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这个疯子


这样的贺禹州,难免让厉寒动了恻隐之心。

站在贺家偌大的客厅里,看着水晶灯下哪怕只是穿着睡衣,却依旧一身挺拔伟岸的贺禹州,却觉得他这帧挺拔伟岸的身影难免显得有些孑立孤独。

再看整个贺家庄园。

哪怕是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的。

可是整个富丽堂皇的庄园,却透着无尽的清冷气息。

几年前,贺家内部动荡,贺家子孙争权夺位,那一场手足之争,贺家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坐的坐牢,就连贺禹州的亲生父亲,也以调养身子为由被贺禹州以照顾之名给囚禁了起来。

厉寒之所以与这位曾经的好兄弟划清了界线,好些年不来往了,就是不太认同贺禹州那般残忍如贺老爷子的手段。

但这残忍背后的原因,实属让人理解和同情,只是不敢苟同。

“站在那里干什么?怎么不坐?”贺禹州来到厉寒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厉寒却选择长话短说,直入主题,“禹州,既然这以多年你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姜唯一,为了让她幸福。那么她现在已经找到了幸福,你为什么又要破坏她的幸福?”

一句话,惹得贺禹州的脸色刷一下冷了下来。

连他的语气也透出了竭力压制,却依旧冰冷的怒意。

坐到沙发上时,贺禹州看着依旧站在原地,丝毫不给他面子的厉寒,“厉寒,我以为你今天晚上来看我,是因为贺家的企业出了事,是想来帮忙的。”

其实,贺禹州知道他今天是为了姜唯一和云骁而来的。

但他就是不愿意正面面对。

这时的厉寒,才气定神闲地坐到了贺禹州对面的沙发上,冷静地戳穿了他的心思,“禹州,大家都这么熟悉了,就不必伪装了。你知道我今天晚上为什么过来。你把姜唯一藏在什么地方?”

其实已经料定了,贺禹州不会回答。

但厉寒还是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

他细致地观察着贺禹州的神色,见他越是隐忍发怒,就越发肯定,姜唯一确实是被贺禹州给带走的。

只要知道姜唯一在他这里,就能有方向了。

贺禹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正好这个时候家里的佣人端来了两盏炖汤。

贺禹州拿过来,递了一碗在厉寒的面前,“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大晚上的跑过来,肯定吹了不少风。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那盏汤,厉寒没有去接,“禹州,你永远不懂得什么叫放手。”

很早以前,他就告诉过贺禹州,如果那件东西不属于自己,就要学会放手。

他偏要争。

贺家的家业,他要争。

姜唯一,他也要争。

明明这些,都不属于他。

这样的提醒,无疑是加深了贺禹州心听痛苦,和他对厉寒的不满。

他把那盏厉寒并未接住的汤盅,用力地拍在茶几上,盅里的汤汁迸溅出来,就像他那控制不住的怒意一样。

继而,额间青筋直冒,咬着牙关望向厉寒,“厉寒,云骁是你的兄弟,我就不是你的兄弟吗?”

眼里的愤怒,转为痛意,“他需要幸福,我就不需要幸福?

厉寒看了看那洒了一茶几的汤汁,又看了看贺禹州满眼的痛楚之意,心里也很不好受。

可是自古以来,都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很多事情,他还是不认同贺禹州的做法。

他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句,“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幸福,却不希望这种幸福是抢来的。”

“从最开始的时候,姜唯一爱着的人就是我,一直都是我。”贺禹州痛楚地吼了一句。

吼到最后,这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卑微痛苦,“明明一直都是我。”

贺禹州的心里不好受。

厉寒又何尝不是?

他从沙发上起了身,满眼复杂地看着痛苦不堪的贺禹州,语重心长道:

“禹州,这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不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又命运多舛的人。”

“最可怜的,是那些自欺欺人的人。”

这语气里带着兄长般的提醒和点拨。

但贺禹州能不能够清醒,就要看他自己了。

显然,贺禹州是没有办法清醒的,他抬头不满地倾诉着,“明明是云骁要跟我抢。”

至此,厉寒便知道多说无益。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应该问一问姜唯一,听一听她最真实的想法。”

说完这句话,厉寒便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陷入痛苦沉思中的贺禹州,自然也知道他其实是明白姜唯一的想法的,只是不愿意面对,不敢面对,不想面对而已。

“走了!”

