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求偶
周韶头一回在变异森林过夜，驻地不远处还绑了只母虫，神经紧绷着，根本睡不安稳，身旁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来的瞬间，他就立刻清醒过来。
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人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的，藏在小臂侧面的双刃也翻出来，突如其来的动静差点把旁边的迟冬魂吓飞。
“你一惊一乍的干嘛？吓我一跳，”迟冬皱着眉看他：“做噩梦了？”
周韶用精神力扫视四周，确认附近除了母虫，没有第二只虫族，这才放下心来。
“抱歉，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以为是敌袭，”周韶收起臂刃，坐回地垫上，视线落在迟冬身上，微微一愣：“你在做什么？”
迟冬面前摆放着一头半人高的黑色巨兽，估摸着是某种星兽的幼崽，身上用于攻击的獠牙、骨刺都还很钝，没有发育完全。
迟冬懒得回答他这种长了眼睛都能看明白的问题，继续用刀给巨兽剥皮，嘎吱嘎吱的，周韶睡梦中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实在不怪他反应大，这声音听着跟巨廉双翅目虫的翅膀摩擦声简直一摸一样。
周韶看着迟冬笨拙的剥皮手法，忍不住道：“要帮忙吗？”
迟冬掀起眼皮子看他：“你会？”
周韶点头道：“会。”
他以前服兵役的时候为了挣军纪分，经常跑危险性高的远途任务，可能一连几个月都要在军部驻地外生存，有的时候干粮吃完了，就会狩猎星兽当食物，剥过好几次兽皮。
手法算不上熟练，但肯定比迟冬这种新手老练得多。
迟冬立刻把军刀丢给他，自己跑去湖泊边洗手。
回来的时候，手上、脸上飙溅的兽血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又是个白白净净的小漂亮。
周韶剥皮的动作很利索，迟冬来回一趟，兽皮已经被剥了小半。迟冬在火堆旁坐下，托腮看着他给星兽剥皮，脸上没什么表情，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其实处于放空状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韶忍不住偏头看他一眼。火焰晕黄的光线在迟冬身上镀了层金边，鼻梁秀挺唇色烟绯，眼睛偶尔眨一下，睫毛在瓷白的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很难想象，一年前还平平无奇的黑瘦小孩，一晃眼就出落得这么漂亮。
周韶看愣了几秒，觉得失态，又倏地垂眸，继续手上的工作。
皮剥了大半，他也摸清楚了这只星兽的种群：“獠牙兽的幼崽，哪来的？”
獠牙兽喜爱居住在地势平开阔的区域，大部分时候都在地下挖坑筑巢，只有觅食的时候才会在变异森林附近溜达。
这种星兽很惜命，绝对不会往危机四伏的森林深处跑，迟冬从哪抓来的？
迟冬堪堪回神，随口道：“大自然的馈赠。”
周韶：？
还没等他问个明白，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只见黑暗的灌木丛中，一根粗壮的藤曼卷着第二只獠牙兽的幼崽钻出来，轻轻搁置在迟冬面前，转而去缠迟冬的胳膊。
离的近了，周韶才看清那是歃血藤的藤蔓，变异植物里杀伤力排名前列、毒性强到能瞬间杀死S级战士的藤蔓植物——这附近居然有歃血藤？
周韶一想到自己在歃血藤的领地睡了一晚，后脊就忍不住冒冷汗。
可迟冬就这么任由藤蔓缠在手臂上，目光温和甚至带着一点笑意，嘴唇蠕动着像是说了些什么，紧接着轻拍了拍藤蔓的‘脑袋’，藤蔓乖乖抽离，还顺便带走了那只獠牙兽幼崽的尸体。
周韶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迟冬显然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打算，瞥他一眼：“皮剥完了吗？天亮之前处理不好就别吃了。”
周韶：......
