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算计
对于大表兄文安学风重华还是很有信心的。
前一世,文安学在乡试中了解元,而后又在会试中了第五名进士,殿试之时更是得永安帝钦点为探花郎。
一门两进士双探花,一时间百花井巷风头无两。
几年之后,文安然亦是以解元之身入会试,只可惜最终只得了二甲进士出身。
知道文安学要参加乡试后,风重华给他绣了一个马上封侯的荷包,荷包里装了六个状元及第的金锞子,六个笔锭如意的银锞子,里面又压了一张在玉真观里求来的上上签。
喜得周太太收到之后,狠狠地在文谦面前夸了风重华一回。
外甥女愿意与他们亲近,文谦自然乐得抬举她。
周太太就说起了风重华丧满以后的事情:“我打算明年她丧满之后就把她接回府,克柔意下如何?”克柔是文谦的字,周太太与他私下说话时,都是以字相称。
“自然是好,只是怕那边不放人,到时又是一场仗要打。”文谦想得极多。
风重华现在有了二房一半的家产,再加上以前文氏的陪嫁,每年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安陆伯府能舍得放过这样的一口肥肉吗?
只怕丧期还未满,他们就会派人硬抢。
得想个什么法子,即能脱离安陆伯府却还不被人议论。
只是这样的法子又哪里是一时半会能想到的,文谦觉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要不然,让梅夫人邀请重华去她府里小住?”周太太提议道。
文谦不免一笑,提醒妻子道:“若安陆伯府是常人,这法子定然可行。可惜啊……”
他虽是没往下再说,周太太却已然明白。
若是安陆伯府知道小衍圣公夫人邀请风重华丧满后去衍圣公府住,只怕会如同苍蝇般贴上来。
一想到妹妹文氏居然嫁到这样的人家,周太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难受。
长公主是怎么做的媒?这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怎么她偏偏瞧上风慎了?
可这话,她只敢藏在腹中,连文谦面前都不敢抱怨。
窗外鹊登高枝,屋檐下绣球花开得挤挤攘攘,雪球累累,如同白云压树,俏立院中。
周太太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更像是吐出满腔浊气。
有安陆伯府这样的姻亲,真是三生不幸。
安陆伯府中,风慎正在逼迫郭老夫人。
“母亲还是早些把爵位给我好了,儿子也几十岁的人,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现在二房又没有什么出息,只能指着几个田庄度日。若是儿子能有个爵位,将来也不至于过得太惨。”
他这个母亲无利不起早,连自家人也要算计三分。早年间,他一个不察,安陆伯的爵位没落到他头上。
明明是该兄终弟封的,可母亲却骗他说陛下不愿封。现在侄子也快成年了,合着这爵位竟没他什么事了?
父亲当初牺牲他的时候说过,爵位可以传给文氏的儿子。怎么到母亲这里,就再也不提了。
偌大的三瑞堂此时空无一人,只有他们母子俩人,虽是炎夏,郭老夫人却觉得寒意浸骨。她抿了抿鬓间的白发,自从风慎开始向她要爵位开始,她就以可见的速度快速衰老下去。
风慎却像是看不到似的,丝毫不顾忌她的身体。
不是要求风绍元娶李婵,就是要爵位。
她用力抚了抚胸口,压抑着愤怒:“不是我不给你,实在是我请封了好几次,陛下连个回信都没有。”
“母亲这是当儿子只有三岁吗?却拿这话哄我。”风慎翻了个白眼,“您不愿意给我安陆伯,总得给我一个安陆伯夫人吧?依我之见,绍元与李婵的婚事就这么说定好了,过几天我就去李浚那里提亲。”
郭老夫人只听得胸口中一紧,差点呕出血来。算筹几十年,好不容易才挣来这偌大家业,没想到却生了风慎这个讨债鬼。
只觉得满身无力。
“绍元是安陆伯府的长房长孙,他的亲事容不得你做主!”郭老夫人怒声道。
“哈?我做不得主?母亲这可是在说玩笑话?”风慎冷冷一笑,“我是元哥的二叔,他父亲早亡,这亲事岂不应由我这个二叔的操心?”
郭老夫人哑然,看着风慎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是二叔确实有权利,可她怎会让他耽误长孙?李婵有郑铭琴那样的母亲自己能会好到哪里去?
“你若是胆敢胡来,信不信我一头碰死在你面前。”郭老夫人无法,只得威胁他。
“母亲也莫要太偏心了,”没想到风慎不仅不受威胁,反而跳了起来,“大房现在要爵位有爵位,要家产有家产,儿子现在有什么?不仅官没了,家产也分走了一半。这些事情,都是因为谁?若不是当年您和父亲逼着我娶文氏,能会出这些事情?”
