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回风府
许嬷嬷甩给了范嬷嬷一个白眼,风家的人真是记吃不记打。以前因为‘老奴’这个称呼,姑娘整治了多少人?这个范嬷嬷还当着姑娘的面这么自大!
真是可笑。
三瑞堂外,柳氏终于截到风重华一行人。
眼见着柳氏笑着迎了上来,范嬷嬷阴阳怪气地开了腔,“大娘子不在落梅院为二老爷念经乞佛,到我们三瑞堂做什么?”
你们三瑞堂?你算哪个牌位上的东西?居然敢这样与柳氏说话?
风重华的眉头皱了起来。
柳氏将眼一瞪,做出一脸无辜,“范嬷嬷,你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又不识几个字,怎么念经?再说了,若是想念经,不如找个庙供奉些香油钱,由那些和尚姑子们念更合适,我能念出什么花样来?没得再惹菩萨们不喜欢,反倒怪罪下来。”
有风重华在,范嬷嬷不想与柳氏一般见识。便哼了一声,将脸转过去。
风重华目光不由阴沉下来,单侧嘴角微翘。
看样子,这里的人又拿出以前欺负文氏的办法去欺负柳氏了。
“母亲,”风重华恭谨地冲着柳氏行了一礼,然后上前挽住了柳氏的肩膀,“有些日子没见母亲了,不知道您身体可好?父亲的事情您也莫要担忧,不要老在院子里念经,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对了,听说同峰表哥已订了与顾家姑娘的婚事,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这一声母亲,吓得范嬷嬷哆嗦了一下,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瞧向风重华。
柳氏更是一怔,要不是风重华用力掐了一下她,半天也回不来神。
风重华居然唤她母亲?
这几天,她的日子着实不好过。郭老夫人觉得反正两家已经翻脸,时常拿捏她,郑白锦母女又处处与她做对。
就连府里的下人丫鬟们都敢冷脸对她,她空有一身力气,却不能对着下人们使用。
每天只气得伤肝。
这会见到风重华在众人面前给她涨脸,面上的表情不由复杂了。
范嬷嬷却是满脸呆滞,二姑娘不是说要与风家断绝关系吗?怎么面对柳氏还是如此客气?
“二姑娘,大娘子!时辰到了,您二位还是赶紧进去吧,我怕大姑奶奶与大姑爷等得急了。”范嬷嬷惯会见风使舵,脸上立时绽出笑容。
风重华不理范嬷嬷,继续与柳氏说话;“我大表哥与表嫂就要启程了,以后在通州就要倚仗顾家叔叔的照料。来之前舅母还说,让我替她谢谢母亲呢。”
眼见风重华理都不理自己,范嬷嬷一张脸涨得通红,心中虽是不甘却偏偏不敢表现出来。
柳氏更是激动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母亲,我们进去吧!”风重华扶着柳氏的手往院内走去,神态亲昵。
心软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就像前世的文氏,她待风家的人不可谓不真心。可是最终落得什么下场?
反观前世的风慎,即无耻又贪婪,却生活得好好的!靠吸她们母女鲜血生活的大房,过得光鲜亮丽。
这一世,她不再心软!反而过得比大房要好,比风家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进了三瑞堂,风重华略略在台阶前停留了一下。
正厅中,气氛沉闷。
郭老夫人居中而坐,小郭氏坐在侧首,左面坐了风明贞夫妇。
见到风重华一行人进了院,正在与郭老夫人说话的张延年立刻站了起来,“我先避下。”
郭老夫人哼了一声,“延年就坐在这里吧,你大哥不在,府里也只靠你主事了。”听说风明贞夺回了张延年的心,郭老夫人的心也安宁了大半。面对风重华这个无父无母的,她的底气也足了。
张延年皱了皱眉,他虽娶了风明贞,对于风重华来讲却是外男,理应避开。
这是礼节。
“还是避下的好。”说完不等郭老夫人回话,大踏步地往侧屋走去。
临走之前,张延年深深地看了风明贞一眼。
眼中全是失望。
如果他是郭老夫人,他就会登文府的门去赔罪,风慎到底是郭老夫人生出来的,他做出来的错事,做母亲的去赔个情能怎么样?
