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无所有
傅砚辞这么说着，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转身向外走去。
看着他此刻的模样，我一颗心跟着狠狠揪了起来。
明明经历了这么多，但是在他说出这样的话时，一颗心却还是忍不住地跟着痛，痛到不能呼吸。
我知道傅砚辞是真的恨我的，但是我也从来不怀疑他之前对我的爱意。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很快他的背影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但是我心中的那股痛意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只是这会刚刚醒来，我浑身都没有力气，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无力地躺在了那里。
“不过江柚，你赢了，我再也不会困着你了。”
“你用你的命跟我赌，我到底还是输了，一败涂地……”
想到傅砚辞刚刚说的这两句话，我眼中还是不争气地泛起了眼泪，一点一点蓄满了眼眶。
其实我该开心的不是吗，我终于熬出来了。
熬到了傅砚辞放弃了枫桥筑，熬到了陆颂平安的那一刻。
可是为什么还是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眼泪滚出眼眶，放在床头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我才发现傅砚辞把我的手机也给我带过来了。
今天之后，他应该算是要跟我彻底划清界限了吧。
我这么想着，无力地缩在了病床上，连抬眼看一眼是谁给我打的电话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的我好像真的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
之前总感觉欠这个欠那个，心中总是有着事情。
但是现在一切都好了，都结束了。
我也不想再为难自己了。
一个人在病床上浑浑噩噩地躺了很久。
迷迷糊糊中，手机好像响过好几次，医生也进来过几次，但是我都没有管。
时不时还有人进来给我送些吃的，只是很快就在那边堆积了起来。
我这一刻就想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去管，任由自己睡着。
只有睡着了，才能感觉不到所有的痛苦，只有睡着了，那些不堪才好像与我无关一样。
可是有时候即便是在梦中，这个世界都残忍地没有放过我。
我梦到了我的父亲，梦到他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抚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跟我说着话。
那一刻我心中说不出来的激动。
我紧紧抓着爸爸的手，不知道该跟谁分享我此刻的喜悦。
我想告诉傅砚辞，我想告诉韩薇，我想告诉他们我爸爸没事，我爸爸好好的。
可是就在我喜极而泣的时候，却猛地醒来了。
醒来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一切都是一场空。
我爸爸早就已经不在了。
甚至就连傅砚辞和韩薇，一个我最爱的人，一个我最好的朋友都被我赶走了。
现在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此刻惊醒过来的那一刻，被药物折磨的感觉不由得再次泛了起来。
我不敢让别人发现。
明明不是我愿意这样的，可是这一刻我还是害怕极了。
伸手一把拔掉了输液的吊针，我拿过床头放着的手机，快步向外走去。
一路上，那种感觉越来越浓烈，我几乎挨不住。
害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来，我找了一个没人的巷子，趁着理智尚存的时候，用绳索困住了自己。
难受到极致的时候，我动弹不了，只能用头去撞墙，用牙咬自己。
那一刻，我无比庆幸自己先一步困住了自己，这才让自己没有被药物折磨得失去理智，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在那一刻剧烈的难受熬过去之后，我才依靠着墙角的棱角把手上的绳索磨断了，然后继续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路程不是很近，但是现在的我根本不敢打车。
我低着头匆匆赶路，大晚上的也许还没人注意到我此刻的模样。
但是若是打了车难免会吓到人。
我走了好久好久，一直走到天际逐渐泛白了，我才终于走回了家。
跌跌撞撞走到家门口，进家准备换鞋的时候我才发现脚上被磨出来了好多血。
鞋子脱下来的那一刻有一种血肉撕离的痛感。
但是我没有太去管。
换好了鞋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爸爸的照片。
刚刚在梦境之中，爸爸的样子还那么鲜活，可是转瞬之间，他就又成了一张相片了。
不能跟我说话，不能关心我，只能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原本想过的，等陆颂安全了之后，我就带着爸爸离开这里。
这座城市承载了太多的痛苦了，我是多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但是现在，我的身子成了这副模样，只怕连想离开这里都难了。
拖着双腿走到了爸爸的照片面前，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抚过照片，却不敢伸手再去把照片抱在怀里。
我害怕自己不受控制的时候会伤到爸爸的照片，会不小心打碎爸爸的照片。
所以此刻我只敢这么轻轻地抚过他的照片，然后在柜子前缓缓蹲坐了下来，蜷缩在了角落处。
陆颂跟我说过，这个药物不算很强烈，是能挨过去的，现在我就一直靠着这句话撑着。
我都熬过这么多次了，这么多次都过来了，一定可以熬过去的，一定可以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一个人在家里，闭门不出，感觉快要发病了就把自己拴起来，熬过去了才想办法逃离束缚。
饿了就点外卖让人家放家门口，在自己感觉神志清醒的时候开门出去拿。
这样的日子一开始还算顺利，直到有一次匆忙之下我给自己捆得太紧了，就算是清醒了之后我也根本解不开。
我就被这样困在了那里，一遍遍被饿醒，再昏睡过去，再难受醒。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熬了多久，就在我感觉我可能要被自己渴死饿死的时候，我家的门却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老旧的住宅，门锁在暴力踢踹之下松动了，外面的人成功走了进来。
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江柚，江柚……”
是傅砚辞的声音。
我很少听到他这么惊慌失措的声音。
他很快走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抱紧了我。
其实我还有一点意识尚存，但是我不想理他。
我甚至根本不想让他看到我此刻的模样。
但是在被他解开束缚抱起来的那一刻，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我还是疼得闷哼出声。
“对不起，我轻一点，我轻一点。”
“江柚，对不起……”
他一边抱着我往外走，一边对着我出声道。
在我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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