
看他手法娴熟利落的退鱼鳞开刀花,苏夕颜觉得自己也不能闲着。这混蛋心情时好时坏,要是白白蹭了他的饭,兴许又会被他奚落。
说是烤鱼,柴火是一定要的。苏夕颜从王府的厨房里搬出木柴,这么一会功夫,鱼已经被他处理完了。鲜美的鱼放在两片碧绿的芭蕉叶子上。
六王爷专注着手中调配酱料的事情,哪怕顶着一张不属于他的脸,侧颜也出奇的认真好看。
“蠢丫头别光顾着盯着本王看了,去拿些姜片过来。”他凤眸不抬,将酱汁淋在鱼身上。
看他面前放得大大小小的碟子,苏夕颜勉强认出有几样是花椒辣椒之类,绿色的是葱叶子,那黄色的应该就是姜片。
苏夕颜将放着姜片的小碟子端了过去,就看他挑了几片塞进了鱼肚子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修长的指尖就抬起下面碧绿的芭蕉叶子将鲫鱼整个包裹起来,优雅地扔在了火堆上面。
看见被他扔进火堆里的芭蕉叶包,苏夕颜呆了半晌,痛心疾首地看了六王爷一眼。那两片薄薄的芭蕉叶子能挡住火吗?不怕将鱼烧成灰碳?
但很快火堆里面传出一阵诱人的香味,被火舌舔到的芭蕉叶子没有烧破,包裹好的叶子像是碧绿的花从中间绽开,里面淋了酱汁的鲜鱼噼啪作响,竟已经熟了。
六王爷在火堆前蹲下,捏着叶片将烤好的鱼放在了盘子上。
“这就能吃了吗?”苏夕颜嗅着香味问道,晶亮的眸子中明显写着迫不及待。
六王爷目光难得宠溺,从她直勾勾盯着盘中鱼的脸上划过,将盘子推到了她的面前,“尝尝看。”
苏夕颜也不客气,握着筷子挑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
滚烫过后,就是微辣的鲜美。鱼的腥味半点都没有,只有芭蕉叶的淡淡清香。
吃完第一口之后就再也停不下来,直到剩下了鱼尾和鱼头。六王爷就坐在她的身边,目光柔和地望着她筷子不停。
“本王的手艺如何?”
“甚好!”苏夕颜舔了舔唇角的酱汁,一脸真挚地望着他,“你改名换姓与我回苏家做厨子吧!”
六王爷站起了身子,俯身而下,薄唇贴在了她的唇角。湿润又温热的触感传来……
在苏夕颜讶然的目光中,他一脸平淡地说道:“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吃东西都粘在嘴角上。”
在未熄的火堆光影下,近在咫尺的六王爷潋滟凤眸泛起流转的碎光。这一瞬,她的心都似被搅乱了,脸颊滚烫,“我……”
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磕绊了半天也没能挤出一句话掩饰自己的尴尬慌张。
六王爷凝视着她的窘迫,轻启薄唇:“本王没有兴趣做你们苏家的厨子,但勉强可以考虑做你的夫君。”
在他又一次眸光醉人靠过来的时候,苏夕颜不争气地打了一个饱嗝……于是乎,六王爷璀璨的凤眸变为了嫌弃。
在回苏家的路上,苏夕颜靠在马车窗边吹着风,忍不住又接连打了几个饱嗝。她吃光了一整条鱼,六王爷却连筷子都没有挨一下。是不是她太能吃了?
其实也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那混蛋手艺太好。
等她以后嫁人,就不能再跟六王爷见面,也再也吃不到他做的好菜。这样想想也挺可惜的……
如果……非要嫁人,其实六王爷也不错。至少她的嘴巴以后都有福了。
苏夕颜回到苏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让清晓将烟翠领了过来,又吩咐徐妈妈去找了护卫。
这几日忙于陈姨太肚痛的事情,她差点忘了要找刘管事算账。前后院合伙害死云容郡主的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苏夕颜领着清晓和烟翠去了管事处,要找小六对质。
小六得知云容郡主殁了的消息,心中一直惶恐不安。以为云容郡主是病弱而死,就是因为吃了他们换了的药材。从云容郡主死了之后,他就疑神疑鬼,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听到大小姐要找他,小六吓得两条腿都在发抖,心中更是一片空白。
苏夕颜吃得有些撑,就端着酸梅汤饮着,目光淡淡地落在地上跪着的小六身上,“几月之前,你们管事处的小六调戏了后院里的丫鬟。丫鬟觉得受了屈辱,来我这里告状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为了肃清后院的风气,这小六也留不得……不知是管事亲自动手,还是由我来?”