可是风家人是怎么做的?不仅不去赔罪,反而逼迫这件事情中的受害者风重华!难道风家人就不想想,如果风慎指认成功,那么风重华还能活着吗?
仔细想来,风慎若真的把文府满门害死了,风家反而会弹冠相庆,而不会生出半分相救之心。
张延年叹了口气,轻轻关上了侧屋的门。
母亲说的话,他要仔细考虑一下了……
风明贞,确实不堪良配!
郭老夫人一头银发,穿着紫丁香对襟长衫,头上戴着抹额。
面目阴沉地看着步入正厅的风重华。
风重华穿着一身浅绿色夏衫,下身配了条杏色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根珍珠银簪,别无他物。
她裣衽一礼,分别向郭老夫人与小郭氏行了个福礼,“见过祖母,见过大伯母。”
跪?那是别想了。
郭老夫人冷着脸不愿理风重华,倒是小郭氏说了一句,“难为你大老远的来了,起来吧。”
眼角的余光处,风重华看到风明贞坐在左侧,连起都未起。
很显然是不准备向柳氏行礼的。
风重华顿时怒了。
你还没当上会昌候夫人呢,就如此目中无人了?
风重华遂冷着脸‘替柳氏介绍’,“母亲,这位是大堂姐!想必你们见得少,生疏的很。”她又扭头看向风明贞,“大堂姐,这位是我的母亲。”
说完了话,她就静静立在那里,看向风明贞。
与上次相见相比,风明贞面上的神情多了些细微的改变。
想必是在会昌候府里过得不怎么好,令她脸上的抑郁之气更加严重了。
风重华这么一介绍,风明贞的脸立时涨得通红,坐直了身体,用嗔怪的目光瞧向风重华,“二妹妹……”
一个屠户的女儿,怎值得她这个会昌候府的大奶奶行礼?
见她如此,风重华不由冷笑。
风府出去的人,都是尊卑上下不分的货色。柳氏是你二叔的续弦,不管柳氏是什么出身,大面子上的礼节也得做足。
你觉得柳氏的出身不好,焉知你祖父当年的地位还不如杀猪的柳氏。不过是个军户出身的穷当兵的,在自己家摆什么会昌候府大奶奶的架子?
幸好风明贞前世没有做什么恶,也不过是心安理得用着卖风重华的银子过日子罢了。否则的话,风重华岂能容她安安稳稳地在会昌候府做大奶奶?
想到这里,风重华挽住柳氏的手,“母亲,我们走!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自回落梅院。”
以前受她们的气是因为文氏在,现在文氏不在,谁乐意看谁的脸色?
更何况,她今日就是来翻脸的。
正好借此机会撒撒威风,也也好为柳氏和离铺平道路。
风重华刚拉着柳氏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风明贞焦急地呼声,“二妹妹,你怎么这么任性?一言不合就要走?”
任性?
风重华冷笑。
她转过脸,面朝着风明贞,话里不留半点情面,“今日不逢节气,不逢庙会,更不是姑奶奶回门的日子。大姐姐出来,会昌候夫人可知晓?我听说此次会昌候与夫人并未随御驾去避暑行宫,大姐姐不在会昌候府侍候公婆,跑到双鱼胡同做什么?你来,大姐夫知道吗?”她刻意将避暑行宫点了出来,就是希望风明贞能明白,这件事情根本不是风明贞能插手的。
被风重华这么一反驳,风明贞又气又急,声音也不由大了起来,“你大姐夫自然知道,也是他陪我一起来的。”
风重华哦了一声,往侧屋看了一眼,挑唇而笑,“这么说,大姐夫一定知道今日三堂会审是为了什么事情?那么,大姐夫是不是也愿意为了救风府而搭上会昌候府满门几百条人命,是不是?”
