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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难道小九把师叔祖养的灵兽烤了?


三个少年没认出这位师叔祖是谁,紧张得并不明显。

过去数载,三人的相貌已然不像当年入试炼谷的半大小孩,好在他们现在难得放风欢聚一堂,这样与曾经出奇相似的场景成功让记性不好的师叔祖警惕性猛增。

他清楚地记起那段时间风和日丽,谷中放进了三个看似挺可爱的小孩。

指了路后,他没有在意这几个小孩偷偷走到了一条路上。

这是错误的开始。

三个小孩闯进了同一条道,不知靠什么损招打过了四十余关。

这点动静无法吵醒他,只是没人料到事态就这么不可控了起来。

哪有人进了试炼谷还不好好修炼的?

明明无心修炼,这几个小孩还不出去,为了寻宝挖空了八个修炼室的地基。

他们挖下第八个修炼室时终于砸到了埋在地底数百米深的阵石,于是师叔祖就像被雷劈了一般醒过来。

这是什么规格的敌袭?并不是。

只是三个无心修炼的熊孩子而已。

要是他再不醒,说不准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就要被试炼谷的阵法弄死了。

从那以后试炼谷定下了十二岁以下孩童不允许进入,不允许多人走入同一条路,不允许破坏修炼室等等一系列的规矩。

都是为三个熊崽子量身定制的。

因为此前并没有人这么做。

这是他老人家守谷以来见过最离谱的事。

记忆难以磨灭。

他可以忘记自己有几个徒弟,但不会忘记当初差点挖穿试炼谷的小孩是三个,这几个家伙的师兄恨不得一剑一个把他们串走的模样他老人家都还记得。

老人对他们怒目而视,目光中隐隐透露着心有余悸。

这几个小崽子找死简单,但若不是他及时发现,那就是让他晚节不保的大事了!

守试炼谷一向是个闲职,数千年来所有守谷人都以玩忽职守为己任,无人像他一样倒霉摊上这样的事。

他沉默之时,三个少年人越来越懵逼。

发生什么事了?

看见师兄们困惑中带着忌惮的模样,苏酌体贴地传音提醒:“师叔祖反应比较慢,你们别着急。”

宫河恍然大悟,如释重负。

不是来找茬的就行。

之前他仔细想了半天,最近他们被困在修炼室里,简直再老实不过了,哪有闯祸的机会?

“师叔祖您迷路了?您要去哪我为您带路!”

阎巍然十分热心,心里已经规划好了带师叔祖去主峰的路线。

想必是因为这位师叔祖不常来,所以不认识路走错了。

师叔祖:“……”

牧誉舟很是自来熟,直接把师叔祖当成了出来遛弯的老大爷:“不急着走也成,我们正打算吃饭呢师叔祖一起吗?”

宫河附和着点点头,心中却觉得有点不对,师妹是怎么认识师叔祖的?

他们都不认得。

伸手不打笑脸人,师叔祖无话可说。

熊孩子都已经长大知错就改了,他一把年纪难道还能记仇吗?!

罢了!

老人摆摆手:“我带这小丫头去个地方,你们自己吃。”

他决心大人不记小人过,但不代表他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几个小家伙。

话落,空间一阵扭曲,他直接带着苏酌离开。

宫河瞳孔地震,与师弟们面面相觑。

师妹做出了什么大事?

居然到了惊动长辈这样的程度。

难道小九把师叔祖养的灵兽烤了?

拎人可能真是师门祖传的手艺,就算到了先天境,苏酌依旧没摆脱被拎着走的命运。

想到师兄们小时候同样经历过,她也就释然了。

她并不知道师兄们小时候还有被剑串着走的经历,否则早就想开了。

到了一座陌生的山峰高处,老人迈入灵阵,指了指下方:“广明宫,来过没有?”