直接说刘管事与陈姨太有勾结,一来他不会承认,而来也会打草惊蛇。先发落了小六,让他反咬刘管事一口,才能有理由将刘管事处置了。
刘管事皮笑肉不笑道:“几个月之前的事情,有可能是大小姐弄错了。小六一直在我手底下干活,人乖觉又勤快,不可能做出调戏丫鬟的事情。奴才想问一句那丫鬟是谁?小六何时调戏她的?以免错怪了人。”
刘管事脸上假笑着,心中对苏夕颜十分的不屑。大小姐一直被陈姨太吃得死死的,现在刚拿了掌家权就想翻身?未免太心大了,他手下的人不是一个黄毛丫头想动就能动的!等陈姨太生下孩子之后,成了正夫人。就更没有大小姐指手画脚的余地了。
他当苏夕颜好糊弄,就说道:“那丫鬟在哪呢?大小姐要治小六的罪,也有人赃俱获才行。要不然光凭一句话,恐怕难以让人信服。”
小六也点头如捣蒜,“掌柜说得是!奴才一直安分守己,哪敢去调戏后院里的丫鬟!”
苏夕颜将刘管事的嚣张狂妄看在眼里,神色淡淡:“被调戏的丫鬟我已经带来了,清晓将她领进来。”
烟翠缓缓走入了房间,小六看见她大骇。一下子就看出她是陈姨太身边伺候的人,她怎么会到了大小姐的手里?
而刘管事一直住在前院里,没有露面见过陈姨太身边的人,自然也认不出烟翠。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得脸的大丫鬟,就没有将烟翠放在心上。
大小姐一早就告诉过她见了刘管事后的说辞,就用丝绢擦着眼泪道:“奴婢在后院里面当差,那里不过是来前院假山石附近看花,就遇上了小六……他对奴婢出言轻薄,奴婢不堪辱没,心中一直羞愤不安,就与大小姐说了此事。”
上次她给小六递陈姨太赏银的时候,就是在假山附近。
刘管事听完之后脸色微变,小六确实去过假山附近,难道真如着丫鬟说得这般?看不出他忠厚老实,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但小六是他手下的人,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小六可为他做了不少事情……
在苏夕颜冷淡含笑的目光下,刘管事抬手道:“都是我管教不严,让大小姐特地为这事跑一趟。赶他出府太过严重了,不如就给他几鞭子,再罚他的月俸如何?”
小六带上了哭腔,他一点都不想挨鞭子,就求饶道:“管事,奴才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是那丫鬟胡乱攀咬我!”
苏夕颜放下了手中盛着酸梅汤的小碗,冷声开口:“丫鬟将地点都能说清楚,你不是调戏她,难道是做了别的不可告人的事情?”
刘管事一个激灵,生怕这件事会牵扯出别的事情来,他抬起一脚就将小六踹到在地上,狠狠道:“你这贱奴才,连后院的丫鬟都敢动歪心思!”
小六挨了好几脚,痛得直不起身子。耳边一直是刘管事的训喝声,“你这没用的狗东西,丢人至极!”
苏夕颜望着这一幕,眸光幽幽,淡笑开口:“刘管事都认下了这件事,那就将他打杀干净了。郡主一死,后院人心浮躁,是得用一两个人来立规矩。”
刘管事停下了乱踢的脚,看了苏夕颜一眼,没想到大小姐会这样的冷酷。
小六听见大小姐要将他打杀了,吓得顾不得浑身疼痛坐起了身子,膝行到苏夕颜的面前,“大小姐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奴才确实见过她,但根本没有做过调戏之举,奴才见她是为了……”
没等小六将话说完,刘管事就急躁地抓住他连扇了几个耳光,“你休得在大小姐面前胡言乱语!”