周韶看了眼堪堪擦亮的天色，加快了剥皮速度。
剥完皮，迟冬又指挥着他割下了獠牙兽的几块腿肉、里脊，剩下的都被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歃血藤卷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周韶就插不上手了，但他也没闲着，迟冬去湖泊边处理兽肉的时候他也跟着蹲过去，迟冬回到火堆前烤肉的时候他又坐回来，迟冬觉得他像只跟屁虫，好烦人啊——搞不好是被他救过几次，产生了雏鸟情结。
迟冬在简易的一次性金属纸锅里翻动着兽肉，又从包里翻出一瓶简易的烧烤调味料。这个调味料里海盐碎、迷迭香粉、大蒜粉的混合物，无论是洒在烤肉还是煎肉上都很美味，制作方式也简单，大佬按照他留的食谱，一口气制作了几十瓶带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周韶闻着空气中弥散的香气，恍惚有种正在郊外野炊，而不是被困变异森林的错觉。
迟冬把所有的兽肉煎熟，拨给周韶几块，自己用金属纸捏着慢慢啃。周韶道了声谢，他没那么讲究，早在兽肉被煎熟、散发出熟肉香气的时候，他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直接用手拎着大口吞啃，很没形象。
吃饱喝足，迟冬指挥着周韶收拾好‘营地’物资，自己则去把被绑在树上的母虫重新捆吊起来，再次朝着森林边沿行进。
周韶背着包跟在迟冬身后，转头打量着旁边的母虫。母虫被晾了一晚上，精神看上去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翅膀已经自愈了一半，尾腹也重新长了出来，目前只有婴儿拳头大小，能看见外露的未成形的生殖.器官。
不知道是不是周韶的错觉，他总觉得母虫看到迟冬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下——也有可能是太阳反光，但周韶就是本能地察觉到，这只母虫对迟冬的态度有所转变。
果然没走多久，母虫就开始挥动着触角，发出一些吱吱喳喳的声音，听着比对虫群发号施令的时候要温柔娇俏许多。
周韶听得满脸黑线——这虫子竟然在试图邀请迟冬交配，并且用匮乏的词汇对他强大的力量 （周韶怀疑是迟冬的变异精神力，以及能操纵变异植物的能力）表达了由衷的赞美与喜爱。
虫族虽然存在高智慧族群，也形成了相对完善的小社会体系，但无论是工虫、母虫还是王虫，本质上都只是些被‘繁衍’、‘进化’本能操控的虫子，没有羞耻感，没有荣辱观。
就比如这只母虫，即便它被迟冬一而再再而三地‘虐待’，被切割尾腹切割翅膀，在意识到迟冬有着虫族进化所需的强大基因后，它也能迅速放下仇恨与恐惧，对迟冬进行勾搭，试图跟他交配，从他那里获取进化用的基因——虫族的基因链很特殊，确实可以突破‘生殖隔离’，从其他族群那里获取遗传基因，只不过概率很小，需要多次交配才有可能成功融合基因、产下功能健全的后代。
母虫不遗余力地勾搭迟冬，声音隐隐带上了一点精神力诱惑，迟冬毫无所觉，周韶却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些属于虫子的滋儿哇的声音，又开始往少女的声线偏。
周韶：......
就在周韶想喊住迟冬，让他给这只母虫点教训、让它安分一些的时候，灌木丛里骤然跃出一只漆黑的庞然大物，低吼着冲向母虫。
周韶：？
在周韶反应过来之前，母虫被那只庞然大物——黑豹星兽？一爪扇到脑袋上，惨叫一声，脑袋要掉不掉地挂在关节上，差点当场命丧黄泉。
当然，只是差点，母虫即便没了脑袋也能活，只是疗伤较慢，只有当场碾成肉泥才会死亡。
周韶反应过来，立刻翻开臂刃，严正以待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黑豹。
迟冬也转过头，视线在奄奄一息的母虫身上划过，眉头微皱，可等他看清轻盈落地的黑豹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眸骤然一亮——这种‘亮’法，跟母虫看见他的眼前一‘亮’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到这里来，”迟冬朝黑豹招了招手，声音与表情温柔的能捏出水来：“不是说好了等我出来吗？怎么这就找过来了？”
黑豹淡淡瞥了眼满脸茫然的周韶，迈着优雅的猫步踱到迟冬面前，低吼一声。
“哈哈，我可听不懂，”迟冬蹲下身，笑盈盈地张开双臂，把大豹头抱进怀里，好一通乱蹭：“我身上全是虫血，这次还嫌弃不？”
黑豹皱了皱鼻子，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脑袋轻轻抵在他脖颈处，炙热的兽息喷吐在迟冬的颈侧，黑色的胡须也刮蹭着他，那里敏感的肌肤瞬间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迟冬知道这个时候操纵黑豹的是周景烁，忍不住抱了好一会，等黑豹舔他脖颈的时候，终于才放开它，又捧着它的脑袋，在他鼻尖落下好大一枚狗狗吻，小声说：“我闻到一股酸味。”
黑豹轻甩了甩尾巴，灵活漂亮的半圆形耳朵微侧，转头看向那只彻底萎靡的母虫，从鼻腔里哼出一股热气。
“小心点啊，真把母虫杀了，我这趟苦不就白吃了？”迟冬絮絮叨叨，轻拍了拍豹头：“好了，这里距离边缘地带还有三十公里呢，我们得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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