苏酌:“没……”

师叔祖的说法像随口问她吃过饭没有,但苏酌听名字就知道这不是一般弟子能来的地方。

神宗深处是重重宫阙,从远处看不显形迹,进入灵阵之内才能看清那仿佛仙国遗迹一般的建筑。

苏酌站在高处俯瞰广明宫,只觉得美不胜收。

宫殿依山而建,雕栏玉砌古朴而贵重,辽阔得就像一座城池。如果神宗招生把这片景色拉出去展示一下,降维打击碾压界内所有宗门不成问题。

这里面并没有人居住,对于神宗而言它的象征意义甚于实用。

师叔祖显然已经对这地方熟得没什么想法了,手一挥。

眼前景物变幻,苏酌到了一个高台上。

人很多。

前方有不少陌生的长老,看模样似乎地位高得吓人,宗主都坐不上中间的位置。

域主聚齐了五个。

她师父明显不在。

师叔祖和蔼地道:“小丫头你先玩,老夫找人聊聊天。”

苏酌一脸茫然:“好。”

这能玩什么?

“师叔祖您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台下传来妖兽震耳欲聋的怒吼声,苏酌的声音被盖住了。

老人悠然自得地走到了前方,有人连忙给他添了位置。

苏酌放弃。

她往弟子们聚集的方向看去,对上了许多陌生弟子好奇的注视。

弟子们没有座位,三五成群站在一起,看上去沉默而有秩序。

具体在传音说什么就不知道了。

到了一定修为,修士的外貌不会因为年岁增长发生明显的变动,这些人看起来都与二师兄一般年纪,实际上什么年纪也是未知。

年纪的零头比她大都是有可能的事。

好在这时有人传音:“苏师姐,这里!”

苏酌眨了眨眼,走向那个方向。

非常靠后。

是她喜欢的位置。

到了后排,终于有看上去没成年的小弟子,大多数苏酌不认识,好在第一域那几个苏酌还挺熟。

“苏师姐你也来斗兽宴啦,怎么不是洛域主带你来?”

都是同年入宗的弟子,女孩很是自来熟,毕竟当初在新秀大比的时候也遇上过。

苏酌丝毫不掩饰迷茫:“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师父自己都没来。

师叔祖来了,但明显迟到。

非常离谱。

时钰道:“兽潮日休沐大家都放假啊,师姐你们没有放假吗?”

苏酌恍然大悟:“忘了,没想到宗门还放这种假。”

兽潮日是千年前兽潮降临的时日,数年一度,是人族需要面临的难关。

如今兽潮已经没有了,放弟子们回乡杀妖兽的假期却留了下来,具体放不放则要看宗门的习惯。

据说神宗的假期不少,只是哪域怎么放随长老的心情。

师兄们都忘了有这种假,可能是因为第九域想摆烂随时开摆,不需要挑日子。只要胆子大,天天都在放假。

而第一域的剑修从上到下都算是宗门的战力担当,平日里修炼也较为艰苦。

趁着节日全宗上下休沐没有早晚课,年轻的弟子们都玩疯了。

“今日休沐师兄们不想来,抽签恰好让我们抽中了……”

孟司瞒说着就想叹气。

前方年纪较长的弟子听了只能假装没听见。

大多数长老带弟子来,都是挑最喜爱的徒弟带来。

这在第一域却是个需要抽签的苦差事。

第九域就更离谱了,根本没人来。

时钰义愤填膺:“来看看热闹也好,我就怕回去他们已经吃完了!”

孟司瞒想了想:“那倒不至于,冥龙的腿特别大,比当初秘境里那只凶兽也小不了多少。”

封安阳道:“还是差了点,毕竟那只冥龙成年不久。”

龙肉?

苏酌心想这她还真没吃过。

没想到第一域的路子这么野,连龙都吃。

时钰察觉到苏酌的疑惑,解释道:“是亚龙种四爪冥龙,唐师兄从临业渊捉回来的,有好几只。正好给我们分了一条龙腿,今晚就烤了,师姐你也来尝尝吧。”

界中大多数龙类都是不能吃的。

临业渊属于人迹罕至的险地,许多修士有去无回,常人不可能为了一口吃的特意去那里逮只亚龙种来尝鲜,那位师兄也是顺路。

苏酌客气道:“会不会不方便……”

为了避免冲突,宗内要求弟子们拜访其他师门需要事出有因,以免太多弟子到处流窜起冲突。

到时候她总不好解释自己去第一域是为了吃烤龙。

时钰:“怎么可能不方便,今天好多同门来吃呢。”

孟司瞒言简意赅:“好吃,速来。”

当初骗他打妖兽的时候也不见这么客气。

封安阳道:“师姐不必客气,托假期的福,所有人都在四处游荡,弟子峰上没长老。”

连向来板正的第一域都浪了起来。

苏酌点点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宴会结束后,六师兄几个必定已经被二师兄关回去了。

光是她一个人,还真没什么摆烂的经验,只能回试炼谷了。

好不容易修到先天境,生产队的驴也该放个假了,哪能那么辛苦?