“母亲莫拿死逼儿子,儿子现在要什么没什么,早就不想活了。”
郭老夫人气得直哆嗦,瘫坐在太师椅上。又过了一会,道:“偏心?我可是一点都不偏心!你大哥成亲时咱们家还不如现在,到你成亲时,家道正昌,你成亲花多少银子?你大哥成亲花多少银子?这笔帐你怎么不算了?你大哥去世的早,大房统共剩了绍元这一个孙子,我告诉你,这爵位你也抢不走,大不了我向陛下上个表,求陛下把爵位给夺了,我看你到时还抢不抢?”郭老夫人说到这里将声音放的低缓些,“好了,你也别说了,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么多年来我也攒了一些体已。将来薇姐儿成亲,我拿四千两。绍元和绍民成亲,我各拿五千两。剩下的庶子庶女都由公中出,不从我的私产走,我的私产余下的都归你。”
说完了这句,郭老夫人冷冷地瞧着风慎。
风慎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咧了起来:“还是母亲想的周到。”然后急急地道,“当初贞姐儿成亲的时候,母亲可是拿了五千两的……”
“那是贞姐儿的婆家好,会昌候府光出聘礼就三十二抬。”郭老夫人暗示他,“而且当初贞姐成亲时,华姐儿可添了整整一箱银子。你这个做二叔添了什么?”
风慎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风重华哪来的银子?那不还是他的?她可倒好,拿着他的钱充门面,好名声全自己落下了。
“你扶正郑氏摆的宴席,这银子可是从三瑞堂支的。你们二房虽是与大房分了家,可是大房与三瑞堂却未分家,这银子说起来,也有一半是你嫂子出的。说起来,你是不是得把你嫂子的那一半还给她?”
郭老夫人望着他冷笑。
风慎顿时面色通红,声若蚊蚋:“儿子上哪弄银子去?要不然母亲借儿子点?”
郭老夫人敛住情绪,轻声道:“我统共就这么多,再多就没有了。而且现在华姐的还没着落呢,华姐可是你二房的,她的事你不能不管吧?”
她遥视远方,不再看这个儿子,庭院中的梧桐树此时正亭亭如盖,郁郁葱葱。
嘴角滑过一丝讥笑。
风慎抬眼看了看郭老夫人,目光游离于庭梧之上,半晌没做声。
郭老夫人身姿笔挺地坐在太师椅上,双唇紧抿,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
到晚上,风慎回到瑞香院,叫了郑白锦说话:“重华丧期明年就要满了,以后还要回府里居住,你找人把落梅院给收拾出来。”
郑白锦听了这话一动不动,冷冷笑了笑:“二老爷说得真轻巧,这修缮院子不得花钱?这落梅院有一年多没住人了,没有几百两银子根本下不来,为妻上哪里筹这笔款项?”
风慎微怔,转瞬即恼:“让你修缮就去修,哪这么多话?”又见到郑白锦脸上全是不满,声音不由放低,“你莫要那么傻,你难道忘了她现在可是明德县君了吗?若是她和明薇关系搞好,将来明薇的亲事还用你发愁吗?”
自从文氏去世后,风明薇与吴家的亲事就泡了汤。吴家老封君不仅将风明薇的八字退了回来,还重重地罚了齐太太。齐太太嫁过去十几年还未被婆婆骂过一句,将此一事后将郑白锦恨得要死。
“我女儿的婚事岂用靠她?”郑白锦白了风慎一眼,到底还是软了下来。
“而且她现在年纪还小,能懂什么。”风慎将身子挪到郑白锦那里,伸手轻揽她腰,“现在文氏没了,你就是她的母亲,做母亲教育自己的女儿岂不是应该的?”
郑白锦先是一顿,而后才明白风慎的话。不由骤然惊喜,顺手拧了风慎一下:“老爷,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先用风重华年纪小不懂管家的理由把她手里的商铺接过来,等过几年人长大了,至于那些商铺是亏还是赚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到时,随意寻个人家把她嫁了就是。
“我不管,文氏留下来的那些铺子,都得给我。”郑白锦将手放入风慎手中,一脸的委屈。
“好!依你,依你。”
夫妻俩立时笑做一团,把安陆伯的爵位和李婵全都抛到脑后。
文氏的嫁妆铺子一年有几千两收入,再加上二房的一半的家财,差不多就快一万两了。有了这些,要不要安陆伯的爵位都无所谓了。
反正老夫人偏心大房的紧,根本就不想把爵位给二房。
“等将来,咱们绍民一定得好好读书,将来也给你我长长脸,免得我们总是被大房看低了。”郑白锦依偎在风慎怀中,满是憧憬。
丈夫没出息,可不得指望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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