小六挨了耳光,心中无比的害怕。
苏夕颜慢悠悠说道:“我也不想要了你的性命,你做错了事情受罚也是应该的。除非你能将功补过……”
小六一脸的茫然,他能做什么事情补了自己的过错?
苏夕颜继续道:“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告诉我,你去后院见这个丫鬟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说有人让你去后院办事,你如果能说清楚,对得上,我才能饶过你。”
跪在地上捂着面颊的小六听了明白,大小姐来找他根本不是为了调戏丫鬟的事情,而是大小姐发现了火参,要来揪出幕后的主使。
不止是小六听了明白,刘管事心思一动,后背生汗地问道:“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是我指使了小六去了后院?小六是奴才手下的人,大小姐这番话是对准了我?”
苏夕颜白皙灵秀的面容间神色淡淡,连刘管事都猜不透她真正的想法。她轻声开口:“管事不用焦急,我还没有说什么呢!你这样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倒是有些奇怪。”
小六知道大小姐是怀疑了刘管事,他小心地看了刘管事一眼,就发现他用冰冷威胁的目光盯着自己。
大小姐主中馈能主多久?她迟早是要嫁人的!而且陈姨太肚子里还有个倚仗……要是得罪出卖了刘管事,恐怕他连明日都活不到了。
咬紧腮帮子之后,小六磕头认罪:“是奴才一时鬼迷了心窍,出言戏弄了丫鬟两句,但没有再做别的出格之事,还请大小姐饶过奴才。”
刘管事也顺势说道:“只是言语上的戏弄,也不是大事!大小姐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就要了一条人命?不如就由我处置他算了。”
苏夕颜微微挑眉,没想到她用性命做威胁,小六还敢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去。看来这两个人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以为她好糊弄。
“我在这训斥下人,让刘管事你多嘴了吗?既然你要多嘴,那我也有事情要问你。郡主的首饰被你们收走,却说与旁人的弄混了,账本也弄丢了。有你这样做管事的?”苏夕颜目光冷淡,望着刘管事一字一句道。
刘管事听闻只是这件事,反而松了一口气,不以为意道:“大小姐你可怪错人了!郡主的首饰收入库房,与旁人的弄混了,奴才也是没有办法。而且这账本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记,大小姐全赖在奴才一个人头上,有些说不过去吧?”
刘管事这样的人精哪里能不明白,大小姐这次过来,不是要追究小六的错,分明是要来寻他的错处。
大小姐自以为掌了两天的家,就能将所有人捏在手里!真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陈姨太肚子里还有苏家子嗣,她这样胡来找他们的麻烦,就不怕日后陈姨太扶正后有她的好果子吃?
刘管事眼睛乱转,心中一派不屑嘲弄。
正说着话,外面响起喧闹的声音,似乎有人要闯入他们的院子,还有看门的小厮做阻拦,“你们可不能进去!这是管事的住处……你们手里怎么能带着刀!”
徐妈妈怒斥道:“管事算几斤几两?带院中护卫过来,是大小姐的命令!你们是想挨鞭子了,还敢在这阻拦?”
清晓见这刘管事对大小姐不恭敬,心里窝着一股邪火,听徐妈妈带了人过来,脸上经不住有了笑意。
苏夕颜让徐妈妈领了护卫头领进来,开口说道:“这个小厮不守规矩,你们就将他拖下去打死之后扔出苏家吧。”
刘管事和小六望着大小姐带来的护卫,脸色白中泛青。难不成大小姐真的要小六的命?
护卫首领拔出手中明晃晃的刀,朝着跪着的小六一指问道:“大小姐您要打杀的是他吗?”冰冷的刀指在脖子前面,仿佛只要苏夕颜点一下头,他就会割下小六的脑袋。
小六吓得两腿抽搐,不顾一切地转身抱住了刘掌柜,眼泪鼻涕糊在了一起,“管事您一定要救小的的命,小的……还不想死!”