“你?”风明贞被这番抢白噎得一时说不出话,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整了整衣襟,缓缓站了起来,这才重新开口,“怎有你说得如此严重?不过是求你在文家舅老爷面前说几句好话,让他手下留情,放祖母与母亲一条生路,这对于你来讲,不过举口之劳而已。”风明贞轻轻哼了一声,“祖母与母亲没经过什么事,这才被你给哄了。我岂会不知?对于你来讲如此的小事,你何必推三阻四?徒惹祖母与母亲伤心?”
这大帽子盖得可真重!就是不知道站在侧屋里的张延年听到之后会怎么想!
有个这样的妻子,只怕将来会昌候府就是被永安帝给灭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惹怒了皇帝。
会昌候府是周王的人。
这一次,方婉事件中最倒霉的人就是袁皇后与大皇子。周王的人居然要替袁皇后的人求情,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原来这件事情,在大姐姐心中是小事啊!”风重华挑了挑眉,目露讥笑,“那我再多问一句,大姐姐今日来,可曾问过淳安郡主的意思?又或者说,会昌候夫人可同意你来?”
见她扯到淳安郡主身上,风明贞一时怔住,“不过是家事,这又关淳安郡主何事?再说了,我岂会为这样的小事去求淳安郡主?我来之前自是禀明过婆婆,要不然你大姐夫岂会跟我一起来?”
风重华抿了抿唇,终是忍不住提醒她,“大姐姐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父亲是因何罪而下狱的?此案已达天听,任何人都无力更改。陛下如此处置,我等做臣子臣民的,也唯有谢恩二字罢了。”
“自然知道,还不是因为你的母亲?”风明贞想起风重华并不是风慎亲生女儿的事实,目光中不免带了蔑视,“若不是你母亲,叔父岂会跑到避暑行宫去指认?说来说去缘故都在你们母女身上,你纵是帮一下,也并不过份。”
风重华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风明贞。
站在侧屋倾听的张延年,双拳紧紧攥着。
他叹了口气,松开已经掐出白印的手指。怪不得母亲今日让他陪着风明贞一起回来,而且叮嘱他注意风明贞的言行。
原来,母亲早就看穿一切。
罢了!反正他已经做了决定。
郭老夫人眼看风明贞不敌风重华,咳了一声后,道:“重华,你就这样与你大姐姐说话?还懂不懂尊卑大小?”
好大的帽子!风重华冷笑。
如果是前世,她自然会被这句话吓得匍匐在地。
可现在不是前世!
“说到尊卑大小,我倒想问问大姐姐,”她转头瞧向风明贞,轻轻一笑,“大姐姐现在还未得诰命,是不是应该先向我行礼?”
郭老夫人勃然大怒,啪地一下拍了桌子,“这是在家里,不要摆你那县君的架子!难道你让我这个老婆子也要向你行礼吗?你受不受得起?”
等的就是这句!
风重华薄露笑意,“原来在家里,就可以不用讲外面的规矩?那我倒觉得奇怪,大姐姐因何不向我的继母行礼?难道说,我的继母不是大姐姐的婶娘吗?按照礼节,继母乃是大姐姐的长辈,须得她先向继母行礼,而后我再向大姐姐行礼,如此一来方才礼数周全……怎么在咱们家里,外面的规矩不能讲,家里的规矩也同样不能讲!我却是不明白了。”
柳氏顿时将胸膛挺了起来。
风重华为她出气,她可不能弱了气势。
郭老夫人怔住了。
风明贞气得手脚冰凉,怨怼道:“原来说来说去,都是我的不是了!二妹妹,今日是我的错,我在这里向婶娘陪个不是。”说着话,忍着委屈行了半个福礼。
柳氏想要让开,却被风重华牢牢扯住,硬是受了风明贞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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