苏酌心安理得地开摆。

她站在偏后的位置,但是因为高台的设计,人人都能将台下的场景看得很清楚。

占地极广的校场地形复杂,几只体型巨大的妖兽正在缠斗。

这似乎是有组织的战争,阵地后方坐镇着几只品阶较高的妖兽,不时忽然现身直接将敌方的探子撕了。

时钰道:“师姐你来得迟了些,刚刚台下唱戏比较有意思,现在的战局算是压轴戏码,不过半天也没个结果。”

封安阳忍不住道:“这才刚开始哪有那么快出结果?”

时钰一脸了然:“你赌了哪队?”

封安阳顿了顿,低声道:“有穷奇血那队。”

苏酌好奇道:“还有赌局?”

封安阳偷偷指了指前方。

一群看似正经的弟子十分认真讨论着战况。

孟司瞒叹气:“可惜没吃没喝,不如回去峰里玩。”

说到这个,苏酌相当赞同。

那可是龙肉。

既然战局过后斗兽宴就差不多结束了,师叔祖带她来大约真没什么事。

只是大家都带了弟子来,他也顺手逮个人。

她很快就能去玩了。

在许多弟子眼中,这个妖兽战是噱头拉满了,势均力敌,无论哪方实力都不可小觑。

前方的长老们看似不动声色,不时轻松地评论几句。

一旦妖兽产生冲突,弟子们都会稍显激动地交头接耳。

苏酌和时钰也在聊天。

不过聊的十有八九和战局没关系。

见苏酌瞥了一眼距离他们不远的年轻弟子们,时钰传音道:“师姐你认识他们?”

苏酌:“不认识。”

时钰眨了眨眼:“噢……”虽然苏酌不是真正的苏家后辈,但毕竟在苏家受过重视,她以为苏酌见过这些世家弟子。

随即她介绍道:“那是太上长老的徒弟,大多数是由家族直接送入宗的,宗门许多修炼资源无条件提供给他们,算是靠祖上余荫。”

看时钰的表情,苏酌直觉这些人不会很强。

时钰眼神往前方瞟了一下,继续道:“那边的才是真的强,有些人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不过多是那些隐世家族的小辈,血脉天生不同,修炼起来也是得天独厚。”

苏酌了然,这就是地主家的纨绔和全村希望之间的区别。

一部分懒懒散散站在后面,一部分离大佬们更近。

那些地位尊崇又身世神秘的年轻人看上去比旁人独很多,大多独自站在一处,漠然望着妖兽在场下厮杀的战况。

苏酌看不透他们的修为。

几个年纪比她大的,看不透很正常,不过那两三个与她一般年纪的,应当是带了遮掩实力的法器。

时钰继续道:“那位穿白衣的是桓渺师姐,真是桓族的人……古族极少让后辈入世,让年轻人进宗门拜师也是罕见。”

苏酌若有所思:“的确少见。”

依据惯例,隐世世家不会在宗门之争中站队。

这类古老的世家让弟子进宗门学艺很正常,拜师却不一样,其中暗藏的意义深许多。

桓族在隐世世家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如若圣地知道桓家这番作为,必定会生出不少遐想。

时钰在第一域被拘束惯了,上课练剑都不能说话,放课以后又十有八九累得不想说,难得有机会要人听她说这说那,传音传得兴致勃勃,根本停不下来。

苏酌不用怎么出声,她自己就能把话题续上。

第一域人多果然新鲜事也多,听得苏酌直呼师妹内行。

不知过去多久,场下终于决出胜负。

妖兽大吼,山摇地动,高台巍然不动。

不少弟子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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