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现在的你有多脏
伤疤被晏澄毫不留情地揭开,沈凝玉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在矿场里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别磨磨蹭蹭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在逼良为娼呢!”
听到晏澄轻蔑的笑声,沈凝玉紧咬下唇。
在晏澄眼里,他恐怕比娼·妓小倌还要低贱吧!
然而不管怎么说,晏澄都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主人。
那日在矿场,沈凝玉差点被吓疯了。
所谓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前一秒还骑在他身上的官差,下一秒就被人咬掉了脑袋,他的四肢被扯断,分食,最要命的是吃了这个官差的也是人——
似人非人。
沈凝玉从没想过一个人能变成那般古怪凶残的模样。
比起人,更像是个野兽。
不……
是怪物。
如果这种怪物只有一个那还好说,然而出现在沈凝玉面前的怪物有十只、二十只、三十只……
整个矿场霎时间乱了套,所有人都落荒而逃,一边逃,一边在惨叫声中化作怪物口中的食物。
鲜血、脑浆、内脏流了一地。
那些在沈凝玉眼里原本是日夜蹂躏他,而他却不敢反抗的施暴者们,此刻竟弱小得不堪一击,宛如肉摊上待宰的猪羊,等待他们的唯有血肉横飞的下场。
沈凝玉知道,自己难逃一劫。
连自己根本无法反抗的那些人都只能沦为怪物的食物,他还有什么可不认命的?
不过沈凝玉又觉得自己不亏。
因为他死了,其他人也死了。
有这么多人跟他一起死,惨的也不止他一个。
想通了,沈凝玉也就不跑了,他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只四脚着地的人形怪物朝他张开血盆大口。
在锋利的牙齿逼近他时,求生的本能大于一切,还是让他跑了起来。
沈凝玉觉得自己的确是个废物,连死都做不到泰然自若,还是跟那些对他施暴的人一样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然后,他被一截断腿残肢绊倒,摔晕了过去。
这样被吃掉时应该就不会疼了吧?
还是说会在身体被肢解时疼得醒过来?
沈凝玉祈祷是前者。
等到他醒时,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但沈凝玉还是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因为他见到了晏澄。
晏澄于他而言,就是个索命的阎王。
可是四周围又不像阴曹地府。
沈凝玉眨眨眼,意识到自己果然还是活下来了。
这里是醉灵宗,晏澄的房间。
晏澄没有告诉沈凝玉为何救他,沈凝玉只知道,晏澄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同时,也是血洗整个矿场的人。
时隔两年多,沈凝玉发觉晏澄的容颜不见一丝衰老,其实还是老了,只是看不太出来,因为晏澄长了张娃娃脸,人畜无害的模样永远都会让人很容易卸下心防。
不过晏澄的气质却变了一些,变得更加成熟、冷傲,危险。
曾经的晏澄穿着锦衣华服,还有种小王爷的贵气,但现在,他一身紫黑色广袖长袍,仿佛身上落满蝙蝠一般,左脸颊原本淡淡的烧伤被一块栩栩如生的#蝎刺青所覆盖,整个人看起来不再有一丝朝堂之气,反而更像一位知天命断吉凶的巫师。
沈凝玉此刻正躺在床上,晏澄站在床边,明明晏澄不像晏泠那般有着极强的压迫感,可沈凝玉就是打从心底对晏澄这个人感到不寒而栗。
“你……又要我为你做什么?”
缩着脖子,沈凝玉战战兢兢地问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沈凝玉可不信晏澄救他是因为好心。
看着沈凝玉像只刺猬似的缩成一团,晏澄提了提唇角,弯下腰。
两人之间的冷空气一下子被挤干净,沈凝玉屏息凝神,浑身僵硬。
晏澄凑到了他耳畔,故意往他的耳朵里面吹气。
“反正不再需要你暖床了……”
说罢,晏澄直起腰,居高临下地俯视床上的沈凝玉,讥讽道:
“你自己应该清楚,现在的你有多脏。”
沈凝玉身子一颤,低下头。
看到沈凝玉盖在身上的被子湿了,晏澄意识到沈凝玉掉了眼泪,不禁笑得更大声。
“有什么好哭的,觉得委屈了?”
突然,晏澄抬手挑起沈凝玉的下巴。
映入眼帘的是沈凝玉一双楚楚可怜,泪光闪烁的大眼睛,晏澄忍不住眯起眼睛,笑容陶醉。
“你除了这张脸,就再没别的优点了,所以你也是在利用你的这张脸取悦男人,来让自己更好地活下去,横竖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难道还是我逼你的不成?”
被晏澄一针见血地点明,沈凝玉想要忍住哭,他不想再被晏澄嘲笑,然而,他越是想忍耐,眼泪越是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当初,是他自己想利用美貌让晏泠爱上他。
也是他自己嫉妒绯雪,谋害绯雪,才会被晏澄抓住把柄。
同样是他自己选择与晏澄合作,为虎作伥。
可是,沈凝玉还是不觉得自己应该落到这般田地。
这世间比他坏的人多了,又不是好人就有好报,恶人就有恶报。
他在矿场中的遭遇,完全是被迫的。
是,他没有选择自尽,而是苟活了下来。
可日日夜夜#####,被凌虐,被蹂躏,就只能选择自尽来证明自己的傲骨吗?