刘管事对太师椅上悠然坐着的苏夕颜横眉冷对,半晌从牙缝中挤出冰冷的声音道:“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姨太还怀着身孕,你做这些事就不怕惊着姨太的胎吗?大小姐年纪小,怕是考虑不周全,奴才在这提醒你一句。”
苏夕颜明白他想借着陈姨太撑腰,不过陈姨太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能帮得了他。
她勾起唇瓣,淡淡一笑,“管事觉得陈姨太还能护着你?陈姨太被禁足在凝香楼里,已经失宠了,你还不知道吗?我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去知会她一声,我也想看看她能用什么法子帮你撑腰。”
刘管事脸上青筋乱跳,他不信苏夕颜说得话!陈姨太怀着孩子,怎么可能失宠?
刘管事让人去了凝香楼,苏夕颜也不阻拦,冷眼望着。
手中的酸梅汤喝完了,苏夕颜让人又添了一盏。她垂头轻饮的时候,从前院去的小厮回来了。
小厮望着刘管事连连摇头:“奴才没有见到陈姨太,凝香楼被人看管着,奴才根本进不去。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个小丫鬟跟在陈姨太身边伺候。”
刘管事如遭雷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姨太怀着孩子,怎么会被人软禁起来呢?
苏夕颜望着他脸上震惊的表情,慢悠悠说道:“后院的事情,你们恐怕都不知道。郡主不是病死的,是被陈姨太逼着自尽的。皇后娘娘都下了旨意要让陈姨太陪葬,要不是她肚子里的那团肉,她能活到现在吗?就算她生下孩子,也没命看着孩子长大。”
这些事情他们当然都不知道,刘管事瞪大了眼睛,重重地喘着气。
小六一听陈姨太靠不住了,又看见护卫手里的刀,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苏夕颜的面前,“大小姐,奴才都招!求您饶过奴才的命!奴才去后院,根本没有调戏奴婢,奴才是奉了刘管事的命令才去的。”
威胁恐吓之后,小六哪还有胆子抗下罪责。
苏夕颜看了他一眼,“你说清楚了,是谁让你去了后院,又让你做了什么。”
刘管事哪能让他说清楚这些事情,不顾一切地想要上来捂住小六的嘴。带来的护卫先他一步,将刘管事压得跪在地上,不让他动弹。
刘管事脸上青筋乱跳,对小六叫嚣道:“你不许说!要是敢乱说,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小六缩着脖子,心里半分犹豫都没有了。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他将事情说清楚了,兴许还能在大小姐那讨饶。
“刘管事与陈姨太勾结!陈姨太想害死云容郡主,就让丫鬟传话给刘管事,让刘管事改了郡主喝得药。陈姨太时常打赏刘管事,都派身边的丫鬟来见奴才。刘管事前后在郡主的药材里加了半年的火参,奴才都是被他逼迫的……”
刘管事眼睛暴突,神色十分的狰狞可怖。这个贱奴才竟然什么都说了!
小六像是倒豆子般将刘管事做过的错事,都说了清楚,“那本账簿并没有弄丢,只是被管事藏了起来。”
苏夕颜问道:“他是想私吞郡主留下的东西?”
小六胡乱地点头,他其实也不知道刘管事扣下账簿是想做什么。郡主的东西不少是皇家御赐的,他应该没有胆量拿出去变卖。
为了能活命,小六顺势说道:“是这样,刘管事就是想私吞府里的东西!”
被压在地上的刘管事大力挣扎起来,朝着小六唾道:“你胡说,你们合起伙来要污蔑我!我没有私吞过府中的东西!”
苏夕颜望着眼中充血的刘管事,淡淡道:“你不是私吞,你是想将那些首饰扣下来讨好陈姨太。要不是我今日来彻查这件事,云容郡主的东西你是不是都想扣下?你真是好大的狗胆!徐妈妈来问你的时候,你都敢藏起账簿,虚瞒不报。”
“不过就这谋害郡主这条罪名,都够诛连你满门了!”
刘管事眼睛直勾勾地睁着,她说得没错。这件事被揭发出来,皇家一旦追究,不仅他要被问斩,他的家人都有可能被连坐。
再加上私吞府中财物的事情,他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刘管事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挣扎道:“我是院中管事,这件事只有老爷才能定我的罪!我要去见老爷,你们是在污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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