厉寒转身离开时,贺禹州什么也没说,任由他离开。

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没办法抽离出来。

出了贺家的庄园,厉寒看见静音的手机里,有十几个云骁的电话。

自然也知道云骁肯定是无比着急的。

但他最先回的电话,却是姜楠的。

因为就在两分钟前,姜楠还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大概是担忧他这边有什么事。

兄弟和老婆之间,当然是老婆更重要。

姜楠接通电话后,语气里透着关心和争切,“厉寒,实验室的事情严重不严重,怎么样了,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厉寒赶紧宽慰,“没事了,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别担心。”

姜楠松了一口气,“路上注意安全。”

“你一个孕妇,大半夜不睡,一点也不乖。”厉寒的语气带着浅浅的训斥,更多的却是关心。

姜楠当然知道,她在电话里的声音,笑得可开心了,“我有点饿了,等你回来给我煮碗鸡蛋面。”

厉寒:“追求能不能高一点,天天鸡蛋面,不腻?”

姜楠:“就喜欢这一口,没办法。”

厉寒:“等我回来。”

挂了姜楠的电话,厉寒这才给云骁回电。

“怎么样,唯一在贺禹州那里吗,你见到唯一了吗?”云骁急切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手机。

厉寒肯定道,“可以确定,姜唯一是被贺禹州带走的。但是你知道贺禹州这个人,他做事滴水不漏,拿不到证据。也不可能报警,更不可能强制让人去搜。”

云骁可愁死了,“那怎么办?贺禹州这个人做事极端,他会不会强迫唯一?”

是个男人都不愿自己的女朋友被别的男人强迫。

云骁怕姜唯一身心都受到伤害。

坐在车里的厉寒,也是想替云骁排忧解难的,“我有个办法,但要你以身试险……”

……

和云骁通完电话,厉寒让司机把车开快一点。

他心系着家里的孕妇。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厨房给姜楠煮了一碗她怎么也吃不腻味的煎鸡蛋面,又加了一些雪花牛肉和有机蔬菜一起煮进去。

一碗香喷喷的面端回卧室时,瞧见姜楠根本没有睡觉,而是靠坐在床头刷着手机。

“这么快就回来了?”姜楠惊喜地抬起头来,放下手机,从床上爬起来。

那碗他手里端着的香喷喷的面条,吸引了她的目光,赶紧接过来,“谢谢老公!”

厉寒怕她着凉,在她坐下来吃面时,往她身上披了一件外套。

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吃面。

他没有办法想象,要是他的姜楠也像姜唯一一样,突然有一天从他身边失踪,他怎么也找不到她,那是一种怎样的恐慌。

她怀孕的这两个月来,一共头痛了两次。

脑后椎动脉处的异物,还是没有办法摘除出来。

尽管芯片的隐患,他已经处理得很好了,但是只要她脑子里的芯片存在着一天,他就无时不担忧着。

这样宁静美好的日子,总是像埋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以至于他看着她吃面时,眉眼里的一筹莫展太过明显。

姜楠一个不经意地抬眸,便将他的这种愁容尽收眼底。

于是,吃面的动作缓下来,看着他,问,“厉寒,你实验室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啊?”

“解决好了,你不用担心。”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她,“你吃面吧。”

姜楠放下筷子,“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厉寒笑了笑,“你想太多了。”

姜楠没有继续去问,因为她知道,有时候厉寒不愿意说的事情,他怎么也不会说的。

第二天,姜楠给姜唯一打电话,怎么也没人接。

她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再给云骁打电话,云骁的语气也不太对劲儿,“没有啊,唯一半个小时前还跟我通了话。她可能这会儿在忙吧。”

许是有种姐妹间的心灵感应,姜楠总觉得隐隐不安。

她又给姜妈妈打了电话,然后试探着问,“姜姨,唯一今天很忙吗,她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姜妈妈在电话里回答道,“唯一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了,开会的时候应该手机是静音的。你找她有急事吗?”