选择委曲求全,苟且偷生难道就活该被晏澄嘲笑?
沈凝玉越想越委屈,哭的就越凶。
“我只是想活下来我有什么错?我就是想可怜一下自己又有什么不行的?我哭我乐意!我脏我也知道……我……我……”
沈凝玉哭到最后泣不成声。
他仿佛把自己积攒了两年的泪水全部哭了出来,当着晏澄的面。
其实沈凝玉本来不想哭的。
尤其不想在晏澄的面前哭。
因为晏澄此人,是一点同理心都没有的。
在晏澄面前哭泣,除了显得他自己更小丑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事与愿违,沈凝玉哭的最惨的模样是被晏澄看到的,就像他当初不想被任何人察觉的算计也是晏澄发现的。
这是什么孽缘么。
沈凝玉感觉自己哭了很久,久到哭累了,翻个身想阖上眼帘。
晏澄仍站在他床边,宛如一座雕塑。
在大脑一片空白之际,沈凝玉隐约听见了晏澄对他说:“你哭的样子可真丑。”
同时,他的身上好像盖上了一条被子。
沈凝玉哭也哭了,喊也喊了,再醒过来后情绪稳定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晏澄救他就代表他对晏澄而言还有用,总好过待在矿场里做官差和旷工们的发泄工具。
晏澄传给了沈凝玉武功,当然,通过醉灵宗秘术传功是有代价的,毕竟正常习武都要通过自身的修炼与努力。
有了武功后,沈凝玉练了几天便将青云山剑法模仿得有模有样,然后他奉晏澄之命杀死了花无眠。
沈凝玉知道,晏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在致力于挑拨绯雪与晏泠之间的关系,似乎见不得他们两人过得好。
以前沈凝玉还会猜想晏澄是喜欢晏泠或绯雪,所以嫉妒。
但时间久了他发觉晏澄只是单纯地针对绯雪和晏泠,尤其是晏泠。
沈凝玉现在也恨晏泠,所以嫁祸给晏泠他没什么意见。
更何况,轻而易举地杀过人之后,沈凝玉本以为自己会害怕,结果他没有。
他反而很爱这种感觉——
践踏他人生命的感觉。
弱肉强食是这世间的法则。
弱了那么多年的沈凝玉今朝终于体会到强者的滋味,怎能不爱?
“还等什么呢?如果你不能完成我给你的任务,我要你就没用了。”
晏澄的催促震疼了沈凝玉的鼓膜,沈凝玉浑身一激灵。
他害怕自己变得没用。
他希望自己有用。
深吸一口气,沈凝玉强迫自己镇定,迈开脚。
前方,是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饶朔。
饶朔这种眼神,沈凝玉见过。
这是一种想要将对方占为己有的征服欲,同时还伴着强烈的执拗。
这种眼神,他记得。
当初晏泠看绯雪,一直如此。
沈凝玉曾不止一次催眠自己,说晏泠对绯雪不是爱,只是独占欲。
然而,独占欲或许不能称之为爱,却离爱也仅有一步之遥。
这种强烈而又深刻的感情,他很羡慕。
如晏澄所言,他的脸是他唯一的优点。
可他的这张脸却没能为他带来任何爱,每一个蹂躏他的男人,都只是拿他当工具罢了。
包括晏澄。
有时候,沈凝玉也会妄想有一个人爱着他,哪怕不是温柔的爱,而是这种病态的执着也好。
只可惜……
没有。
就像此时此刻,他就要将自己献身给前方的男人,可这个男人爱着的却不是他。
沈凝玉缓慢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一身光滑雪肤。
映在饶朔的眼睛里,云殊不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甚至还主动在他面前脱衣服。
这是……
饶朔一颗心扑通扑通扑通狂跳。
“云殊,你……”
饶朔很想问云殊是不是纵欢草的瘾犯了。
可过去云殊的纵欢草发作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被折磨得烈火焚身,面红耳赤,双眼失神,然而……
云殊从未主动哀求过他,更别说主动脱衣服了。
视线无法从光着上半身的云殊身上移开,饶朔发觉云殊正在靠近自己,眼神无比清醒。
这绝不是纵欢草发作时的模样。
也就是说……云殊是清醒着想要跟他……
咽了口口水,饶朔感觉喉咙干涩滚烫。
他不懂云殊为什么突然来找他,甚至于还想献身于他。
难道是……罪恶感?
饶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血红的胸口。
云殊是为了这一刀才想来补偿他?
饶朔的心情有点低落,不过很快又好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是云殊难得的主动,哪怕伤口裂开,一命呜呼,他也要带给云殊极致的快乐。
大手一伸,饶朔一把将云殊拉进自己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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