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没有下次
周韶处于一种相当茫然的状态，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被震飞出去的。
‘战术桎梏’堪称同等级无解的战术之一，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主打一个同归于尽，一旦被缠上，基本没有挣脱的可能性......难道说，迟冬的体质等级比他高？
可S级以上，即便是微毫的差距，也是碾压级别的存在，如果迟冬等级比他高，战斗根本不可能僵持这么久。
迟冬没什么耐心，踩在周韶胸口的力道加大，重复了一遍：“认输，不然废了你的手。”
周韶胸口有伤，不过S级战士耐痛能力很强，剧痛只是让他愣了一秒，紧接着回过神来，目光落在迟冬身上。
迟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背着光，灼目的射灯勾勒出光影斑驳的线条、紧实的腰身和豹一样的腿部曲线。他似乎还没有缓过来，依旧急促地喘息，紧绷的腰腹收束着，看似纤细的身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爆发力和柔韧度。
然后是那双眼睛，黑沉如渊，以至于看不清瞳孔焦点，淡漠、倨傲又疏离，恍惚能从里面看到周景烁的影子。
周韶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迟冬的时候，他很瘦，很黑，穿着不合体的旧衣服，畏缩又局促地蜷坐在沙发上，很没有存在感。
现在的迟冬被父亲养的很好，蜕变得明艳又漂亮，所剩无几的稚嫩、青涩感在战斗时也尽数褪去。像不断被打磨、抛光，露出金属一样无机质而冷冽的色泽。
锋芒毕露。
“你在走神？”迟冬皱着眉，五官被蒙上一层细汗，泛着蒙蒙的光，好看得要命：“战场上你也这么呆？”
周韶闭了下眼睛：“我认输。”
迟冬满意了，甩开他的手腕，高兴地跑到对站台的围栏边，可能因为牵扯到了什么伤口，红扑扑的小脸皱了一下，很快又高兴起来：“爸爸，我赢了！”
周景烁安静地看着他，迟冬裸露在对战制服外的肌肤透着红色，肌肉因为高负荷运动而微微颤抖，肩臂肌肉紧绷，在灯光下耀眼夺目。
“嗯，不错。”
没等迟冬得意，周景烁又补充道：“实战的时候，战斗技巧忘了十之八九，至少有十次，如果——你没有及时防御，必然会在短时间内失去战斗能力。”
周景烁停顿的那两秒，只有迟冬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他使用的不是攻防兼备、操作灵活的灵力，就凭他这漏洞百出的战斗技巧，根本不可能赢得了周韶。
“基础训练继续，战斗技巧也要强化训练，直到练出肌肉记忆为止，”周景烁道：“今天到此为止，去休息。”
迟冬闷闷不乐，擦了把脸上的汗：“知道了。”
迟冬扒拉着自己的外套，缩到休息区倒冰水喝。
台上的周韶也站了起来，他的胸口、右侧小腿都受了重创，其他部位也多多少少有些伤，看着比迟冬狼狈得多。
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输。
周韶垂着头，根本不敢跟周景烁对视，声音低哑：“父亲，我输了。”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他更怕从父亲眼里看到失望。
出乎意料，周景烁只是道：“基本功扎实，战斗技巧也不错，说说看，为什么会输？”
周韶没料到父亲会夸他，有些惊讶地抬头，想了想：“冬冬对精神力的掌控很细致，可以在攻击的同时进行防守，就算因为技巧生疏露出破绽，我也伤不到他......在精神力透支前，基本无解。”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最后那一招...我不明白，击退我的是什么？外放的精神力？”
按理说不应该，只有2S以上的精神力，才能达到脱离身体、外放攻击的强度标准。
那边喝水的迟冬头皮一紧，紧张地看向周景烁。
要暴露了吗？
“观察力不错，”周景烁很冷静：“他的精神力变异了，相较于正常的精神力更分散，虽然检测出来的等级不高，但并不妨碍使用，反而更加灵活多变，甚至可以忽视等级限制，外放攻击。”
精神力变异的概率很小，但并不为零，军校里也有几例精神力变异的学生，但大多都是缺陷变异，像迟冬这样优势变异的只有一个。
“原来是这样，”周韶恍然大悟，难掩羡慕：“在战场上，这种变异的精神力很吃香。”
能抗能打，出奇制胜，战斗力直接飙升一个层次。
周景烁又给他指出几点实战中的不足之处，在周韶凝神沉思的时候，又问他：“伤怎么样？”
周韶愣了两秒才意识到父亲在关心他，又紧张又惊喜：“肋骨断了三根，没有波及到内脏，右侧小腿当面骨中度骨裂......等结束后去附近的医疗院矫正骨骼，明天就能好。”
浑身皮外伤的迟冬：......
