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行,我走
马朔死了,原本要用马朔控制马国公的计划也泡汤了。
孙田为自己没有守住马朔的安全而感到自责,他实在没有想到,除了他们自己,还有人想要马朔的命。
“将军,咱们怎么办?”火光中孙田的脸带着愧疚的灰色和惊慌,问谢元。
谢元一脸寒霜,说:
“将马朔放到马家门口,转楔子阵型趁乱冲出去,去西城门接应城防营进城。”
孙田一听,立马招呼来了令旗兵。
骑着马的两个骑兵分开奔向了首尾,打了旗语。
这个过程中,孙田伙同另外一个亲兵两个人快速地将马朔放在了马家门前的地上,又立马跑回来翻身回来上了马。
谢元巡视了一眼包围圈,找了个步兵为主,为首之人犹疑不定的薄弱位置,高举手中的长剑就冲了过去。
令兵看到指令,立马吹起了进攻的号角,顿时整个亲兵队伍像是活了一样,“哗啦”就朝着一个方向攻了过去。
那些本来就惶恐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步兵,看着朝着他们冲过来的骑兵气势凶猛,下意识地就丧失抵抗的勇气,连忙往一旁躲。
躲的慢了的就被骑兵像是割草一样砍于马下,于是越躲越大,口子轻易地便被撕开了。
而此时他们的统领被马国公缠住,哪里还有机会下令?
石季以为自己两刀就能结果了马国公,然后就可以让禁军统一听他的指挥,一心将谢元围杀。
可是谁曾想,已经年近六十的马国公竟然比他想象中要厉害,两人有来有往,自己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差点因为大意,而死在他的手中!
石季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心中后悔不迭,这一下情势瞬息反转,非但没有将马国公的人收服了,还让己方内斗了起来。倒让解元他们趁乱有了突围的机会!
可恶!……明明只要果断下令围攻,后续援兵还在不断的赶过来,就绝没有失败的可能!
石季越想越气,怒道:
“宠儿奴!你儿子都已经死了,还他娘的神志不清!当务之急是要杀了解元,你儿子是因为他才死的!”
马国公年纪到底大了,一气之下拼尽了全力,有些力竭。他杵着剑,大口的喘着气。
周围的人护着他的,拼杀的乱成了一团,他站在糟乱的人群中,火光明灭混乱不堪,黝黑的脸透着一种不健康的红润,耳中是家眷们凄惨的哭嚎声。
他心中悲怆至极,看着石季说道:
“我是老了,可是并没有傻,你想踩着我马家的尸首爬上去?!休想。”
说罢就又举了刀冲了过来。
两人又是一阵混战,光线昏暗混乱,时不时有火把掉在了地上,又有人被火把烧了衣服,惨嚎着在地上打滚。
石季一脚踩到了死尸上,一个不稳,差点成为对方小兵的刀下鬼,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自己人的中间。
突然,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了他一下,他顿时又冲了出去,正好撞在了扑过来的马国公的刀上。
只见马国公满脸是血,面目狰狞至极,咬牙切齿地一刀朝着他的脸面就砍了过来,火光明灭间好像地狱里头爬出来的恶鬼。
他举刀要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马国公一下子将石季砍到,又使劲了全力补了一刀、又一刀,像是一心要将石季的脖子扎成肉泥一样。
若不是他身旁的人冲出去护着他,他早也因为太过于投入而死在别人的刀下了。
石季死了,他直起了腰往后踉跄了两步,迷迷糊糊地转过身,去找自己儿子的尸体。
这个时候,忠于他的一个禁军将领将石季的头颅举了起来,大声喊道:
“石季已死,都住手!都给我住手!!!”
禁军内部的骚乱终于停了下来。众人不知所措的举着刀,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拨人。
当然,石季那一方的人更加的恐慌,他们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马国公不管这些,他径直走到了自己儿子的身边。
女眷们围着马朔的尸首啼哭。见马国公过来了,一个个的赶紧都让了开来,只剩下了马朔的生母,还有娘子。
“国公爷,你赶紧救救咱们儿子啊,你救救他。”
可是马朔被射中了后心,哪还能救得回来?马国公看着自己儿子的脸,终于痛哭出声。
这个时候,一个骑兵从远处奔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喊道:
“报!!!西城门被破,城防营攻进城了!!”
众人听闻,都扭头看向了马国公,可是马国公只是抱着自己儿子的头颅,痛哭不已,没有丝毫的反应。
几个一直追随着马国公的几个亲信将领,见此情形,脸上不由地都出现了失望的颓败之气。
他们曾经敬仰追随的人老了……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他变了,因为宠爱自己的独生子,心胸狭隘,偏私偏信,到处树敌。
可是……也只有到了今天,到了现在这个关头,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他们追随的人,真的老了……
而他们,也没了希望。
……
……
章青一连串的收到了许多消息:
马国公和石季互相攻击,石季死了,马朔死了。
谢元趁乱,突出了禁军的包围,往西城门赶去,一路上击杀了几次前来支援的援兵,已经到了城门口了,正在夺西城门的控制权。
章青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看了一眼沈留祯说道:
“西城门我们有人,可以帮忙开城门,你现在就走吧。只要城防营进了京,便胜负已定,解将军赢了。”
沈留祯的心不安地跳了两下,又看了一眼地牢的方向。
章青知道他在想什么,说:
“解将军赢了,那我就不可能从这个位置上下去,你放心走吧!”
章青怕自己说服力不够,又加了一句:“你不信我,总该相信解将军吧。”
沈留祯心想:我就是因为她才这么害怕的,怎么信?
可是……谢元要算账,定不会放过亦善,他现在要是不走,等谢元闲了,万一又发现了真相,不知道会不会直接翻脸一刀砍了他。
与其等着她当面找他算账,还是先跑了离得远远的,让她有机会消消气比较好。
沈留祯眸光流转,紧张地舔了舔唇,无可奈何地说:
“行……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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