“没有,我就是问一问。”姜楠没说太多。

和姜妈妈聊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又给云骁打去了电话,“云骁,唯一去参加什么学术研讨会了吗?”

“哦,对……”云骁的语气不太对劲,听起来平平静静,却好像有意隐瞒,“她是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了。”

姜楠起了疑心,“你刚刚怎么没说?”

云骁:“刚刚我也在忙,姜楠先不跟你说了,我这会儿有点忙。”

她总觉得,云骁在撒谎。

连着两天,姜楠给姜唯一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状态。

微信也没有回复。

姜楠有些坐不住了。

傍晚,厉寒回到家中。

一家三口吃着晚饭。

平日里,姜楠都会有说有笑。

今天在餐桌上,她却脸色忧郁,连厉初尧也看出了她的状态不太对。

“妈妈,你是胃口不太好,还是心情不太好?”小家伙可会疼人了。

他给妈妈剥了一只虾,短短的小手要够得老长老长的,才能递到姜楠的碗里,“妈妈,你现在怀着妹妹,你要多吃点营养的。”

姜楠露出微笑,“谢谢儿子。”

厉初尧也露出微笑了,“不用谢。妈妈,妹妹要什么时候才能生出来?我好想见到她。”

姜楠:“万一是个弟弟呢。”

厉初尧:“肯定是个妹妹。”

姜楠:“如果是个弟弟,妈妈再给你生个妹妹,好不好?”

和儿子聊了几句,等儿子吃完了饭,姜楠打发着厉初尧,让他去看动画片。

她这才对厉寒摊牌道,“厉寒,你和云骁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唯一到底去哪里了,她怎么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就算去参加什么学术研讨会,也不可能不接电话不回微信吧。她是不是出事了,方缘干的,还是贺禹州干的。”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唯一肯定是出事了。

那是她在这个世间最亲的亲人,亲过姜国栋和周佳茹。

满心的担忧,让她情绪有些激动,以至于胎动也频繁起来。

厉寒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云骁没跟我说过,姜唯一去参加什么学术研讨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挺忙的。”

姜楠有些生气了,“厉寒,你别跟我装傻不知道。上次我脑子里有芯片的事情,你也是不跟我沟通,我以为你是想害我才处心积虑地接近我。遇到事情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好好跟我商量和沟通。更何况,出事的人是唯一,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我有知情权。”

当年姜国栋和周佳茹看着她落了水,也没有跳下去救她,只是在岸边打电话报警和呼救。

是姜唯一跳下来把她救上了岸。

那一年河水的冰冷和刺骨,到现在记得清清楚楚。

那种天寒地冻的冬天里,姜唯一什么也不顾救了她的姓名,从此以后姜唯一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

这两天姜唯一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姜楠心里不安极了。

胎动越来越频繁,嘶……肚子疼。

厉寒就是怕她动了胎气,所以才选择隐瞒的,但她太聪明了。

他只好把实情,告诉了姜楠。

姜楠气得用力拍着桌子,“这个贺禹州怎么如此卑鄙可恶,他会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强迫唯一?囚禁她,虐待她?”

好可怕!

姜楠不敢想。

然而事实上,贺禹州除了把姜唯一留在贺家庄园,不让她走,不给她手机之外,他并没有强迫姜唯一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姜唯一以绝食对抗。

已经她绝食的第二天。

这天晚上,贺禹州让人把姜唯一请到了餐桌。

桌上摆着姜唯一最喜欢吃的菜,都是贺禹州去大学城请来的那些小餐馆的厨师,让他们来庄园里给姜唯一现做的特色小吃。

这些东西,是当年贺禹州陪姜唯一吃过许多吃的。

餐桌上,贺禹州看着脸色冷淡的姜唯一,“唯一,从你第一顿不吃饭开始,我也跟着你一直没吃东西。今天也是一样,你不动筷子,我也不动筷子。”

就让他们都这样饿下去。

贺禹州绝对有毅力,打动她。

贺禹州满眼深情地瞧着她,“唯一,如果你想饿死自己,那我陪你一起死。”

饿了两天的姜唯一,没什么力气,整个人显得很憔悴,语气里却透着一股激怒,“贺禹州,你是疯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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