好，牛还是你们星际人牛。
周景烁颔首：“这周开始，每周五你跟冬冬对战一次。”
周韶跟迟冬的实力差距不大，肯下功夫琢磨对手的套路，愈战愈强，是最适合给迟冬当陪练的人选。
周韶很少能跟谁打得这么痛快，欣然同意：“跟冬冬对战，我也能学到很多。”
周景烁状似不经意补充道：“‘战术桎梏’对能够精神力外放的战士来说没有意义，下次注意。”
周韶点头：“我明白。”
跟迟冬对战时，使用‘战术桎梏’弊大于利，吃过亏，不会再用第二次。
周景烁道：“去休息。”
紧接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个，眉头皱起：“一个小时了，训练任务还没结束？”
一直在划水观战的两只集体打了个哆嗦，立刻埋头苦练！
周景烁嗓音冷淡：“训练翻三倍，做完再离开。”
休息区——
迟冬正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喝冰水，视线并没有聚焦，好像在发呆。
“冬冬，”周韶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欣赏：“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
迟冬回神，敷衍地点了点头。
周韶问他：“你不舒服吗？我伤到你了？”
迟冬摇头：“皮外伤。”
周韶又问：“你的体质等级跟我差不多吧？我感觉得出来，为什么外面都传你的体质只有E？”
迟冬不明白这个人话怎么这么密，骨头都断了几根，就不能消停一会么？
“我也不知道，”迟冬懒踏踏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你去问爸爸。”
周景烁刚好操控着轮椅过来：“问我什么？”
周韶把自己的困惑复述了一遍。
周景烁看了眼瘫在沙发上的咸鱼冬，解释道：“营养不良，发育不良，加上饮用过低辐射水中毒，身体状况极差，检测出来的体质报告也有问题......这段时间养得好，体质就慢慢恢复了。”
周韶明了，同情地看一眼迟冬，没再多问。
周景烁道：“你留下来，看着他们完成三组基础训练后再走，我还有工作。”
周韶点头：“好，父亲再见。”
周景烁唤了声：“冬冬，回去洗澡。”
迟冬在沙发上蠕动了一下，表示‘听见了，但是不想搭理’。
周景烁轻敲了下轮椅扶手，嗓音微沉：“冬冬。”
“你凶什么？我就不能歇会？”迟冬嘟囔着，还是坚强地站了起来，跟在周景烁身后离开。
等回到家，迟冬彻底绷不住了，把周景烁从轮椅上赶下来，自己霸占了轮椅，欺负残疾人，特别没有素质。
周景烁把他被汗打湿成缕的碎发往后梳，问他：“伤到哪了？我看看。”
“好多呢！”迟冬当场就想扒衣服：“他下手太狠了，我还有灵力护盾，都被他揍得浑身疼。”
两个人半斤八两，S级体质的周韶也被他敲断了几根骨头。
“没伤到骨头吧？”周景烁摸了摸他的脸颊：“去洗澡，我给你抹点药油。”
“是得洗澡，”迟冬搓了搓胳膊，愤愤道：“他还抱我！我靠，你都没抱我抱得那么紧过！”
周景烁：“不是抱，是战术桎梏，近战技巧之一，我给你讲过，你又开小差了？”
“我知道，”迟冬皱着眉：“但我就是感觉膈应......难道你看着我被别的男人碰，你能接受良好？”
“不接受，”周景烁道：“所以没有下次，战术桎梏的破解方法我教过你。”
迟冬努力想了想：“我好像记得一点。”
只是真的打起来的时候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来。
周景烁朝他招了招手：“来试试。”
半分钟后，迟冬再次被压，倒在地板上蠕动。
迟冬：......
“你好重，”迟冬感受着宽热的胸膛，挣不动，干脆躺尸：“你比周韶还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出这句话后，周景烁的动作力道大了些，勒得他有些疼。
周景烁垂眸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好好学，没有下次。”
迟冬感觉不舒服，蠕动着仰起脑袋试图呼吸，在男人面前露出脆弱的脖颈。
灯光下，少年像是被按在身下的猎物，肌肉因为过度发力微微颤抖，在绝对的压制下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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