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办公室文员两名:女性,高中以上文化,18-25岁,五官端正,有工作经验者优先。

和昨天那家红纸黑字手字的招聘信息不同,这家是电脑打印的,里面招聘好多个工种。电脑打印的公司相对来说应该比较正规的,又是港资,港资相比台资要好得多,金秋厂就是港资。想到这里,我决定去应聘。丰飞虽然在CA镇,但离我所在的地方并不远。现在也不过八点多钟,为了省车费,我边问路边向丰飞走去。

好不容易找到丰飞,我长舒了一口气,并不是象昨天“智达”招工点那样破旧的小屋,而是在一个繁华的超市二楼。楼道很窄很脏很脏,正在我犹豫间,却看到不时有上上下下的人,这些人手里拿着招聘报表和信息,看样子都是来应聘的。

我随着人流走进二楼,房间不大,人却很多。大约二三十张办公桌,办公桌后面挂着不同厂家的招聘信息。有的办公桌前坐着人,坐着人的办公桌围着一圈人在说着什么;有的办公桌前则是空的。看到我进来,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热情地迎上来:“你是来见工的吧,请进。”

我懵懵懂懂道:“我是来找丰飞厂的,请问这是丰飞厂吗?”

女孩子顿时笑颜如花:“我们就是丰飞信息咨询公司,掌握几千个工厂的招聘信息,有几百种职位,可以帮助你找到任何你想要的工作,跟我来吧。”

可以找到任何我想要的工作?毫不犹豫地,我跟她走了进去。

女孩将我引到一张桌子边,便走开了。这张桌子里面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此时正口若悬河地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讲着话。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是内地一家工厂的副厂长,因不满厂长专权,停薪留职想出来闯一闯。但找了很久的工作都没找到,他再三声明,他以前是副厂长,还是共产党员,想到这边找一份厂长或经理的工作。

副厂长?共产党员?这些在我心目中都有位高权重的人,我仰慕地望着“副厂长”。中年男人却很诚恳地说:“象你这样的,找一份厂长或经理的工作绝对没问题。不过,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去面试时不要提你是共产党员的事,好吗?”

“副厂长”有些吃惊,但表示理解:“是不是那些资本家一听说共产党员就怕了?”

中年男人笑笑,不置可否:“总之,你不提就是了,提了反而为阻碍你见工。”

“副厂长”很是迷茫,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中年男人口若悬河,立刻把他夸得天花乱坠,拍着胸脯保证可以帮他找到厂长或经理的工作。当然,前提条件是先交介绍费100元才能帮他介绍到这样好的职位。开始,“副厂长”不想交这100元,说等找到工作再给,但被中年男人拒绝了。中年男人巧舌如簧,我被他说得晕头转向,最后,“副厂长”爽快地交了钱。

“副厂长”刚一交了钱就被迎宾小姐带走了,说要去工厂见工。中年男人将100元放进抽屉,重又将目光投向我,热情地说:“小姐,你想找什么工作?”

我拘谨地坐在他对面,底气不足地说:“我想找一份文员的工作,可是我不会电脑。”

中年男人宽容地笑笑:“象你这样漂亮的小姐,找一份文员的工作实在是太容易了。这样吧,你交100元介绍费我们马上带你去见工。”

一听见工我便犹豫了:“见工?如果见不上怎么办?”

中年男人拍着胸脯说:“你放心,一次见不上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什么时候见上什么时候为止。”

我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问:“要是一直见不上呢?”

他严肃起来:“如果实在见不上,我们保证退钱。不过要是见上了你不去上班,如果还想再让我们介绍的话,必须再次交100元介绍费。”

我立刻释然,只要见上工我当然会去上班啦。退一步说,如果见不上100元钱也会退的,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再说,刚才戴眼镜的那个男子见多识广都交了钱,我还怕什么呢?所以,我爽快地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接了钱,给我开了一张红色的单据,冲远处一招手,刚才那位迎宾小姐急忙跑过来,笑容可掬地将我引到另一张办公桌边,一位长着一双竖眼的女人面无表情地给我一张表,让我填上。

表格很简单,只是手忙脚乱间,我把身份证号码填到了家庭住址栏里,我刚想更改,竖眼女人厉声制止了:“不行,重填。”于是,又给了我一张空白静格。

我感激地接过了,填好后递给她,同时赔着笑脸说:“填好了,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工了吗?”天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和人赔着笑脸说话了?

竖眼女人看都不看那表格一眼,冷冷地说:“先交20元。”

我诧异地问:“为什么啊?我刚刚交过100元介绍费了。”

竖眼女人不耐烦地说:“你交的是介绍费,现在是表格费。每张表格十元,你刚才填坏了一张,两张总共20元。你交钱就带你去见工,不交就到边上去。”

又一个女孩开始填表格了,我只好站到一边。原以为只要100元介绍费呢,现在又要20元的表格费,介绍费还有得退,这表格费是一定没得退的了。我恼恨地看着手中两张不到16开张大的、薄薄的表格,廖廖的几行字,我真不相信就这样一张表格会值10块钱!

比我后填表的女孩乖乖交了10块钱,女孩看了看我,小声说:“算了,100块钱都交了,还在乎这20元吗?”

想想也是,我只好沮丧地交了20块钱。交了钱,竖眼女人刚才紧绷的表情松驰下来,甚至还冲我笑了笑。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匆匆走到她身边,着急地说:“朱姐,还有没有人?”

朱姐指着我和另一个女孩说:“这两个人是见文员的,暂时没有了。”

“白衬衣”冲我们两人挥挥手:“跟我来吧。”于是跟他从另一个楼梯下到一个院子里,院内己停有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他示意我们上面包车,自己坐进驾驶室里。

面包车上己有三个男人,其中包括刚才那个“副厂长”。“副厂长”也看到了我,友好地冲我笑笑。车内连我和那个女孩,共有五个人。我刚才忐忑不安的心情略略放了下来,这次见工应该不是圈套吧。就算我笨,这四个人应该不那么笨吧,特别是那个“副厂长”,既是共产党员,又当过副厂长,什么世面没见过呢。

车子很破旧,不时颠簸几下,我有晕车的毛病,虽然不严重,但这样不停地颠来颠去简直要把我的胃翻出来一样。我强忍着胃内的痉挛,不停掐着大拇指底问,希望不要吐出来。透过车窗向外看,车越往前开,周围的景物越来越偏僻,工厂也越破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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